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2、星辰大海 ...
-
最近，周昼发现光明镇来了好多身着制服的警察。
原本以为是因为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接连几天都平静无比，也让周昼觉得自己可能想错了。
直到有一天，周昼突然看到了一辆警车停在了光明镇的大街上，他的心咯噔一下跳了起来，就像平面的湖水突起的波澜，他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了。
“哟，霍大警官你也来了呀！”一身常服的曹安达搂着霍新成的肩膀，一脸亲切地笑着：“咱们明也在暗，占据优势啊！”
霍新成冷峻着一张脸，他扫视四周，没有说话。
曹安达环视一圈将目光移到街边大榕树下几个唠嗑的妇女身上，他眼神顿了顿迈着步子走了过去。
“大姐，这光明镇咋了，怎的来了这么些警官？”
那位大妈仰着头瞥了一眼曹安达，见他穿得体面，长相俊俏，她的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哎呦，小伙子，你刚从外地过来吧！”
“嗯！我来看我朋友的，瞧着挺热闹特意过来看看。”曹安达点点头说道。
“哦……”大妈拉长尾音，一脸差异地打量着曹安达，似乎对于他的回答很诧异：“那怪不得你不知道呢！”
“还望大姐解惑！”曹安达虚心请教道。
“外来人，还是不要打听那么多得好。”大妈摇了摇头，又继续聊起其它话题，似乎并没有打算告诉曹安达太多。
见大妈这副模样，曹安达心中虽感失望，却依旧微笑着，不再追问。
光明镇的街道两旁种满了梧桐树，此时已经临近傍晚，金黄色的树叶落在路上，显得格外漂亮，两个影子倒映在地上被夕阳拉得老长。
“你说，这到底有什么秘密，问了一圈都没人说。”曹安达一脸气愤地用手锤着栏杆，“还说让我一个外地人不要问那么多！”
霍新成闻言将目光从水中转移到栏杆上，顿了顿又移向曹安达脸庞，“你总是这么心急。”
若是如此轻易就能套出来话，问题早就解决了，又何必他们这样大费周章。
曹安达也明白，只是一时之间忍不住罢了，这段日子，他实在憋得难受。
他天天去探查这些事儿，可是怎样都一无所获。
潺潺流水声伴随着夏蝉的鸣叫响彻整座城市，仿佛给夜幕添加了别样风情，这样的氛围下，曹安达的心绪竟渐渐平复了下来。
他叹息一口气，重新恢复嬉皮笑脸的表情，拍了拍身旁男人的肩膀：“今天我们哥俩喝酒去！”
小溪潺潺的桥上，两个男人站在那里，一个沉稳，一个嬉皮笑脸。
霍新成抬头与他对视，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突然驶入了他的视线。
车窗被摇下了一半。
露出一双凌厉冰寒的眸子，只是那眸子深处带着一丝疲惫。
霍新成猛地收回视线，他握紧拳头，指甲刺进肉里。
那个人是——叶谦。
感觉到他的异样，曹安达也向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只是一眼，他就收回了视线。
三年了——
得有三年多了，他们一直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一瞥而过的男人，记忆中的人变了，变得成熟凌厉了。
霍新成叹息一声：“走吧，今晚先休息一晚。”曹安达撇嘴，跟在他后面也离开了。
桥上挂着红色的灯笼，微风吹过一晃一晃的，照得两个人影更加修长。
叶谦坐在车里，透过反光镜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他拿出烟盒，取了一根香烟出来叼在嘴里，然后拿起放置在仪表盘前面的zippo打火机，将香烟凑近。
“咔擦！”火苗窜起，将香烟点燃，烟雾缭绕。
叶谦深吸一口气，将香烟放在鼻尖嗅了一下，烟草味充斥在鼻腔中，让他觉得浑身舒坦了不少。
……
光明镇的祈安社区门前，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停靠在路边，叶谦坐在驾驶座上闭着眼睛假寐。
一阵脚步声传来，他睁开眼睛，朝着门口望了一眼，只见两个男人走了过来。
周昼和另外一个男人径直朝着叶谦的汽车而来。他敲了敲车窗，叶谦降下车窗，淡淡的看着他。
周昼咧嘴笑了笑，他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叶先生，我想找您谈谈，不知道你赏不赏脸。”
叶谦的目光在周昼的右手臂上停留片刻，又移开。
他的视线落在周昼的脸上，“有事说事，别皮！”周昼挑眉一笑，绕过车头，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他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那个男孩找到了吗？”
“怎么会自己跑了？”周昼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非常懊恼：“我当时就应该看着他们吃药的。”
周昼别有深意地看了叶谦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光明镇就这么大点地方，真不知道他跑去哪儿了？”
巴掌大点地方，谁都认识谁，突然出现的孩子肯定会引起居民注意，从而被送回来，这么些天了还没动静，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个男孩已经不在光明镇了。
