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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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赌场怎么回事？服务人员就这个态度？信不信我投诉你。”
一家小型的地下赌场内，空气中弥漫着香烟的臭味，一群赌鬼围着赌桌杀红了眼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尖锐刺耳的叫骂声。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暖黄色的灯光下，一位三十多岁的秃头油腻男，正挺着个大肚子，对赌场的工作人员破口大骂。
第一次来这里玩的人，见到那名员工，呼吸不由得一滞，忍不住问道：“那谁啊？怎么长得这么……这么漂亮？”
“沈宁渡，这家赌场的招牌…”熟人举起两只手，做了个猥琐下流的上床手势，眼神暧昧道：“不过他不是只服务贵宾厅吗？怎么今天跑普通厅来了？”
暖黄色的灯光，给青年打上一层迷离的光晕。
那是一张漂亮到近乎凌厉的脸。
他的头发三七分梳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双眼狭长，鼻梁高挺，薄唇，皮肤冷白如雪，犹如一张幽暗深沉的黑白画卷。
可偏偏他眉眼含笑，唇色绯红，气质慵懒，竟硬生生压下外表的冷感，让人有种活色生香的感觉。
不少人对着他暗暗流口水。
那肥头大耳的客人也是，骂着骂着声音逐渐变小，右手又不老实的想往青年身上摸，被他侧身躲过后，脸皮一抽，嘴角向下：“一只公共鸭，装什么清高，不就是要钱吗？”
话毕，他从桌面上抓起一把筹码，举在二人中间，骤然松开，筹码砸在地上，翻滚的到处都是。
男人趾高气昂道：“捡吧，捡起来就当赏给你了。”
沈宁渡低头看了一眼地面，又抬起头来，幽幽道：“两百块的筹码……”
金云赌场是一家近两年才开业的小型赌场，场内的客人不多，普通厅的客人玩的也不大，两三百的筹码在此处最常见。
男人那一把约莫抓了二十多个币，加起来大概四五千块钱。
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少了，顶得上一个月工资。
可沈宁渡平日里招待的可是贵宾厅，那些有钱人出手阔绰，赌一场输个几十万都不放在眼里，随便给个小费都四位数起步。
听说贵宾厅中有不少人是沈宁渡的入幕之宾，为了哄他开心大笔砸钱。
这样的人能看得上这点钱吗？
沈宁渡短短一句话，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肉眼可见的，男人的整张脸涨红了，他颤抖着手，用比之前更大的声音吼道：“经理呢？把你们经理——”叫过来。
他话说到一半，经理已经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老潘，今天可是你特意打电话请我，我才到你的场子里玩。你睁眼看看，之前我去别的场子，哪个地方不是客客气气的。”男人肚子上的肥肉因为他激动的情绪抖了抖，“我来这里，也是给你面子，可你看看你们家工作人员，说两句就摆脸色，好声好气让他去倒杯水，就泼我一身，让他道个歉还死倔的不肯开口？这是不是得好好调教一下？”
“成哥你别生气。”潘洪笑着抽出一根烟递给男人，“新员工，还不太听话。”
转头，脸立刻拉下来，厉声道：“沈宁渡！！！你怎么回事？谁允许你这样怠慢客人的？不要以为老板让你去招待贵宾厅，就觉得自己也是贵人了，你要记住，你只是个小小的招待员，客人让你做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去做。”
“你现在能在这里，都要感谢我们老板宽宏大量给你提供工作的机会，不然你爸欠那么多赌债，你还得起吗？”
“还愣着干嘛？快向客人道歉。”
“哦。”青年眼皮一掀，双手插兜，懒散道：“对不起。”
“……”
呃！怎么说呢？
非常没有诚意啊喂！太敷衍了，被道歉的人听了只会更生气吧。
果不其然，原本脸色稍有好转的男人，听到沈宁渡的话后，整个人气的直哆嗦，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上前两步，想狠狠扇沈宁渡两耳光，找回自己被贬低的男人的尊严。
