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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小兽长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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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魏在省司法鉴定中心顺利当上了法医，转了正。他喜欢这份工作，复杂又简单，看似冰冷背后是执法者的一腔热血。
男孩又消失了快一年了，他上次走之前说要去越南和缅甸，也不知道现在走到了哪里。外面的世界就这么吸引他吗？
算起来今年男孩已经22岁了，今年又没发给他过生日，春节的时候总该能见到了吧？
顾魏从解剖台上下来，摘了手套，面罩，脱掉防护服，贴身的衣服都汗透了，已经晚上七点了。这个时间再不去食堂就没什么可吃的了，顾魏闻了闻手上的味道，一皱眉。还是先去洗澡吧。
七点半，顾魏来到食堂碰碰运气。有两个同事已经吃完，抬头食堂电视里播放着CCTV新闻联播的尾声。
“今天的新闻联播节目播送完了，感谢您收看。”
后厨传出收拾锅碗瓢盆的声音。
其中一个同事跟顾魏打招呼：“顾医生，晚上还要加班啊？”
顾魏冲那两人点头打招呼：“还差一份报告，一会儿就能写完。”
“又不回家自己做饭啊？”
顾魏笑笑说：“我不会做啊。”
”天天吃食堂，不烦吗？”
顾魏故意冲着后厨的门口喊说：“杨师傅手艺这么好，怎么会吃烦。”
“那倒是，杨师傅，夸你呢！还不给我们顾医生加个餐？”
掌勺杨师傅在后厨大门口早就看见顾魏了，听见他们说，便喊他：“小意思，只要你们爱吃。正好今天剩了两条小鱼，我给你开个小灶。”
顾魏说：“谢谢杨师傅。”
顾魏掏出手机，坐在饭桌前等，顾肖在微信上发给顾魏一段模糊不清的视频，没有留言。
顾魏点开看，看起来是个监控画面，环境是户外，周边似乎很荒，有铁丝网，岗哨，一个身影背着双肩包走过关卡。
顾魏不明白顾肖给他看这个干什么，给顾肖回复了一个“？”
顾肖：“你自己看，那个身影是谁？”
监控视频里是晚上，或者凌晨天还没亮之前，总之实在太模糊根本看不清是谁。但是顾魏知道既然他这么问，肯定是自己认识的人，并且肯定是那个人。
顾魏仍然回复：“看不出来。”
顾肖把电话拨了过来说：“我这次是跟边防武警联合执法，最近要收网了，如果打伤打死或者捉了判刑，你不要恨我。你不要总当他是好人，我……”
顾魏没等弟弟说完就挂了电话。
一周过去，顾肖那边没有动静。顾魏终究还是坐不住了，给顾肖发了个信息：“明天周末，休息的话来家里吃个饭吧？顺便给爸妈上个香。”
顾肖回复：“明天，12点。”
第二天中午11：55有人敲门。顾魏开了门说：“不是给你备用钥匙了吗？”
“懒得带。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滚去洗手。”
顾肖进门换了拖鞋，去厕所洗了手，在餐桌坐下，四菜一汤。顾肖看着砂锅里的汤喊：“墨鱼仔！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想从我这套话啊？”
“你最好全程闭紧嘴巴吃饭，什么都别说。”
顾肖已经拿起筷子，开始挨个夹桌子上的几个菜放到嘴里一顿大嚼，跟两天吃过饭似的。“哥，你这手艺，快赶上咱妈了，给我拿个碗！”
顾魏听见说到妈妈，心里有些难过，递给他一个空碗，顾肖自顾自盛汤。
这个没心没肺的孩子。
顾肖知道哥哥的心思，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起来：“我们已经发现他跟缅甸境内一个大毒枭走得很近，几乎可以确认他就是这个大毒枭身边的二把手，去年突然出现在大毒枭身边，更多情况我就不方便告诉你了。其实我什么都不应该告诉你，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跟你说一声吧。
“毕竟……哎，不说这个。”
顾肖叹了口气，继续讲：“特警的人已经顺利取得目标信任了。这个大毒枭手里管理着缅甸境内300亩罂粟地。代号“蝎子”的人手里100亩，他手里有200亩。下周他们会分别从缅甸往云南境内运货。几个关卡已经做好准备收网了。我只能说这么多。”
顾魏问：“你亲自确认是他？”
顾肖往嘴里大口地塞着菜说：“我不能说更多了。”
顾肖走之前，拿出一副手铐，塞到了沙发缝里。
“这是干什么？”
顾肖说：“哥，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你，他从小到大就只听你的。劝劝他！不然，他的下场，不是在追捕中被击毙，就是死刑。我想，你难道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顾肖走到门口，准备走。
顾魏叫住他问道：“你上警校的时候有没有法学课？”
“有。”
“你们老师没给你们讲过：如果你追求正义，就学法律，如果你追求绝对正义，就别学法律。”
顾肖把手铐的钥匙放在门口的台子上：“哥，钥匙收好。”
一周过去，两周过去，顾肖那边都没动静。顾魏心里明白肯定是不顺利，否则他一定会来自己面前嘚瑟。心里矛盾的希望顾肖这次行动成功，又怕真的抓到男孩。
顾魏今天下班晚了，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
刚进门，就感觉到屋里味道与往日不同。他伸手要开客厅的灯，却又停下动作。窗外月光明亮，沙发上有个人影。
顾魏站在门口，知道是男孩回来了，顾肖不是正在抓他吗？
顾魏没有开灯，摸着黑往里走，问道：“你怎么这时候出现了？不危险吗？”
“看来哥哥知道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顾魏不明所以。
“上周我们跟特警在边境发生冲突，我开枪打伤了顾肖一个同事。你知道吗？我其实可以打死他的。甚至有机会打死顾肖！你知道我枪法很准的，但是我没有，你们都不相信我！你是不是也不相信我了？”
顾魏没说话，弟弟顾肖没有跟他说这些事情，他不知情。他不喜欢刚才说那些话的男孩，不管男孩有什么样的理由，他都不喜欢男孩现在在做的事情。文明社会有法律，有警察，有执法者。不需要蝙蝠侠，更不需要他去充当正义使者。
黑暗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又低沉道：“不想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哥哥，不想见我吗？”
怎么不想，他日思夜想的都是他。
“怎么不开灯？”黑影问。
顾魏不敢，他既期待又害怕，他期待见到他，又怕见到的不是原来的那个他。黑暗中的那个声音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没有了以前的温柔，冷冰冰的，透着一股狠意。
男孩以前在他面前如同可爱的小兽，顾魏觉得现在这小兽长大了，充满了猎杀的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