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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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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过了一个寒冬,街道上重新热闹了起来。蹒跚学步的小团子走了几步便累了,泼猴一样抱住高大男人的小腿肚子,吸的死死的。沈路垂下眼睛看了一眼腿上的外来物,简直头大。一双眼睛像黑珍珠一样泛着光泽,眨巴眨巴眼睛,可爱非常。
经过小团子的频繁放电,沈路终于挥退了旁边的育婴师,弯下身子扒拉下了腿部挂件,抱了起来。沈家旁系很多,光是同辈份的兄弟姐妹们就几十号人,大多仕途顺畅,尽管沈清也是军人容貌绮丽,但在一众优秀同辈的衬托下并不算太显眼。沈路和沈清也不算亲近,交集最多的也就是大学沈清在沈路家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不少来沈家拜访的人看到沈清儿子在沈家称霸着实让人惊掉了下巴。沈路更是烦不胜烦,把小祖宗哄睡着了后,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军部。
几年前,宁浩月糊里糊涂的被甩,前前后后又狗皮膏药似的纠缠了沈清一个多月,直到接到命令不得不返回部队才被迫离开,临走前打点了不少眼线,盼着任务完事,回来继续拯救他十年长跑突然被甩的爱情。
宁浩月前脚刚走,后脚沈清就发了婚礼请柬,连订婚都省了,西南军区现任军队最高指挥官,大沈清十三岁,年过四十就爬上了这个位置,是个人物。
“他回来一定会闹的”沈路比以往清闲了些含着笑打趣了一句。
沈清已经换了礼服,婚礼白天就结束了,军婚,新郎的身份也敏感,流程简单了些。晚上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晚宴,来的都是双方的亲友们。
白瓷般的鹅蛋脸上也挂着笑“他这一个月追的比过去十年都用心,对我来说也算是了无遗憾了”沈清拨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婚戒,一圈碎钻裹着一颗蓝宝石“这些年,我们聊的最多的就是部队还有他那群兄弟,当初他拒绝了徐峰选择了我,我以为是胜利,哪里想到那才是长征的第一步呢”
沈路也没料到沈清会跟他说这些,这些年宁浩月和沈清的相处圈里也都有所耳闻,宁浩月天生长着一张讨喜的脸,又因为单纯率真的个性尤其受人爱戴。对待女友也是尽心呵护,和沈清口中的的男友似乎并不相符。
“你看,你也被他骗了吧”沈清有了醉意,说话更没边际起来“他对我是极好的,可是他对徐峰,对你,对邻居家的大黄也是极好的。我要的不是他对我好,不是他追着要和我结婚。”陡然升高的声音让貌美的新娘清醒过来。低低的说道“我要的他给不了”
身后时不时投注过来的视线也让沈路很有压力,要不是自己是沈清的表哥,新上任的沈清的丈夫大概早就把自己扔下楼去了,听着大步走来的声音,低低叹了口气。劝慰道“忘了他吧,新婚快乐。”
远在异国的宁浩月并不知道就在他身处险境的时候,心爱的姑娘在婚礼上失了态。密集的搜索让宁浩月和战友的神经紧绷起来。四人小队里宁浩月武力值不是最弱的,但是因为进入特种部队的时候年纪偏大,训练时间不够集中,综合素质会差一些。在丛林里穿越,不停歇的边走边跑两天两夜后第一个倒在了地上,领头的队长经验丰富,根据地形和植被已经大致判断出离边界已经不足20公里,果断的让另外两个战友先向边界行进。歇了不到一刻钟,宁浩月就似有所觉的爬了起来,抹了一把脸,摇了摇头拒绝了大队长递过来的水,熬鹰似的又继续跑了两个小时后,终于看见了远处的岗哨,还有不到三百米了。穿行了这么久,半干的衣服黏在身上,脚趾头的疼痛已经无法忽视,宁浩月甚至怀疑自己的脚已经烂在了军靴里。
“保持警惕”低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宁浩月看了一眼和树干融为一体的队长也振奋起来,耳麦里丝丝电流穿过。
通信员们只听到无线电里的一声枪鸣就彻底失去了讯号。
只有三百米的距离,宁浩月看了一眼队长的手势,不再动弹,窝近了水坑里,断成两节的蛇还在蠕动着,宁浩月舔舐了一下口腔里的伤口,视线触及到的枯木庄已经被撕裂,如果不是这条蛇,此刻那些碎屑就很有可能是他身上的肉末。
