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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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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再说一遍！”
陆澍时方才还懒散地趴在床上，转瞬之间，却已霍然跪起，双手紧紧扼住夏南的咽喉。
夏南面对此景，却无丝毫惊慌之色，亦未作任何反抗。他对陆澍时的习性了如指掌，即便在陆澍时怒火中烧的目光逼视下，他仍旧面带微笑。
“能被暗恋的人表白，我……死也值了！”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言毕，陆澍时果断扯下了手臂上的输液管，眼中掠过如刀割般的寒光，紧接着便向夏南的脖颈刺去。
夏南意识到陆澍时的怒火已至极点，甚至能见到他脖颈上凸起的青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他内心的恐惧难以言表，因为他深知陆澍时对他动了杀意。
然而，他无力反抗，紧闭双眼，企图隔绝那冷漠视线，泪水不由自主地沿颊而下。
他从未料到，自己会与陆澍时因同时爱上一个人而陷入如此争执，那个人，还是男生，而且还是江晞！
“住手！你个混账东西！”
陆汤平火速赶至，猛地扯开夏南，那尖锐的针头不偏不倚刺入他的手背。紧接着，他愤慨至极，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陆澍时的面颊上，怒目圆睁。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陆澍时忽略了身体的疼痛，抛开了羞耻之心，对陆汤平置之不理，径自推门冲出了病房。他犹如丧失理智的疯子，在住院部内盲目奔走，逢医生便拦下询问叶慧的病房所在，却从护士那里得知叶慧已于午后出院。
他全然不顾手背上凸起、流血的肿块，身着病号服冲出医院，急忙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路催促司机，几乎让司机师傅动怒。
此时，江晞正陪伴着叶慧回到他们曾经居住的寓所，这里叶慧常来午休，因此屋内物品一应俱全，且打扫得异常整洁。
尚北一直陪着娘俩，江晞和叶慧在房间谈话的时候，他接到了陆澍时的电话。
“他人在哪？”
尚北不耐烦道：“谁啊？”
陆澍时在电话那头吼道：“江晞在哪？快告诉我！”
尚北忍着没发火：“江晞不是跟你在一起吗？我哪知道……”
“尚北！”陆澍时低吼了一声，隔了好一会，陆澍时又带着哭腔问他，“求你了，告诉我他在哪？”
“……他走了。”良久的沉默后尚北说了一句。
“什么意思？尚北你说清楚！”
陆澍时的声音充满了迫切，这让尚北倍感沉重的压力，即便此刻他们已寻回江晞，彼此也不可能重修旧好。
“还能有什么意思？”尚北低吼道，“你们这种关系本来就不正常，你不该招惹他，他出国了，这下你满意了吗？他连这里的一切都不要了！都是你害的！”
话罢尚北挂了电话，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看向卧室的方向。
陆澍时给他打电话找江晞，说明夏南那边已经说了，这样虽然不好，但为了江晞好，也为了陆澍时好，他们必须分开。
卧室内，江晞静坐于叶慧床畔，母子俩久久无言。
江晞目睹了叶慧在短短数小时内形容憔悴，往日不论多忙碌，叶慧总是保持着精致的妆容，对自己的要求也极为严苛。
然而此刻，他惊讶地发现，叶慧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岁月的痕迹。
“……妈。”
“你要是想说你们不能没有彼此的话，就出去吧。”叶慧也不看他，背对着他，“你长大了，我已经左右不了你，行行好，你们给我一条活路吧。”
江晞似乎被这几句话撞击得遍体鳞伤，痛苦至极，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
“妈，对不起。”
“我会离开的，你和陆叔叔不用离婚。”江晞说，“我听你的话去留学，我知道你为了让我留学做了很多准备，我去。”
“我……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如果我听话好好回去上学，你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讨厌我了？”
叶慧的身体瞬间凝固，泪水悄然滑落，浸湿了枕头的柔软。
“我知道自己太叛逆，不孝顺，陆澍时……他，你也别为难他。我走了以后，陆叔叔答应我照顾你，我的护照，那些，他已经替我拿回来了。”
江晞望着叶慧的背影，哽咽道：“今天26号了，按照你的安排，我明天早上就得走。你不要生气，过去我会好好学习，一定给你争气。就是……我想求你最后一件事情。”
叶慧咬紧了牙关。
“求你……不要责怪陆澍时，他确实没有强迫我，我知道这么说你会生气，但你告诉我，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是我先对他……”
江晞在此刻沉默良久，泪水梗住了他的咽喉，使他难以发声。今日，他的眼眶中溢出了无尽的泪水，内心承受了无数次的刺痛，悔恨之情如同肠穿肚烂。
可又有什么用呢？
“……机票买好了吗？”叶慧突然问。
“唔……陆叔叔买的。”江晞擦了擦脸起身，望着她背影说，“妈，我还想告诉你，我跟着你生活很开心，在我心里，你比爸爸重要，对不起。”
“妈，如果我让你失望了，那我努力改，如果在你和陆澍时之间选择。”
“……我肯定选择你。”
静待片刻，叶慧依旧没有回头，江晞柱着拐杖，默默转身离去。
叶慧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泪水，她如何忍心让江晞孤身一人赴远方深造。然而，事到如今，除了逼迫他出国，似乎别无他法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陆澍时出国深造的念头，根本无法实现。她了解陆汤平对自己儿子的偏爱，同样，他亦不愿因这一事件断送两个年轻人的未来。
江晞的志愿填报，是她亲自操刀选择。既然江晞未能入选国家队，远赴加州便成了最理想的选择。