他快，沈宁渡的速度更快。
下城区鱼龙混杂，他又生的这般好样貌，从小到大不知道受到过多少骚扰，打过多少次架？如果可以，他都想把这个肥成正方形的骚扰油腻男揍的生活不能自理。
但正如废物经理说的那样，人家是客人，他在赌场揍人好像不太好。
经理只觉得眼前一花，目光所及之处突然多了个拳头，紧接着面部一疼，鼻腔里骤然流出一股热血。
“抱歉，经理，毕竟我是靠脸吃饭的，只能委屈您了。”
沈宁渡拍了拍被他强行拉倒身前当挡箭牌的经理，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的脸上始终笑吟吟的，不发怒、不生气、不委屈，犹如一张精致华贵的假面。
潘洪被打傻了：“你你你——”
“经理。”
青年微微弯腰，那张漂亮的脸逐渐靠近，即便是见过他千百遍，性向笔直的潘洪，也难免有一瞬间被美色迷惑住。
沈宁渡用最亲热的语气，说出最冰冷的话。
“就这点能力也想控制我？废物。”
被看透的潘洪脸色霎时涨的通红，如果不是沈宁渡不识抬举，自己怎么会搞这种小动作？
这件事说来也不复杂。
赌场这地方，多多少少有点不能见人的灰色地带，放贷拉皮条都是家常便饭——沈宁渡就是他爸借高利贷后还不起钱，被他爸直接卖给了赌场。
如果不是他自己有点能力，长了一双火眼金睛，总能在人群中精准找到有钱的赌鬼，再用言语、美色，把人从别的赌场撬过来，在短短三个月时间，给赌场增加了1.5倍收益。
他早就被他的赌鬼爸坑死了。
话题扯远了，总之，有个来找乐子的中心城区的富豪，惊鸿一瞥，看上了沈宁渡，想带在身边玩几天。
如果是年初刚被抓过来的沈宁渡，经理直接把人弄晕送上门。
但现在他是老板看重的工作人员，即便是经理也不能强送，他便想着和对方商量一下，陪睡几天就能赚几十万，傻子才不干呢。
沈宁渡就是那个傻子。
到嘴的鸭子飞了，潘洪要气死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用经理的职权，故意找挑剔麻烦的客人来折腾他，想逼他就范。
谁能想到最后沈宁渡没事，吃亏的还是自己。
赌场从来不缺人闹事。
赌鬼们输红了眼，耍赖大骂是常识，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太过分，保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强硬的将人丢出去。
但动手打人可不行。
三个身强体壮的保安快速围拢过来，领头的大块头瞅一眼男人，又瞅一眼经理，粗声粗气道：“怎么回事？你小子竟敢在我们赌场闹事？知道我们老大做什么的吗？”
放贷起家的赌场，能是什么好玩意。
肥头大耳的油腻男，面对沈宁渡还能牛逼轰轰的装几句，面对保镖，整个人怂的不行，又怕丢面子，强撑着，色厉内荏地嚷嚷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你们经理请回来的贵客！！！”
潘洪无故被打了一拳，心里也不痛快，可说到底对方也不是想打他。
他从中讲和：“没事没事，发生了点误会呢。成哥我给你换个厅，沈宁渡你继续伺候着。”
好家伙，都这样了，潘洪还贼心不死的想继续。
然而不等沈宁渡拒绝，油腻男自己都炸了：“不要他，艹，这股清高劲儿我要不起，放在旁边摸又不能摸，喜庆话也不会讲，害的老子一直输，给我找个听话的过来。”
“……”潘洪，“……行。”
在潘洪辛辛苦苦处理后续事件时，沈宁渡已经慢悠悠地回到员工休息室，端着一杯现磨咖啡，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还有两个漂亮荷官围着他说俏皮话。
“哎呀！沈哥你都不知道，今天贵宾厅好多客人都打听你去哪儿了。”
“那客人一看就是个穷装货，抠抠搜搜的，也不知道经理怎么想的，竟然让你去陪这种玩意？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要我说啊…”清秀的少年压低声音，“潘洪是不是在嫉妒沈哥？咱们这边的业绩一半是沈哥拉过来的，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被踹下去，所以急了？”
“不应该吧，他跟了老板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
“谁知道呢。”少年耸耸肩，“算了，不说他了。沈哥，你后天有空吗？后街新开了家电影院，正在播放荒野求生2，要不要一起去看？我请客。”