叶谦没有搭理他，他掏出香烟点燃，狠吸了一口，吐出缭绕的青雾。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青涩稚嫩的面容，那是局长的儿子，他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叫杨子尧。
“那是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别拿老头的话压我，我没那么大本事，干不了那些。”
“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你们谁都别想控制我！”
他记得那个小男孩很皮，那张愤怒的小脸似乎还在眼前，他尊重他的选择。
“我也不知道，没找到！”叶谦低垂着眼帘，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又猛抽了一口烟，将烟蒂弹飞，发动汽车。
叶谦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马路上。
“喂，你要去哪儿？”周昼看着左拐右拐的路，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你问那么多干嘛？”叶谦瞪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反正不会把你卖了！”周昼摸摸鼻子，讪讪地笑着，不敢吱声了。
*
光明镇东南方向，有一条河，河边有一幢木质的拱形桥，桥檐上挂满了红色灯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叶谦把车停在空地上，他熄灭引擎，推门下车，朝着拱形桥走去。
拱形桥是木质结构，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响，两边种植着柳树，枝繁叶茂，遮挡住皎洁的月光。
它的下是湍急的河流，桥上的灯笼在风中飘忽不定，隐约传来水流击打石板的声音。
河面上波涛汹涌，偶尔有几尾鱼跃出水面，溅起一串水花，然后再次消失不见。
“你要去哪儿？”周昼追上来，挡住他的去路。
叶谦站在桥上，俯瞰着这一切，他眯着眼睛突然说：“我想家了。”
周昼愣了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他沉默了片刻，才继续说道：“那……回去？”
叶谦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嗤笑一声，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看着他：“骗你的，我孤家寡人一个哪儿来的家。”
桥下的河水哗啦哗啦地响，他穿过拱形桥，走到桥尾，一个人倚靠在栏杆上，仰望星空。
看着他寂寥的背影，周昼抿了抿唇角，眼神暗了又暗，最终什么都没说。
那个男人一个人静静地待了许久，等到天快亮起来，他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
清晨，曹安达回去的时候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楼下有人在哭泣。
他顿住脚步，朝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楼梯间有个房门虚掩着，他伸手拧了拧门把，发现并没有锁上。
他轻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场景令他瞳孔微缩。
屋内摆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台电视、一张桌子以及两张椅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一个女孩正瘫坐在地，她的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抱膝而卧，整个人仿佛一个脆弱的玻璃娃娃，稍一触碰就碎裂成无数块。
听到动静，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曹安达怔怔地站在原地。
女孩的脸上全是泪痕，乌黑的秀发散乱在胸前，苍白的脸颊毫无血色，嘴角紧抿着，一双美丽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怎么了？”霍新成走了过来拍了一下曹安达的肩膀，曹安达走过去，蹲在她的旁边，轻声问道：“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们住在热心大姐赵琳家，上下两层的小洋房，上层给他们俩住，赵琳和小女孩住在楼下。
可是，他们从来到现在从未见过这个女孩子，她一言不发坐在地上，让曹安达感觉莫名心疼。
“告诉哥哥可以吗？”他伸手将女孩扶起来，让她靠在墙壁上坐着。
女孩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昨晚睡得极度不安稳，即使此刻坐在椅子上依旧摇晃个不停。