宁浩月将自己左耳受伤失聪的情况传递给了队长,□□的有效攻击距离大概在1500米,因为丛林的掩盖,这个距离会大大的缩减,根据刚才子弹的射入方向,还有此刻丛林里的湿度和风向,狙击手应该距离他们非常近,可是,他们听到的枪声并不大,那么这就意味着,敌方已经达到了他们的前方,那三百米的范围已经完全成为了他们的狩猎区。
闷热的丛林又一次迎来了暴雨,黑暗降临,机会只有一次。
沈路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周之后了。陷在被子里的人睡的昏天黑地,沈路拉了一把椅子,一个苹果被削的坑坑洼洼。
“你是得了帕金森吗”宁浩月从沈路拉开椅子的时候就醒了,伸手拿过苹果,还没喂到嘴里就被截胡了。头顶上的男人沉默的将苹果喂进自己嘴里感叹道“挺甜”
宁浩月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得看了一眼这个抢病患吃食得无耻男人啐了句脏话。
辗转了几天,宁浩月才被转回了A市的军区医院,心里惦记着沈清,盘算着等人来的时候得装装可怜,又想着大家都来了好几波了也没见着人影,还是得主动出击。徐峰送了几次骨汤,一般一待就是一个下午,等到宁浩月又一次暗示徐峰将自己得情况透露给沈清得时候,目光复杂得看了他一眼。
等到沈路来得时候,宁浩月才知道沈清结婚了。就这样,闹腾着要出院得宁二少又规规矩矩得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齐衡先前得感兴趣并非一时兴起,因为左耳永久性失聪得缘故,宁浩月不得不从特战部队退了出来转了后勤。时间一多起来,麻烦也接着多起来。
“你说你哥找啥样得找不着,天天来烦我算怎么回事”宁浩月坐在沈路老宅得大树上,边说边从树上揪果子。
沈路看着宁浩月被冬枣酸得变形得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也奇怪,你怎么总是吸引基佬”说道这里,宁浩月顿时有了共鸣。
“就是啊!”跳到沈路身边,神神秘秘得低声说道“你还记得我们大队长吗”沈路自然记得,把宁浩月从死亡线上拖回来得那个军人。
“他竟然给我写那种信!”宁浩月脸色怪异,沈路神情也不好起来。
“哪种信?”带着一股冰碴子。
没头脑得宁浩月还在一股脑得说那种啊,就是那种。看起来颇为娇羞。
啪得一声,院子里的大灯被打开,沈夫人自然也看见挨得极近的两个人,又看了一眼墙角的梯子,眼里的光闪了闪,高兴的招呼宁浩月一起吃宵夜。
“阿姨,这就来”沈夫人是南方人,夏天沈家最喜欢做冰汤圆,葡萄干,花生碎还有山楂和红糖粉,十分爽口。
向前迈了一步,又被拉了回来。
这时候才看见沈路脸黑的够呛,纳闷道“情书啊,你不是收过不少吗,连这个都不懂”
沈路的脸色由阴转晴却依旧把人关在了门外,等到宁浩月嘟嘟囔囔的骂够走远了才笑着放开门把手回了餐厅。
“你这孩子,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把皓月锁门外面怎么回事,”沈夫人早就看出沈路的鬼心思,近几年也看开了,随小辈们折腾,将冰汤圆装好打法沈路去送。
沈清孩子满月酒的时候,宁浩月才终于见到了人,早就知道沈清嫁给了军区的领导,这一见面才发现这位威严的领导眼熟的很,脑子里转了几圈,等到人家自报姓名才记起来,这人是大队长的大哥。沈清比以往胖了一点,看到宁浩月笑着招呼人落座。等到抓周的时候,粉团子扔了爸爸的肩章又扔了沈清准备的如意扣,流着口水小手紧抓着一小节衬衣布料,等到人们退开,才看到宁浩月有些窘迫的脸,对面的军区长官难得的又一次黑了脸,来的都是些亲朋好友,兜兜转转都有些亲戚关系,打趣了半天气氛终于在宁浩月被迫抱起小团子又被尿了一身后热闹起来。
“真是不好意思,你先换件衣服吧”沈清将人引到客房,将丈夫的一件干净衬衣递了过去,转身离开的时候听到“对不起”。
沈路目送红了眼眶的沈清离开后,转头就进了客卧。宁浩月情绪不大好,看了一眼闯入者也没搭理,自顾自的开始脱衣服。养了好几个月,之前码得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已经退化成六块了,双臂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再看戳瞎你的狗眼”宁浩月胡乱的系好扣子,不是他自恋,而是最近一段时间被齐衡烦的够呛,人也格外敏感起来,刚才沈路的目光盯着一动不动,让人觉得莫名的脸热。
