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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树冠羞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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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场检查站已经不需要人值夜班了。不过，万站长又给爷爷老何安排了一个新的工作。
南省大学跟林业局有了合作项目。帮南大的植物学专业和园林园艺学院搜集和采集一些较难得的植物标本和种子。
原则是在不破坏原本生态系统的基础上进行。因此，一些比较珍稀树种的样本，花朵，果实，种子就要等待和耐心。
这种辛苦又要仔细地工作没人愿意接，万站长知道老何喜欢往山上跑，又能有一份收入，便把这工作接了过来，分配给了老何。老何倒是不觉得辛苦，不过是如同往常上山一样的内容，只是多背一个相机和一些病理瓶。
清早，爷爷带着男孩往保护区深处走去，林子越来越密，已经正午，林子里只有稀疏的光线射进来。
爷爷抬头看着这个区域的树冠，拍了拍男孩说：“抬头。”
男孩仰起头，看见这些巨树的树冠彼此中间都留着不规则的缝隙，光线在树冠周边形成一道道不规则的光裂。
爷爷问：“美吧？”
男孩看得移不开眼睛，他还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脖子都抬得累了。干脆直接躺下去看。
爷爷也跟男孩一起躺在地上，给他讲：“这叫树冠羞避。”
男孩说：“我知道，这是桉树。站长爷爷说，这树不好。”
爷爷笑：“嗯，这是外来树种，也叫尤加利，这名字多美。这树好啊，老万是老古板啦。广东那边已经不种这种书了，云南种植最广泛，政府早就辟谣啦，它的‘吸水’‘吸肥’只是暂时的，这是好树。这片大叶桉林得有十五年以上了，之前的那个局长还是有眼光的啊。”
爷爷举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爷俩看够了，也歇够了。继续走。
男孩在一棵树前停下来，看着一截树枝问：“爷爷，你看。”
爷爷跟上来，看着男孩指的方向，惊讶地说：“哇！难得一见！你知道这叫什么？”
“知道，知道。翅果！”
“嗯，这种书的种子带翅膀，也叫天使之翼。这羯布罗香可是咱们保护区的宝物啊。”爷爷说着拿起相机，前后远近上下左右地拍了十几张，“这是极其难得见到的羯布罗香的种子，并且还在枝头就已经发芽的植物‘胎生’。”
“胎生？”男孩不懂。
“嗯，不是只有动物才胎生。植物也有这种罕见的‘胎生’。不过，这跟红树的植物‘胎生’不一样。”
男孩似懂非懂得问：“红树胎生什么样？”
“咱们保护区外围就有啊，种子像长豆角那种就是。”
“哦……”男孩点点头。
这些年，老何已经协助了三批植物学和园林、环保等学科的毕业生，有将近20篇已发表的论文上都有署名感谢爷爷的协助。
冬至前，冬笋要冒头了。爷爷检查着竹林里已经冒尖的笋子，都是直径15cm以上的，将来能长好材料。又整理了周围还没能出土的笋子，促进它们生长。
爷爷看来看去，最终也没舍得挖一颗出来吃。反而在这竹林里陆陆续续砍了十几颗直径在20cm左右已经成才的毛竹，都是已经7年以上并且开始发黄的毛竹。
爷爷一直想要扎个竹筏，那是他幼年时在江边生活的一个念想。
一直到初夏，爷爷才终于扎好了筏子。
天气越来越热，这几天男孩天天追着爷爷屁股后面问，什么时候能下水。
爷爷其实原本只是扎着自己高兴的，没打算真的下水。这山里溪流和自己幼年生活的江边不同，江面平静无暗礁。这个区域的溪水很浅，伸出水面的巨石多，往下游去水又太急。不适合划竹筏。
但是，爷爷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男孩问，终究心痒也想要下水试一试。
“那就明天吧！”爷爷禁不住问，终于答应了男孩。
“我能叫上魏哥哥跟咱们一起吗？”
“可以啊。”
顾魏一听有竹筏可以下水，也是兴奋得不得了，他还从没玩过竹筏。
第二天一大早七点多，顾魏就在栅栏外面跟那两只大鹅对峙了。他像春游一样，穿着运动服，运动鞋，还背了一书包的小零食。
男孩带着小恶魔出来，跟顾魏在院里等爷爷。原本野生小貂是很难驯服的，可这小恶魔却十分罕见的亲人，这半年过去几乎跟男孩形影不离，连见多识广的爷爷看小恶魔对男孩亲昵黏人的样子，都惊讶极了。
“小宝，把小恶魔放下。”爷爷说。
“哦。”男孩回屋把小恶魔放到竹笼里。
爷爷在前面抬着，顾魏和男孩在后面帮着，爷孙三人拖拽着竹筏来到河边。
男孩兴奋不已，像个小猴子一样，一会儿围着爷爷转，一会儿又去顾魏书包里翻吃的。
“你俩过来吧，可以下水了。”爷爷喊他俩。
“爷爷，吃得可以带着吗？”男孩低头翻着顾魏的书包，一手拿一袋零食朝爷爷挥舞。
“带着吧。”
顾魏拉好书包拉链，背上。男孩手里还捏着薯片在吃。
“你俩把鞋子脱在岸边，一会儿打湿了。”爷爷一边拖鞋，一边喊他俩脱鞋。
男孩迅速脱了鞋子，挽起裤腿，蹚着浅水，爬上竹筏。
顾魏还在犹豫，他不想光脚踩在地上。
爷爷说：“不想脱就别脱了，来吧。”
“别晃，你俩先坐下。不要左右踩。”爷爷手里的撑杆有些不稳，刚撤力，竹筏就迅速顺流而下。
爷爷心里一下子有些慌，水流比想象中要大要急。爷爷忽然想起前天刚下过大暴雨，河水涨了。爷爷忽视了这点，他心里骂自己这么大岁数了，怎么犯这种错误。
两个小男孩也被这速度和左摇右晃的竹筏吓到了，男孩也不吃零食了，坐在筏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爷爷。
右前方出现一块凸出水面的黑色石头。爷爷奋力向左撑了一下，竹筏前头躲了过去，尾巴还是撞上了巨石。
竹筏倾翻的那一刻，爷爷一把抓住了身边顾魏的书包，但是男孩在竹筏尾部，落了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