“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霍新成的眼里充满柔软与温暖，他的声音带着一股特殊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信服。
“哥哥……”女孩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她咬着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霍新成看着曹安达轻轻地抚摸她凌乱的头发，挑了挑眉，嘴角微扬。
“我，我不想被送去大红墙，那里，那里……”女孩哽咽起来。
一听到祈安社区，霍新成立刻变得严肃起来，他转头看向曹安达，两人对视一眼看懂了彼此眸中的深意，曹安达冲他点点头。
“那里是什么？”他复又转过头耐心地问，“别怕，告诉我，没关系。”
“那就是一个监狱，都是坏人，坏人……”女孩越说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小渺。”
女孩抽抽泣泣诉说着大红墙的事情，正要说道关键时刻，一个严肃的女声响起，打断了女孩的话。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提着菜篮的赵琳从门口走了进来，她皱着眉头，将菜篮放在柜台上，指责女孩：“赶紧回房间，今天不准出来，听到没有。”
她凶巴巴地吼完，又扭头看向曹安达和霍新成，歉意地笑笑，说：“真是不好意思，吓到两位了。”
“我不！”
女孩的性格也是非常倔强，赵琳一直劝不住她，气得狠狠踢了她一脚，却被她躲开了，她站在曹安达身后紧紧地拽着男人的衣角，瞪着大眼。
“你们为什么只听他们说的，不听我说的，为什么不去亲眼看看，他们根本就不是天使，也不是什么菩萨，就是一群魔鬼！”
“是魔鬼！”
赵琳闻言，立刻拉住女孩的胳膊，低喝道：“闭嘴！”
“我要去报警。”女孩擦掉眼泪，甩脱赵琳的束缚，跑出客厅，站在院子里倔强地看着赵琳，喊道：“我要揭发他们，让所有的人知道，他们是魔鬼！”说完，她不顾众人的目光，跑了出去。
霍新成皱了皱眉头，看来是真的遇到麻烦了，他转头看向曹安达，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曹安达走出院子，看到女孩在门口徘徊不决。
他朝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犹豫了一瞬，缓缓走近，然后在曹安达的注视下慢吞吞挪到他的身边。
“是不是被坏人欺负了？”曹安达抚摸着她的秀发，“可以和我们说说吗？”
女孩点点头，她的眼眶红肿，像是受了很重的委屈。
*
此时，祈安社区某红墙办公室内，光线昏暗，几乎连灯光都照射不进来，透着一种诡异恐怖的氛围如同它的主人一般。
一个低着腰男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坐在室内的老板，恭敬地汇报道：
“boss，那个男孩跑不见了”
“找。”
男人面容冰冷，语气更加阴寒，他端坐在办公室内，修长的双腿交叠，右手搁在左手腕处。
“还没找到？”
“还没有。”他低头站在一旁，额头冒汗。
“那就再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男人淡漠地回应，抬手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他的面容隐匿在阴影中，唯独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慑人的寒芒。
“是。”他领命准备退出去。
“等等！”
那人抬头，看向自己的老板，见他拿出一张照片，“先不急着找，去给我去查查这个人！”
他疑惑地望过去，当看清照片上的人物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愣了愣，才颤抖地问：“您要查他干什么？”
还没说完，一到似寒光般的利剑射了过了，他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多嘴。
林辉接过照片扫了一眼，“是，属下马上去。”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飞快，似乎身后跟着洪水猛兽一般。
手里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黑色风衣，背影挺拔，英姿飒爽，五官分明而深邃，俊朗迷人的面庞勾勒出一抹微笑。
“……叶谦。”
收到照片后周昼愣了愣，然后迅速将他的资料找出来翻阅了一遍，随后将手机扔到桌案上，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沉默不语。
“老大，怎么了？”林辉看着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忍不住关切询问。
“没事，你先去忙吧，这个人交给我。”
林辉退出去了，室内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周昼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他伸手抚摸自己的脸，他的瞳孔骤缩，脸上浮现一丝诧异，“怎么会……还是被怀疑了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