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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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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晞不说还好，一说陆澍时直接急疯了，抱着他像一阵风吹过一样，越跑越快，恨不得以瞬息千里的速度飞驰而过，旁边飞快闪过的车都没他速度快。
好在距离清宁一中附近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有个社区卫生服务站，陆澍时一口气跑进去满大厅喊医生，嗓子都喊破音了。
“医生，快救救他，血止不住了！”
值班护士赶紧安排他把人抱进去放好，接着陆澍时就被赶了出来。
站在门口，他这才察觉，自己身上那件渐变色的浅蓝毛衣，胸口大片的区域已被鲜血染红，原有的色彩已难辨踪迹。
陆澍时回想起先前的场景，仍感到心有余悸。他伸手掏出手机，发现陆汤平已经给他打了十几通电话。
实在诡异，明明并未置于静音状态，他却未闻任何声响。
当他拨出那通话时，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
“在哪个医院？”陆汤平直接问他。
“距离学校五百米处，社区卫生服务站。”
陆汤平安慰他：“不要害怕，爸爸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后没一会护士就出来了，问他病人以前有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陆澍时说没有。
“他这种情况属于获得性凝血功能障碍，以后要注意这个问题，生活中更要小心一点。”
“凝血障碍？他，他以前没有的。”陆澍时着急道，“以前他指头割破也是一会就不流血了。”
护士耐心给他解释道：“他这种凝血障碍一般都是这个年龄发生的较多，患者往往有多种凝血因子缺乏导致，具体原因还得做了检查才知道。”
“那现在怎么办？需要输血吗？我可以献血。”陆澍时掀起袖子就要让护士抽血。
护士看了他一眼，特别无奈的说，“如果需要献血我们会通知你的，目前还不需要。打电话尽快通知家属过来，我们这里是社区服务站，医疗设备有限，如果不行你们得赶快转院。”
陆澍时焦虑地在门前踱来踱去，待叶慧与陆汤平匆匆赶来时，他已在不经意间吞云吐雾，抽掉了四五根香烟。
这种病症虽有所耳闻，却未曾深入了解，江晞本人对此突如其来的状况也是困惑不解。
先前跳舞时亦曾受伤，然而从未有过像今日这样伤口鲜血淋漓不止。
这种后天性凝血功能障碍与先天性的情形有所区别，其成因复杂多样，可能导致凝血障碍的情形不一而足。
只有深入检查，准确找出患者体内症结所在，方能实施针对性的治疗，以期达到根治之效。
叶慧跑过来闻到他身上的烟味，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着急问道：“小晞怎么样了？”
“医生说他有凝血障碍，后天形成的。”陆澍时实话实讲，此刻他心里也乱成一团麻，说完就站在旁边等着去了。
叶慧红着眼眶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凝血障碍呢？我平时很注重他健康的，几乎都不给他乱吃东西，也不让乱用啊。”
陆汤平过来搂住他，安慰道：“抱歉小慧，今天是我行事欠妥，你放心，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来为小晞治疗。”
叶慧摇摇头，并没有生气：“你都说了十几遍对不起了，要不是今天你一个急刹车，我们都还不知道他有这个情况，提前知道也好有预防措施。”
陆汤平心里更愧疚了，一个大老爷们硬是惭愧的说不出来半句话。
倒是叶慧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陆澍时，小声给陆汤平交代：“澍时还小，抽烟对身体不好，你这个当爸的要给儿子们做好榜样。”
陆汤平连连点头应下，刚要开口，护士急匆匆跑出来，通知家属赶紧转院。
“病人家属来了吗？我们这里血浆不够，而且血也止不住，快，用社区救护车送他去大医院。”
江晞很快被推出来，他身上的校服已被鲜血染红，尽管脸部经过清理，鲜血仍旧从鼻孔中缓缓渗出。
叶慧惊恐至极，几乎晕厥，连经验丰富的陆汤平也未曾目睹过如此大量的出血。
陆澍不顾两位家长的焦虑，径直跳上救护车，随车赶往大医院。
江晞因失血过量而陷入昏迷，陆澍时坐在救护车内，紧紧握着他的手，沉默不语，唯有内心的无助与他相伴。
每一滴从江晞体内流失的鲜血，都如同重石般狠狠撞击着陆澍时的心扉。他在内心默默许下愿望，只要江晞能够安然无恙地生存下去，他愿意放弃一切。
