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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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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末的时候,天气渐渐燥热了起来,人心也是。薛乐的反复无常让沈路异常疲惫,沈家更是对薛乐这个名字都嗤之以鼻。相配的人家是和沈路一起长大的女娃,特立独行,觉得事业比恋爱重要,高中毕业直接进了军大,比沈路大一届,正好a大改革,两人可以同年入伍,冉晓听闻沈路性取向的事,也只是有些遗憾,沈路总体来说也是同辈里很优秀的男孩子,不过他们才十七八,毛头小子罢了,男人是很没定性的生物,冉晓不介意等几年,也不介意换一个。等到快要入伍的时候,两家长辈还是很有仪式感的准备先定一下,沈路自然是被骗来的,同来的还有薛乐。沈路即将入伍,虽说沈路已经答应他只去两年,可是,因为之前祁宿的事情薛乐还是感到不安,部队不是军大。薛乐甚至有些懊悔这两年的蛮横树敌太多,也有些生气明明答应和自己一起读书的沈路失约。可是想着沈路走了这条路对自己还是很有帮助的,赶在人走之前,两人和好了。
沈家没料到沈路真被迷的不知所以,竟然带了薛乐,大家都是文明人,饭吃的和和气气,冉晓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几眼薛乐,皮相的确好看,可是眼睛里满是算计,她不由对沈路的感官也下降了几分,沈路是瞎了吗。
到后半场的时候,软硬刀子便齐刷刷的来了,薛乐第一次见沈路父母,他几乎一进门就知道这打着践行的聚餐明明就是定亲,一股火直冲天灵盖,又猛的看到沈母投过来的一眼,吓得腿都软了。众人完全当薛乐不存在,亲热的谈着冉晓和沈路小时候的事,沈路突然站了起来“爸妈,”他要说什么众人也都知道,冉家脸色已经够难看的了,沈路和他们也很熟,此刻也很是为难,只是他不想薛乐这么尴尬,也不想被人左右命运。只好折中的说道“我不太舒服,去趟洗手间”又转头向薛乐说道“一起去吧,你不是不喜欢闻烟味吗,”
拉着薛乐的手出了餐厅,餐桌上的人再也挂不住笑容了。冉晓倒是四平八稳的给沈母夹了两筷子菜。
天气突然阴了下来,6,7月正是a市一年中难得多雨的季节,薛乐甩开了沈路的手,一股脑的将刚才餐桌上受的气发泄在沈路身上,完全没了平日里在沈路面前乖巧的模样,宛若仇人相见,恶毒的攻击着沈路,“你就是为了甩开我才带我来的吧,每次像条发情的狗一样黏在我身上,不过就是想玩弄我罢了,你们这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其实骨子里比谁都贱,比谁都自私,部队里有那么多男人,你是真的去入伍呢,还是”薛乐青白的脸上说道这里的时候挂上了怪异的笑容,第一次让沈路觉得陌生又恶心,柔软的嘴唇里吐出的满是刀子,带着侮辱的话语让沈路不敢相信此刻夺命鬼一般的人竟然是他捧在心尖上的爱人。
“薛乐!”沈路吼了一声,握着薛乐的双手松开了,冰冷的雨滴哗哗而下,并没有浇灭薛乐的怒火,他早就被惯坏了,因为薛正峰的无视,因为沈路的宠爱,他早就坏了,只有刺痛别人才能让自己感到平等。
“我不会和冉晓结婚的,我会回来,我答应你的事会做到的。”爱情的启蒙者总是有些特权的,英俊的眉眼之间已经可以隐约看到军人的刚毅,沈路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认真的。
可是,薛乐的眼睛里被太多的算计,愤怒所蒙蔽,他看不到这个出身于勋贵之家的少年是如何少有的向他捧着一颗真心。
他嗤笑了一声“做到什么?是你前脚打了徐峰,后脚薛家的生意就被抢光,还是打着你沈路名号的我被一个个人拒之门外。”
冉晓站在不远处,她清楚的看到一向被捧为天之骄子,也名副其实的沈路脸上的吃惊与受伤相继转换,痛苦的神色也吓到了薛乐,他恍惚间明白自己亲手弄碎了什么,却依旧在沈路开口前恶毒的说道“你会后悔的!”