因此，她也不得不自私一回，恳求陆汤平迫使江晞离去，期望……江晞与陆澍时此后再无瓜葛。
……
晚上，尚北替江晞收拾东西，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凭什么让江晞离开，陆澍时却被保护了起来！再看一眼江晞的腿，就这样出国根本不安全。
“小北。”
尚北看向他，眼尾也通红一片。
江晞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一封信，里面装着东西。
“把这个帮我交给他，我走以后，麻烦你帮我多来看看我妈，她这个人要强的很，我怕她想不通出个什么事。”
“晞儿……”
“嗯，我知道。”江晞眼睛肿得不成样子，这会在尚北面前他也不用装着，“总要有一个人背负这些，我如果不离开，就只有他了。”
“可是，凭什么你一个承担啊？他也有错，要不是他那么对你……怎么会被发现！”
尚北始终对陆澍时有意见，显然这件事情已经让他对陆澍时彻底失去了好感。
江晞没有解释。
“如果他离开就什么都没了。”江晞对上尚北的眼睛，眼眶又湿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的事业，他的学业都在这里。我无所谓啊，你看……我本来就什么都没有，街舞街舞跳的一塌糊涂，现在连省队都被待定停止了训练，除了考了个大学有出路，还有什么？”
“事情不是你这样处理的。”尚北起身蹲在江晞面前，“就算要离开也不用这么着急啊，外国大学不是可以暂休吗？你明天就要走，腿伤还没好呢。你先跟我回家，我保证不让他找到你，等你好了再走，行吗？”
“会好的。”江晞泣不成声，“会好的，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的。”
尚北一腔愤怒突然就说不出来了。
他想骂醒江晞，可怎么醒？
江晞现在被省队待定，训练也都停止了。进国家队也没有希望，那他就不可能再留下来读国内的大学，当初他就是要远离陆澍时，所以才选择了加州这么远的地方。
成绩出来后第一志愿也是加州，第二第三才是国内，还不是交大，或许在江晞心里，他早就想离开陆澍时了，只不过被陆澍时那种无赖缠着没办法，所以才会这样。
尚北被自己的想法说服，又换了一种态度。
“那我送你去吧？”
江晞摇头：“不用，我妈其实早就帮我联系好了，我过去，也会有人照顾，放心吧。”
“我就是太不放心你了。”尚北难过道，“我舍不得让你离开。”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江晞拳头顶了顶他，“等我毕业了，就回来了。”
“……好。”
江晞又递给他一个盒子，很小，但看的出来很用心，包装有点像首饰盒。
“这个……这个是给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我答应过他，在他成人礼的时候……”江晞泪珠不断落下，平复了良久才继续说，“要送他的礼物，他拿了金牌送给我，做到了。”
“以前我很贪心，觉得他该给我一切最好的，可现在我突然发现，是我太依赖他了，把他当做了我的全部。他的路很长，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耽误了他。如果换做以前，我可能会毫不犹豫让他失败……”
可是现在，他不可能那么做。
他一直没告诉过陆澍时，其实两个人，是他先动了心，是他……拉着陆澍时掉进了深渊。
现在分开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家长这一关，他先闯了。
尚北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东西。
“我很爱他，但不要告诉他。”
江晞只觉肝肠寸断，将脸埋在膝盖处，泣不成声。
这夜晚，尚北陪伴着江晞，不仅细心地为他整理了必需品，更是不辞辛劳地外出，为他购置了一个全新的行李箱。箱中吃的、用的、学习的物品，无一不是尚北亲自为他精心收拾。
江晞一晚上没睡。
他不知道现在陆澍时怎么样了？
伤口还痛不痛？
知道他向夏南表白后，他会不会后悔喜欢上自己。
这些他都不知道。
他把手机关机，所有的联系方式也都丢弃，所以他不知道这晚陆澍时疯了多久。
陆汤平在叶慧病房不远处的一扇门前，直接向他跪下。
那时，尚北也在场。
这并非为了叶慧，而是为了陆澍时。
实际上，即使他们没有逼迫他离去，江晞也会自行离开，因为他从未打算让陆澍时承担一切。
或许以前有，但他知道自己从内心深处压根就不舍的拉陆澍时下水。
他喜欢跳舞，今年还没到18岁，他已经是奥运冠军了，国家队的街舞运动员，以后他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他怎么忍心会毁了陆澍时的一切。
陆汤平求他去留学，所有的费用他出，给他找最好的学校，也希望他能够劝劝叶慧，不要和他离婚。
从头到尾，陆汤平没有考虑过江晞的感受，只顾着陆澍时和叶慧。
也对，他是陆澍时的爸爸，不是自己的爸爸，如果是自己的爸爸，肯定……
算了，不想了。
天渐渐亮了，他该……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了。
临走前，叶慧给了他一张卡，抱住他哭道：“晞儿，别恨妈妈，妈妈是为了你好。”
江晞拿着了，他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只是对于陆澍时，他已经欠太多了。
“晞儿！”
尚北目送着江晞头也不回地踏入机场大厅，他独自行走在这空旷之地，一瘸一拐地拖着沉重的两大行李箱，孤身一人，显得那么脆弱无助。
他忍不住往前跑，哽咽大喊一声，“有事随时联系我！放假我去看你！”
江晞没回头，停顿了一下，随后抬手向他挥了挥手，闪身进去了。
“不要忘记我！江晞！”
不要忘记我们的友情，不要忘了，我这个朋友永远是你的后盾，我会一直等你回来。
这一走，江晞就是五年没回来。
五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一个人的轮回，一个人性格，一个人的结局。
他换掉了任何联系方式，关闭了所有社交账号，那五年里，江晞始终都是一个人生活，他没向任何一个人寻求过帮助，也没有向谁低过头。
包括叶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