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沈路走近一些,将错乱的扣子重新整好。问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宁浩月的脸更热了,冷笑着扯了扯嘴角“滚开”气恼着快步走开了,看起来像是落荒而逃。
等到了深秋的时候,宁浩月越发忙了起来,部队的后勤并不算是个清闲的职位,尤其是临近冬天。宁浩月有军功在身,又是C军大出来的高材生,再加上宁家的关系,虽然做的是后勤工作也尤为受重视。因为之前再西南当兵的缘故,对于冬季后勤保障更是上心,可拆装自供能保温方舱在试验了几批之后终于得到批转,同意投入边防地区部署使用,作为这个项目的总负责,宁浩月也早早到了西南军区。
等到人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薛乐已经出来了。更让人上火的是,徐峰又一次将那只白眼狼叼回了窝。
“你什么时候回家”接到沈路电话的时候,宁浩月才刚从徐峰家回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回哪?我现在就在家啊”关了手机一觉天明
这边的沈路看着被挂掉的手机眼角直抽抽,看了一眼宁浩月从沈清那包揽下的小麻烦,开始反思自己这温水煮青蛙是不是太温和了点。
宁浩月难得有了几天假,睡到第二天晌午才被宁爸拎起来,赶到跑步机上补早操。吃饭的时候,宁浩月明显感觉有些异样。平日里只有他们一家和宁老爷子住在大院里,这到中午了才发现自己的大叔和姑姑也在,俨然是有大事要宣布。
宁浩月从小古灵精怪很得大人们喜爱,然而此刻,往日里那些慈爱得目光都有些变质,有可惜得,有恨铁不成钢的,吓得宁浩月找了间隙给沈路按了个电话,站在门外的宁夫人自然也听到了儿子给男朋友的求助电话,虽然心里还是不太能接受,但想着自从被沈清甩了后,先是差点死在边界,后是一趟趟的往西南边防跑,俨然是受了刺激不想呆在这个伤心地的样子,现在好歹是有了些人气,叹息了一声后回了大厅,又嘱咐了一遍众人。
沈路左手抱着粉团子,来来回回在酒店大厅走了好几遍,大厅经理目光更是一刻不敢偏离,深怕这位沈大少爷不满意。看到熟悉的车子三三两两的驶入时才放下心来。宁浩月老远就看见沈路抱着的小孩,急急跑了两部,身后的大人们无奈笑笑,升起一股子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的情绪。
“昨天回家太晚了,麻烦你了”团子自从抓周后见到宁浩月就黏的紧,沈清需要出公务,丈夫目前又在边区视察,两家大人倒是想管,只可惜除了爸妈还有宁浩月,谁都治不住,无奈沈清只能拜托恰逢休假的宁浩月照顾两天。
“你太累了,是该多休息休息。”说话间含情脉脉的撸了宁浩月的一把脑袋,看人正要反抗又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太久没剪头发了,翘的厉害”
等到入席了,推杯换盏间,宁浩月终于意识到,这哪里是沈路口中的普通聚聚,明明是鸿门宴,定亲宴。
宁浩月晕晕乎乎踏出酒店的时候,两家的老人家还在畅谈往昔,感慨今朝,两家父母更是因为即将结亲喜悦非凡。
为了躲避齐衡追求的假男友刚刚转正,笑容满面的送别亲友,宁浩月也察觉到父母嫁女儿一般的目光,把腰间的铁臂掰了下来,换成自己搂着沈路。
兜兜转转已然到了三十岁的年纪,宁浩月看着齐衡上了最后一辆车离开自己的视线后,心终于轻盈了起来,配合的窝在自己怀里的沈路半曲着身子看起来有些可怜。
宁浩月放开了人,满脸怒气的想要盘问时,便看到沈路微微低头,与他额头相抵,问道“我可以做你的左耳吗?”奇异的是,当对面的男人专注的望向宁浩月的时候,他的左耳似乎听到了声音。
“你就不能放松点吗?”沈路无奈的又吻了吻宁浩月的耳垂,明明宁浩月小的时候也娇气的很,一点磕磕碰碰都能哭半天,可是这长大了到了床上,彷佛化身钢铁侠,一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估计此刻注射都能把枕头磕弯。
“我也想啊,可是你一碰我,我就想把你摔下去,现在已经是很克制了好吗”宁浩月更是无语,他才从特战部队退下来两年,虽然是回了后勤,可是部队里哪里不能操练,听闻他是特战队回来的,三不五时的就有来切磋的,宁浩月还在扯什么肌肉记忆。沈路就先下手为强了。
嗷的一嗓子过后,骂人的话断断续续就没停过。月光下,带着汗的后背晶莹发亮,不断起伏着,到后来硬汉的嗓音带上了哭腔,沈路俯下身子,将人拢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