明明出身差别那么大,却在爱情里占近上峰,如果不是被偏爱,又怎么会有恃无恐呢。一颗真心被踩的稀碎的沈路还是没扛住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力,病倒了,从出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缠绵病榻的感觉。高烧不退,把人连夜送到了军医总院,折腾了一晚上才退了烧。沈家家风很严,尽管到了老部下坐镇的医院,也依旧是把沈路给安排在了急诊的床位上,一个大厅里,并列排开小二十张床,对面还有一排,整个四十个床位,一家只能留一个家属,也许是因为起因太丢人,对外称沈路去参加集训了。沈清跟了个小尾巴,宁皓月挑挑拣拣的终于从水果摊里挑出一大堆卖相不太好的果子。
“阿清,走吧”沈清撇了一眼宁皓月提着的歪瓜裂枣,抽了抽嘴角,现在的男人心眼都比针眼小吗。
“你这是看望我哥,还是毒杀他”沈清重新换了几个,看着宁皓月憋屈的样忍不住安慰道“他现在肠胃很虚弱,这些也都是给来看望的人吃的。”
宁皓月重新挂上了笑容“原来是这样啊,这龟,不是,我是奇怪,你哥好歹也是沈叔叔和沈阿姨亲自带大的,怎么这么弱”
直到见到沈路的时候,宁皓月才知道这大魔头真遭报应了,因为大病一场,沈路双颊都明显消瘦了许多,五官看起来更加凌厉,一双眼睛无神的看着吊瓶,整个人陷在白色的被子里,看起来有些可怜。
沈清唤了一声,将午餐摆到了小桌上,其实他们两并不算特别亲近,只是很小的时候,沈路没人照料在她家住过一段时间,所以上大学的时候,知道她考进了军大,便每个周末接她回沈家住。
“你没傻吧,饭要凉了。”宁皓月一直盯着那蛊香米粥。
“阿清,你哥傻了”见到沈清进来,赶忙粘了上去。沈清接了一个电话,她的入伍材料有些问题,需要去处理一下,只好拜托宁皓月盯着沈路把饭吃完。又跟沈路打了招呼急匆匆的走了。
沈路看着宁皓月撅着屁股,不顾形象的将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外,看着沈清走远了,才依依不舍的坐了回来。旁边的陪护是个中年阿姨,宁皓月说个不停,和阿姨唠得非常起劲,等人拿着暖壶走远了才不情不愿的把一张脸转向沈路的床位。
“你看我干嘛,不会是想让我喂你吧,你还要不要脸啊”宁皓月机关枪一样怼了好几句。查床的护士只好走过来提醒低点说话。宁皓月难得的红了耳朵,沈路装死一样侧着身子闭目不看这个二哈。
一会就听到碗碟响动的声音,沈路扭过身子来,差点气笑。病号饭被消灭的一干二净,还贴心的将一次性筷子折断,放进了垃圾袋。
“哇,死人脸上终于有点表情了”宁皓月声音没啥起伏,一大早就陪沈清去买吃食,早就饿了,没吃大饱,又挑了跟香蕉,吃了起来。
“你不吃,我替你完成任务,一举两得,不用谢”宁皓月看沈路脸色难看,后知后觉的脸热起来,两人也没多熟,吃病号饭似乎不太好。只好把剥开的香蕉递过去。沈路竟然接了,宁皓月又剥了一根,后又扎开一个温牛奶,沈路都接了。等到护士过来拔了针管的时候,才终于明白过来,沈路压根不是闹绝食,人家是手不方便,等点滴结束。尴尬的宁皓月坐的笔直,不作妖了,一直短信轰炸沈清,得不到回应又开始准备骚扰徐峰。
徐峰的学校马上就要放假了,和自己入伍时间差不多,最近一直两人都太忙,打开微信,才发现两人竟然有三四天没有说过话了,这还是第一次。正想着就看到两人的对话框里对方正在输入,宁皓月看着对方正在输入闪动了好几遍,直到最后也没收到信息。
等到夜深的时候,宁皓月的手机响动了一下:“我有事和你说30号桐园见”宁皓月立马翻起身来回复道“好啊,我有事和你说。”
被宁家父母强制留在医院的郁闷一扫而空。沈宁两家关系近的很,之前因为打架,两家还互相陪了不是,正好今天两家父母碰上,知道沈路一个人在医院,就让宁皓月留下陪床。沈家父母也知道沈路这病也是心病,同龄孩子更好开导,就让人留那了。
被叨叨叨了一下午的沈路终于清净了一会就见睡在折叠床上的宁皓月翻身起来,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了,碍眼的很。等到宁皓月重新躺下,急诊大厅只关了两排灯,相连的配药室内还依旧灯火通明,沈路毫无睡意。病渐渐转好,他的心境也渐渐变化着,脑海里薛乐的面目模糊了起来,温柔的,羞涩的画面中又混杂着恶毒的讥讽的,沈路发自内心的抵触那一晚的情景,便强制自己不要再想起薛乐。可是每到夜幕降临,他还是忍不住想到薛乐。宁皓月细微的呼吸声混在在病房的几十个或粗重或轻柔的呼吸中,沈路借着光,看到宁皓月睡的十分香甜,病房里开了空调,宁皓月将盖不住他的薄被一股脑的遮在膝盖上,因为凹陷着身子,腰上的t恤有一小截被扯起。
沈路哼了一声,翻过了身子,眼不见心不烦,片刻后,一股暖意让宁皓月下意识的扯了扯。等到白天的时候,原本垂下一个被角盖住宁皓月腰部的被子被宁皓月整个扯在自己身上,难得进入睡眠的沈路在噩梦中被冻了一个晚上,病的更重了。
后来,出于愧疚,宁皓月又自告奋勇的待了几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