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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那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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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大队，询问室。
郝世斌把宾馆现场照片递给顾魏顾肖之前，顾魏就已经知道是男孩干的了。
从颈部到耻骨联合被切开，翻开的表皮和肌肉组织，钉在躯干两侧。还有四肢向外翻开的血红肌肉，他不但剖开了身体，也切开了四肢。从腋下往大臂一直切到手腕，从腹股沟切到大腿内侧一直到脚踝。和当年他给男孩解剖青蛙时一模一样。
四根长钉子钉住剥离的表皮，两根钉住翻开的胸肌，再四根钉住翻开的腹肌。
肌肉剥离得十分粗糙。他可不是这么教他的，顾魏看到这里忍不住皱了皱眉。
胸腔里的心、肝、肺虽然看不到，但是腹腔里那些粗粗细细的肠子，黄色的皮下脂肪，也足够倒胃口的了。
这些现场照片中，有一张是死者胸骨上一道非常明显的手术刀切痕。如同男孩早年溜进医科大学里，跟着自己偷偷在实验室解剖那些大体老师时如出一辙。男孩总是第一刀下刀太狠，在珍贵的大体老师的胸骨上留下手术刀切痕。
这现场和当年顾魏教他的解剖方式最主要的区别就是，没有剪开胸骨和肋骨，可能剪肋骨的钳子不太好携带，电动工具更是不可能随身装着了。
手法明显生疏了，顾魏摇摇头，这种活儿想干得漂亮，只能靠长年练习。
警察也许看不出来，但是法医一定能看出这可不是什么所谓“专业人士”干的。那些深浅不一不够光滑平直的切痕，那些零散的肌肉块和撕得乱七八糟的筋膜，还不如罗镇山民杀猪杀的漂亮。
顾家兄弟俩离开刑警队后，杨队长问郝世斌：“顾家这边你问出什么没有？”
郝世斌摇头：“我看兄弟两个还在失去双亲的打击中，甚至看见邵江的照片也没有那种罪有应得，给父母报仇了的感觉。哥俩都面无表情的。问了半天，除了不知道，就是不清楚。”
杨队长点点头，说：“给顾肖多放两周假，让他调整调整。你有空也开导他。”
郝世斌答应着，眼睛还是没离开手里的卷宗。怎么可能这么巧，顾肖今年警校毕业刚被分到这个警队实习，而他哥哥顾魏是医生，兄弟两个完全符合作案条件和动机，可是几十个镇民都能作证顾家兄弟那几天一步都没离开罗镇。
郝世斌不相信巧合，这件事里一定有什么环节他漏掉了。
顾魏在省医院旁边租了民宅，走到医院只需要十分钟。
深夜，应该说已经是凌晨了。客厅开了一个落地灯，光线很暗，只能看清人影。
男孩在餐桌前，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方便面。站到窗口，打开窗户点了一支烟。
顾魏知道男孩准备离开了。
顾魏从沙发走到窗口，看着窗外被路灯照得昏黄的马路，没有行人没有车辆。“你今晚别走了。”
“我还是别给你找麻烦了。”
“警察会查到你吗？”
“你希望抓住我？还是不希望？”
顾魏收回原本看着窗外的目光，瞪着男孩。
男孩靠近顾魏，歪着嘴一笑，伸手过来：“你生气的样子，真……”
顾魏抬手挡开他，他现在没有心情跟他闹。
男孩才不管，他顺势抓住顾魏的手腕带到自己怀里，贴近顾魏说：“肖警官倒是很想抓住我。不过，能不能抓得住，就看他本事了。”
“他那个傻孩子，你不欺负他就算好的。”顾魏直直地瞪着他。
男孩松开顾魏，开了窗户，翻身出去。顾魏住二层，翻出去就能踩到一层窗外的防盗栏。
顾魏轻声道：“天都快亮了，留下吧。”
男孩这时已经手脚麻利地下到了一层护栏。
顾魏把头伸出窗户：“你就不能走大门？”
男孩伸手一个手指放在唇上：“嘘！”
与此同时，一层客厅的灯突然亮了，屋里一个女人尖声喊道：“啊！抓小偷啊！”
男孩跳下窗户，一晃不见了。
顾魏赶忙关了窗户，拉上窗帘，关了客厅落地灯。
一层的住户报了警，说看到小偷在他家窗户外面的护栏往上爬，或者是往下爬。她不确定。
警察看了一圈，不锈钢的护栏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小偷可能带着手套。
“既然什么都没丢，也没有入户，就不用立案了。关好门窗，早点睡吧。”
顾魏在屋里有些懊悔，太大意了，干嘛非要跟他多说那句话。
又要很久见不到他了。
顾魏在客厅沙发上坐下，脑子里还是邵江被切开的画面，久久挥之不去。可惜只能看到照片，如果能在现场看到，一定更解恨！
他掏出手机给男孩发了个信息：“手潮了，该练基本功了。”
很快顾魏就收到回复：“拿谁练？肖警官吗？”
顾魏气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自己怎么跟这样一个人做的朋友？
自己跟男孩认识的时候，还要从十多年前因为抓青蛙讲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