漂亮妹子‘啧’了一声：“荒野求生2半年前就在其它区上映了，我们这边上的也太慢了。”
“没办法，隔着这片危险的海洋，每个月轮渡才往返两次，什么东西到我们这边都慢。幸亏咱们十三区医疗和科技足够发达，总有从其它区求医的人过来，不然真·与世隔绝了。”
……
他们两个人说着话，叽叽喳喳的像两只小麻雀，瞧着就让人心情好。
沈宁渡轻啜一口咖啡，享受着难得的放松时刻。
谁知下一秒，经理推门进来，表情阴沉地扫过三人：“都几点了？你们两个人想休息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去工作！！！”
“还没到十五分钟呢。”少年挎着一张脸，刚刚嘀咕出一句话，便被少女一把扯过去，低声提醒道：“别说了，还想不想要工作了？”
“……”
他们离开后，整个休息室只剩下潘洪和沈宁渡两个人。
沈宁渡早已在赌场中练就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假面，即使心里滔天巨浪，面上依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说实话，他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如果对方愿意偷偷给他转账一千万，他立刻就睡。
他自己的客人，还能暗中捞点好处，把钱财偷偷转移了，但赌场介绍的客人，钱都拿去还沈云志的赌债了。
他陪睡后，一毛钱都捞不到。
打白工的事谁愿意做？
还不如照顾好手头上现有的客人，那群傻白甜少爷，听话，大方，嘴甜，不用陪睡，三言两语他就能把人哄好了。
寂静的休息室内，潘洪定定地看着他，半响后，他扯起一抹冷笑，阴阳怪气道：“沈大少爷十九岁的生日快到了，我也不是什么很坏的领导，看在你这段时间为赌场尽心尽力的情况下，额外放你半个月的假，现在你可以下班走人了。”
他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沈云志欠赌场两百八十万，每个月光利息就要还三万八。沈宁渡在赌场，每个月工资收入也就两万块，再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小费、额外收入，还完利息后，剩下的一点钱刚好够衣食住行，手里头估计攒不到什么钱。
半个月不让他上班，收入直接折半，下个月利息还不上，最后利滚利只会越欠越多，最终被债务压垮。
如果还不听话，就继续给他放假。
反正沈宁渡被赌债绑死在这条船上，除非有人愿意花大价钱给他赎身——不过他都工作半年了，也没被赎走，看来他那群客人中无人愿意。
至于他走后，赌场收益是不是会下降？
赌鬼可能会因为美色而去别的赌场，但绝对不会因为没有美色，就不再赌博。工作半个月，足够稳住那群贪色的男人，让他们不换地方。
潘洪也不想做的这么狠，但他实在是馋那笔五十万的介绍费，他道：“只要你改变主意，我随时能为你引荐中心城区的贵客。”
话毕，男人转身离开休息室。
沈宁渡：“？？？”
找茬方法是给自己放假？？让人不敢相信的好事。
他沉默半响，掏出拿出手机，打开Comm，点开最上方置顶的群聊，群里面人不多，只有十八个人，却都是他一手挖过来的贵宾。
【接下来半个月休假，想出去旅游，大家有什么推荐的好地方吗？】
他一出声，原本安静的群顿时热闹起来。
【我最近新买了一辆游轮，不如去港口钓鱼。】
【七月份出海太热了，不如去青林区，我家在那有个农场，风景优美，还可以摘菜，喂小羊羔，骑马，享受农家乐的乐趣。】
【不如去中央城区，我有带泳池的别墅，附近还新开了个商场，听说有很多从别的区运过来的稀罕物，我们可以去逛逛。】
沈宁渡沉思片刻：【听起来不错。】
他一发言，众人纷纷附和。
【我觉得别墅挺好的，农场骑马也热，还是算了吧。】港口虽然一天二十四小时有警卫队巡逻，可谁知道水底有没有进化到成人大小的鱼来咬一口啊，在游艇上玩玩还行，下水那是在找死。
【投中央城区一票。】
【附议。】
【那我们明天下午出发？】
富二代们态度礼貌，言语热情，都是一副恨不得把好东西都塞到沈宁渡怀里的模样。和潘洪想象中的沈宁渡低三下四讨好有钱人的画面截然不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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