随着夜半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悄然来临。
江晞在送入治疗室约半小时后，终于控制住了出血。医生说幸好发现及时，送医也迅速，否则后果不堪想象。
鼻腔内部错综复杂的毛细血管网，直接与大脑和口腔相连，若是止不住血后果不堪设想。
江晞本身就很消瘦，加之近期学业与舞蹈排练的双重压力，使得他身形愈发削瘦，几乎要化身为一道闪电。
一场大量失血后，他的脸色苍白得令人触目惊心。
十几岁的少年正值成长发育之际，江晞并不挑食，饮食上随和，不喜欢的食物略尝即止，而喜爱的则多吃一些。
他向来是最易养的孩子，对食物没有特殊偏好，也不给旁人带来困扰，在集体宿舍中亦是如此。
“晚上我留在这里陪他，你们回家吧。”陆澍时顿了顿又说，“明早来换我。”
叶慧本想亲自照顾，听到此话第一时间看向陆汤平征求他的意见。
“让他留着吧，我们明早再过来。”
陆汤平心里想着让陆澍时和江晞关系能够缓和到亲兄弟的地步，这样一来叶慧也会放心不少，俩人也不会再为孩子影响自己的感情。
在父母离去之后，陆澍时方才缓缓地吐出一口长气，斜倚在椅背上，轻轻按摩着那双因长时间凝视而酸涩的眼角。
这次，他真的被吓到了。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双腿发软。手掌支在膝盖上，他揉了揉，突然，眼泪就冒了出来。
刚才有两个大人在场，他不敢哭，强装坚强一直支撑到现在。直到四周没人了，他才敢袒露自己的情绪。
那股细流的鲜血，如同失控的水龙头般无法遏制，他心忧江晞或许会因失血过多而枯竭逝去。
今晚，抱着江晞的双臂感到多么无力，此刻他的内心便有多么害怕。
陆澍时抱着头，小声呜咽着。他从未想过，生与死的距离会如此轻易地与江晞擦肩而过。这样的场景令他深感恐惧，满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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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晞微微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上方耀眼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息。
他感到浑身无力，鼻翼酸胀，既有刺痛之感，又觉得奇痒难耐，正欲拾手去挠，却遭到了一只手轻轻地阻止。
“不要挠。”
是陆澍时的声音。
江晞转头看向他，仔细盯着他眼睛看了看，虚弱地问：“你哭了？”
陆澍时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刚刚出去太冷了，冻的。”
江晞也不拆穿他，在他这手心挠了挠：“几点了？泰餐还没吃呢。”
陆澍时：“……”
“看来你也没吃到。”江晞故意叹息一声，“泰国去不了，泰餐又没吃到，这个元旦过得实在没意思。”
“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话罢陆澍时又跟了一句，“我有钱。”
江晞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可是我金主爸爸，我就靠你养呢。”
陆澍时总算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简直魅力无穷，江晞望着他，心中不禁赞叹，陆澍时那双眼睛本就充满风情，加上这温柔的一笑，简直让人无法抗拒地陶醉其中，不怪他会对这个男生如此着迷。
“还生气吗？”
陆澍时握住他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颊旁，缓缓地摩挲着。
“如果你不喜欢我被保送，其实我也可以拒绝，以我的成绩，考上交大没问题的。”
“瞎说什么呢你！”江晞瞅准机会捏住他的脸颊，“对不起，你不用管我，等我气消了，也就没事了，你不能乱来。”
陆澍时抚摸着他的脸，轻声说：“让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你开心，也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一件事。”江晞脸颊侧着往他手里蹭了蹭，小声说，“不要为了我放弃任何你的理想，不然我就不跟你好了。”
陆澍时爬过来，靠近他，同样也小声说：“不可能的，江晞，你这辈子除了跟着我，任何人都不要想。”
江晞望着他，没说话。
陆澍时也望着他，很认真的又说：“江晞，这是我的底线。”
这晚，陆澍时的话语并未在江晞心中留下深刻痕迹，他甚至认为陆澍时为了安抚自己而夸大其词。
未来若真有辉煌之日，江晞不禁怀疑陆澍时是否还会如现在一般喜欢他。
因祸得福吧，江晞生了一场病治解开了与陆澍时之间的误会，对于陆澍时被保送的事情也想通了。
