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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沈路上大学后散漫惯了,几乎天天和薛乐厮混在一起,身体素质下降了不少,猛的转到军大,和部队一样的作训差点把他练废。沈路也没想到,已经锻炼了十几年,早就形成肌肉记忆的运动会在短短的一年半里退化成这样。沈路骨子里还是有遗传自祖辈的军人血性的,咬牙坚持操练了一个多月后,体能成绩终于位列首位了。大院的子弟不少,转学并没有给沈路带来多大影响,除了少了和薛乐的摸摸啃啃,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被堵在篮球场的时候,沈路愣了一下,一起打球的也愣了。拦他们的人很熟,为首的更熟,宁皓月。打小一起穿开裆裤长大,所以,双方的两队人马还友好的互相询问了一下近况。
      宁皓月也笑呵呵的问了“怎么样,听说你作训排名第一了”
      沈路也笑了,不过身子明显紧绷了一些,宁皓月和常人不一样,男人切磋还是有点风骨的,宁皓月打架那完全是十八般武艺管用就行“还好”
      周围的的寒暄突然冷淡下来,平日里王不见王的两人突然开始互相问好,怎么想怎么怪,有脑子快的突然想起了去年徐峰被打事件,又想着不会吧,会记这么久的时候,宁皓月挥了一拳出去。
      “这一拳,看在徐峰的面子上”沈路没想到宁皓月突然袭击,淬了一口血,火气噌的就起来了。
      “现在,给你点时间站起来,该解决咱两的事了”宁皓月将外套一扔,在沈路站好的时候一脚蹬了过去。
      话虽然说的漂亮,但是结果却并不美好。从最开始的单方面进攻,变成互殴,又差点变成被攻不过几分钟的事。要不是两方劝架的人多,后来教官还吼了一嗓子,一哄而散,指不定谁打倒谁呢。
      “嘶嘶,轻点,祖宗”宁皓月呲牙咧嘴,没有一点平日里装样的男子气概。
      沈清作势棉棒要更用力些,真正贴到皮肤上的时候却真的轻了不少。
      “沈路那孙子,下手这么狠!”沈清给了宁皓月一个白眼,半天了一句话不说。宁皓月车轱辘一样说了半个多小时,才发觉气氛有点不对。回想了一下沈路的惨样,又想起他毕竟是沈清的堂哥,只好违心道“我就是个花架子,一拳过去和挠痒痒似的,你哥好着呢”
      好着的沈路又淬了口血,柔软的脸颊毫无征兆的被牙齿磕了个大口子,得亏他当时顺着力道偏了偏。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十分狼狈,什么时候宁皓月那个废物都爬到他头上了,沈路从小大大难逢敌手,初中的时候格斗就已经可以轻易制服正处壮年的男性。除了偷袭的那一拳,后面的打斗,他也感觉到了如果不是他有底子在,宁皓月又纤细一些,这张脸指不定会成什么样。脖子上的血痕已经干了,沈路现在才又些醒悟过来,他自以为高考结束放飞自我的这两年间,他已经被甩在后方了,不仅仅是格斗或者是体能,是宁皓月一呼百应的人脉,是徐峰日益可窥的商业头脑,还有对未来命运的掌控。
      选择a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薛乐。薛乐在一次全市的高中竞赛中闯入了沈路的视野,起初沈路并没有特别关注这号人,一直到比赛结束的最后一周,有个家长资助了为期两天的露营活动,薛乐爬进了他的帐篷。沈路被这直白大胆的行为吓了一跳,进入青春期后不久,他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了,但是这些脑海里无人问津的小秘密忽然闯入现实世界,沈路的第一反应和大多数人一样,否定。薛乐说的话倒是比他的行为羞怯了许多,他们做了一年网友后便在新生入学的第一天确定了关系,两人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一个湖边的小树林,激烈的纠缠着。这样的日子过了将近两年。沈路看不清镜子中的自己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但是无端的恐慌向他扑面而来。一出生就站在塔尖的人面对无数向着塔尖攀爬的人,怎么样才能不掉下去呢?是将冒犯者推下去,还是向着更高的地方攀爬。
      六月份的时候,a大发生了件大事,一个大三的学生跳楼了。在实验楼顶端整整坐了六个小时,没人发现他不见了。点名的老师以为是逃课的学生,同寝的室友以为是早起图书馆准备考研,就连看见他坐在楼顶的来往的人都以为又是毕业生在拍照取景。这一座孤楼的顶端是一座小型的钟楼,每到中午12点的时候,发出的钟鸣声总是有些萧瑟肃穆,往来的学生们常常调侃“丧钟”。
      随着第一声钟声响起,枯坐了一整个上午的男生砰的一声坠入了黑暗,脑袋着地,身子因为撞上了房檐扭成一个奇怪的样子。
      目击的同学被带去心理辅导,薛乐也在列。警察来的时候,等待心理干预的一群人中只有薛乐被叫了出去。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薛乐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回想了一下地上的一团肉泥,反射性的呕了一下。
      “不,不知道,我不认识他”薛乐捂着嘴,摸了摸口袋,事情传的很快。
      “他叫祈宿,三月份的时候,你们起过冲突。”警察将一叠厚厚的纸拿了出来,塑料袋中展示的第一页上有薛乐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很详尽的说了那天的冲突。薛乐想起了,那个因为躲避别人的推攘不小心将饭汁溅到自己身上的人。半长的头发快要遮住眼睛,弯着身子连连道歉,薛乐将人讽刺了一顿,并没有做什么。
      “他先将东西倒在我身上的,我只是正常的反击而已”塑料袋中的那些字眼也仅仅记录了些薛乐刻薄的话语,他没有写,那就没人会知道,不会有人知道的。
      “之后,你们还有交集吗?”
      “没有”
      “没有”
      “没有”
      在薛乐之后,陆续还有几个人被叫去谈话,重复着同样的话,那叠纸很快就被翻篇。
      a大的北区食堂三层是低价区食堂,对于少量的寒门学子这里的物价要便宜的多,不过因为后来南区翻修,很多人也会来三层就餐。餐厅的每根柱子下都有一个大的餐桶,里面是免费的热汤。基本上到了午餐快要结束的时候才会见底。寻找自己眼镜未果的祁宿不得不赶在最后的时间到达食堂,在巨大的桶里捞出眼镜的时候,旁边三三两两的同学看着被喝掉的汤差点吐了出来,准备收餐的食堂大婶的惊呼,同学们异样的目光,还有黑暗角落里低低的一声笑。
      再后来,人们都知道第三个桶的汤里不知会出现什么,明明有监控却查不到是谁干的。桶里出现过u盘,钥匙,石子,很多。没人认领,除了那个被捞出的眼镜,人们都知道那是出现在汤里的眼镜,人们都在议论多缺德啊。人们还在议论,人都摔成肉酱了,怎么眼镜还好好的呢。自那之后被当作“许愿桶”的汤桶没有被投掷过其他异物,但也没有人再去喝了,免费的汤也取消了,同样取消的还有三层的低价食堂。学校收到了一一笔长达十年的巨额资助,寒门子弟的校园卡上每月会定期收到一笔打款。
      徐峰看着在雕塑下被鲜花蜡烛围绕着的小小的黑白照片,仍旧是那身被穿的泛黄的白衬衣,只不过在黑白的照片里看不出新旧,照片里的男孩子有些拘束,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的嘴角推到一个合适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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