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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父子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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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城，巴兰监狱门口，一行人衣衫褴褛，面带倦色。
这些都是当初冒险出城的猎人，巴德，林奇，阮黎明都在。林奇甚至还有功夫过来跟周燃讲笑话。
周燃是被林奇敲晕了带回城的，现在头上还有一个发青的鼓包，他撇了撇嘴，扭头去看远处的晚叶酒吧，那里曾是他的家，大黄卡德加一定还在那里。
自从李越遇难后，周燃觉得身边的一切都变得非常陌生，如果将来能活着出监狱的话，他打算离开这里，卡德加也不想要了，反正巴德他们会照顾好它。
“对不起，不该打晕你的。”林奇第一百次跟他道歉。
“没关系。”周燃摇了摇头。
门开，又合上，眼前一片漆黑。
周燃被关在以前李越待过的403，里面冷冰冰的，周燃忍不住想流眼泪，想了想，又憋回去了。
李越当初在这么冷的地方待了好几天，但拥抱时的身体还是暖烘烘的，很温暖。不像自己，一进门就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不拉几。
我俩名字应该换一换的，李越才应该是燃，燃烧的修竹，温暖的玉。周燃默默地思考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视线在虚空忍不住描摹李越挺拔的背影。
“哐！”监狱门又开了，门口站着林所长和他的助理，金易繁站在最后面，竭力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周燃，我来是想请你去研究所住两天，配合我们做个小实验。”林所长笑着说明了来意。
“哦，我对李越的死很遗憾，他这个年龄承担了太多了不起的责任，万万没想到他的死亡会这么潦草，希望你节哀顺变。”
林所长丝毫不提他对猎人们严厉的惩罚，只遗憾地摇摇头，很快又挥手让左右来的人把周燃带出巴兰监狱。
周燃黑着脸，坐在后排，金易繁怯怯地扒拉他的袖子，小声在他耳边说话。
“周燃，我没有出卖你。林所长说你是夏溟儿子，体质特殊，能用来对付丧尸病毒，还能升级人类基因。我想过来帮忙，我不会害你的。”
“嗯，我知道。没关系。”周燃闭眼，眼皮底下一片温热。
如果自己真有这么厉害，李越说不定不会死，更不会一个人孤零零变丧尸，路都看不见，瞎乎乎乱走。
金易繁发现周燃瘦了很多，眼睫毛湿漉漉的，看着特别可怜。
这么菜鸡的人，能活到现在，该是多亏了李越。将来他一个人怎么办呢？
“周燃，进去以后你别慌，到时候我找机会帮你逃出来。”金易繁捏紧了拳头，试图赶走心里的恐惧。
“谢谢，你先自己好好活着吧，不用帮忙的。”周燃轻声拒绝了金易繁。
一直到研究所，车厢内都很安静。
穿过重重禁区，周燃被关到了研究所最靠里的一面楼，这里背阴，大白天走廊里也不甚明亮，一排排红灯不住闪烁，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
“进去吧，里面我还给你留了一个惊喜。”林所长过来输密码打开门，留给周燃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周燃板着脸，表情冷冰冰的，看上去聪明了很多。
门合上，周燃靠着钢铁门板，一脸颓然地坐在地板上，呜呜痛哭。
房间很大很空，空荡荡的还有回声。周燃的哭声像鬼叫。