其实他冷静下来想想，完全没有必要对陆澍时甩脸子，他是在气自己不争气，气自己过于平凡，同时也害怕陆澍时越走越远，最后他彻底追不上了。
但转眼又一想，他现在进了省队，还要参加两场比赛，两场比赛结束如果他拿了Wave（电流声）或者Poppin（机械舞）前三，那么他就有机会被推荐进国家队。
虽然进了国家队不像陆澍时有机会上场，但作为候补，他也完全没有意见，重要的是能追随着陆澍时的脚步，不是吗？
是的，江晞想的没错，但，想的过于简单了。
目前，我国街舞队已经确定了参与奥运会的选手名单，陆澍时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必将登场竞技。
此外，资深队员老万与杰麦尔亦在国家队中担任教练，负责指导其他队员。除此之外，尚有若干队友，其名单尚未公开。
国家队此次选拔了一批年轻运动员，换言之，除了首批入选的队员外，后续加入国家队的选拔标准将逐步提高。
江晞抱有通过夺冠跻身国家队候选名单的念头，然而国家队在选拔人才时，更加重视的是选手的潜质与天赋，而将努力程度作为最后的考量因素。
街舞与其它运动项目截然不同，若缺乏出色的天赋，尤其是成年之后，选手很难实现自我突破。
这也正是国家队在选拔了一批街舞运动员之后，又急切地挑选了一批小将的原因。
江晞的思考显然缺乏深远的视野，他缺乏陆澍时那份宏伟的抱负，更遑论拥有陆澍时对街舞那般如火如荼的热爱。
他的街舞喜好，多半受陆澍时影响。准确地说，他仅仅是想向陆澍时证明，他江晞在街舞领域同样能展现出非凡的才华。
他不像陆澍时那般，对街舞的热爱到了一日不跳便浑身不自在的地步。喜爱之情，人各有异。他对陆澍时的喜爱，便从陆澍时所钟爱的街舞着手。
陆澍时若摘下所有偏见的眼光，客观地评价江晞，在他眼中，江晞不过是一名平凡的Poppin（机械舞）舞者。
然而，陆澍时、尚北与夏南这三人，对于江晞的看法，却都蒙上了一层独特的色彩，每个人眼中都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江晞。
若江晞被喻为粪土之微，在这三人眼中，他却化身为珍贵的牛排佳肴。由此可见，那个对自己容颜缺乏信心，常常陷入自我疑虑的江晞，是个何等的存在。
江晞在醒来后的次日便执意出院，尽管医生警告他不宜过早离院，但他对昨日错过的泰餐念念不忘，坚决不愿意继续留在医院。
此外，今日他将与陆澍时一同返校，准备参加盛大的元旦晚会，医院的冷清哪里比得上晚会的热闹与欢愉。
元旦晚会，不仅能尽情玩乐，还能拥有与陆澍时独处的机会。在家中，两人总是小心翼翼，不敢过分亲昵，毕竟叶慧机智过人，江晞并不想过早透露自己的秘密。
叶慧对此当然不同意，还亲自给李小柔打了电话过去，询问可不可以请假一周让江晞在家好好休养一下？
“是这样的叶妈妈，江晞同学如果出院了，我还是建议他来学校参加晚会，因为这是他们高三最后一次晚会，每个节日都是他们的回忆，也想给孩子们留一些纪念。”
“当然，如果很严重，那就让他好好在家休息，五天假也没有问题的。”
打电话的时候四个人正在泰餐包厢坐着，江晞脸色不好还非要逞强回校，失血过多怎么也要休息几天才能缓过来。
叶慧挂了电话以后，很严肃的说：“你也听到了，你们班主任已经给你批假了，江晞同学，妈妈这是为你好，你必须听话。”
“妈，我真的没事，你看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吗？”江晞挽住叶慧的胳膊撒娇，“妈妈，你让我去嘛，我给你保证，我去参加完就回来，绝对不会多待一会。”
“小晞啊，听妈妈话。”陆汤平接到叶慧的眼神赶紧开口，“你们这些小孩子在一起怪闹腾的，你需要静养，也不是明天就毕业嘛，以后时间还多着呢，现在养病是主要。”
江晞还想说什么，突然一声碗筷清脆的声音响起，他识趣的闭嘴了。
“不要管他，要去就去，懒得给他讲道理。”
陆澍时砰然将碗筷掷于桌面，他对今日出院本就满腹牢骚。
昨晚流那么多血今天出院走路都还飘着，现在就着急想要回去见那两人，还说最喜欢他，狗屁喜欢！
叶慧也装作冷了脸：“澍时说的对，你要想去就去，但是妈妈告诉你，如果你发生任何意外，不要怪妈妈狠心，妈妈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
陆汤平瞪了眼儿子，又看向江晞，笑嘻嘻道：“小晞，妈妈也是担心你，如果实在想去，等会吃完叔叔送你去，完事你俩一起去，好有个伴。”
“哦，知道了。”
江晞点了点头，坐好没再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叶慧也不怎么理他，对着陆澍时嘘寒问暖，又询问他被保送的事情，全程江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陆澍时也不再愿意理他，好像这个家庭聚会只有他这个人是最多余的，他们谈话没有他的出现，他们眼中没有他的存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