“咳咳，咳咳，小家伙儿，好久不见。”
灯开了，一个瘦长的身影佝偻着，靠墙咳得撕心裂肺。
那人穿着灰白色的长衫，身上有深浅不一的血痕，不像是鞭子抽的，倒像是被手术刀割的。他依旧是瘦弱疲惫的模样，微笑时很有一种和善聪明的气质。
周燃看到那人的脸时表情出现了刹那的空白，他哆嗦着嘴唇，“你…你不是死了吗？”
许绍林笑了笑，他咳得牙缝里都是血，周燃蹙眉看着，抿了抿唇角。看这样估计要活不成了，真好。
“好久不见，咱俩缘分不浅呐！”许绍林感叹道，他看见周燃还挺高兴。
周燃表情复杂地看着许绍林，没吭声。
许绍林就是夏溟，是老赵所长的高徒，是疯狂的丧尸世界拥护者。
也是周燃的生父。
无论是哪一个身份，他都不应该这样一脸云淡风轻地站在周燃在面前。
“指望你叫一声父亲怕是没可能，不过我得告诉一下你原来的名字，是你妈给想的，叫夏望，姓王就是王夏，哪天你想改名的话可以考虑下。”
许绍林，不，夏溟坐到周燃面前，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却相顾无言。
沉默半晌，夏溟突然问周燃，那个姓李的男孩怎么没跟着一起过来。
“被甩了吗？还挺可惜。”夏溟遗憾地叹了叹，周燃像个泥娃娃，动也不动。
见周燃没反应，夏溟有些失望，这孩子除了长得像他母亲，别的优点是一点都没继承，不善良，不温柔，勉强还算可爱，可惜脑子笨得要死。
“那个李越怎么了？”夏溟追问，他刚在实验室当完小白鼠，想借着这点好奇心减轻疼痛。
“他被丧尸咬了，死了。”周燃恨得要死，恶狠狠地盯着夏溟，眼睛很红，像索命鬼。
“既然你要问，那你也得回答我的问题。”周燃认真计较，但夏溟很满意，他很喜欢聊天，被关了这么久，能有个人说话会很减压。
“你跟林所长在合作吗？还在研究丧尸药？”
周燃才不傻，只是没念过书，这一问直接给夏溟干沉默了。
“……”
“你以前用永生煽动北风城，翡翠城甚至山村里的年轻小伙，让他们自愿变丧尸，你到底怎么想的？你愧疚吗？”
“……”
“我妈被你害得那么惨，你为什么还敢提她？你到底是人还是魔鬼？”
“她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周燃咬牙切齿地问，眼神却清明，这种惨绝人寰的悲痛，能让最伤心欲绝的人保持清醒。
“你到哪里，祸害就到哪里，你为什么不直接变丧尸，跟那些丧尸住一窝呢？”
这样世界就能变美好了。
夏溟听了这话也不生气，他古怪地看着周燃，一字一句地告诉周燃：
“你妈没死呢，她一直都在，在我身上。”
“你们母子都很幸运，我做了那么多药，最终就你俩成功了。”
“你以为你为什么被丧尸咬了也没事？因为在娘胎里受了那一针，你这辈子都不愁病毒感染。是不是很感谢我？”
“当初……咬你母亲，是我被感染了，不得已而为之，那时我还有很多心愿没完成，我不能死的。阿嫣现在就在我的身体里，只要我一直活，她就一直在。”
“想多了而已，你也配。”周燃恨得牙痒，为了不被夏溟气疯，他先下手为强，下大力气空手挠夏溟，夏溟快被他挠死了。
“你现在的模样完全泯然众人，孩子，只有庸人才会肆意表达自己无能的愤怒。哎，快松手！你知道吗，李越本来可以不用死的！”
夏溟气喘吁吁地说：“你只要让他在出门前咬你一口肉，喝你几盅血，他就不会被丧尸病毒感染，也会活着回来。”
“你跟你妈是福星，可惜他不会用。”
周燃收了爪子，脸上悲怒交加，为了屏蔽夏溟的扎心之论，他只得把头埋进膝盖里，心里忍不住哭泣循环。
“我就说我对病毒免疫，早知道，早知道，早知道……”
一想到李越，周燃又变成了一滩死灰，瞬间熄了。
“喂，年轻的那个，对，就是你，出来吧。”
看不到脸的研究者们手套上沾了血，在门口指指点点，领头那个指着周燃，让他出来。
这是轮到周燃当小白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