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各执一词 ...
-
“我们家邵江这辈子就是让那个林芝害惨了。邵江认识林芝的时候还在上中学，那个年纪大的小男孩懂什么的喽，看见一个漂亮小妹妹就是有点喜欢嘛。那个林芝是长得好看，她妈妈也算是喝过点墨水，有点文化，在我们乡上的杂志发表过几篇文章。从小林芝穿着打扮就很时髦，不像我们这些普通山民这么黑黑灰灰的。”邵母兰堇说到这里还下意识地拽了拽自己的衣服。
“她家那个女娃啊，不简单。你们去打听打听，从初中就交男朋友。学习成绩又差，她能在林业局接班图书室的工作，也全靠她妈妈走关系的喽。
“她家那个女娃到底哪儿好，我是看不出来，反正把我家傻儿子迷住了。林芝高考才考了300多分，哪有什么学校可以上的？我儿子那时候在镇子里做水果生意，可是称些钱呢。她就整天让我儿子给她花钱，到处去玩儿。我们又拦不住，儿子喜欢就去呗。
“不到半年，儿子回来跟我们说他们要结婚。林芝那时候才19岁，法定年龄都不到，我们当然不同意。不过，林芝她妈妈厉害呀。说我们儿子欺骗她女儿感情，在她女儿未成年的时候就……反正我是说不出口。还拿了医院的什么检验单，说林芝为了我们儿子还曾经怀孕打胎。
“她女儿不要脸，我们老两口要面子的喽！哪里受得了她这样背后戳脊梁骨的？也就同意了，先在镇上办了酒席，装修的老房子，都成婚两年多了，才去补的结婚证。
“我儿子生意做得好喽，我们这边是水果产地，他整卡车的水果拉去省城，一车水果拉过去，他能翻四五番。林芝那么大手大脚地花钱，我儿子辛苦挣的那些哪够她那么大手大脚地花钱啊。结婚前我听说买什么哎呦喂的包，就几万块钱一个！”兰堇停下来摇摇头叹气，“真是败家！”
“出事之前，还不是因为林芝勾搭张家的大学生嘛。我儿子带了绿帽子当然脾气大些，小两口吵架，都在气头上没轻没重的，又不是故意谋杀，过失伤人致死嘛！就判了15年，还赔了他们家二十几万！
“这件事就不公，我听说隔壁镇子，一个老公公掐死自己儿媳妇，才判了十个月！凭啥我家邵江一判就是15年，还赔偿他家那么多钱？！
“是嘛，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谁体谅体谅我们老两口这10年怎么过的喽？这镇子里，谁不认识谁啊？大家看我们的眼神就跟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魔一样。我们老两口抬不起头直不起腰啊，买个菜都要看人脸色啊！
“我俩中间也想过离开罗镇，去市里，或者去省城，大不了去外地，投奔我们俩的兄弟姐妹。但是去了几个月没有朋友，没有自己的房子，到底住不惯。虽然忍气吞声的，还是又回来。这两年大家刚刚不怎么提起这个事情了，我儿子也减刑提前释放了。我们本来是高兴的呀，他毕竟才三十几岁，还是有未来的。
“他回家来说，以前的旧生意做不起来了。让我们帮忙。我们想帮的喽。可是当初判决的时候，我们赔了林家二十几万啊！现在哪有钱帮儿子？
“大家也不看看我们日子都过成什么样子了，可这个镇子里的人就是不肯放过我们。尤其是林芝她妈妈，又会说又会写，在镇上人缘又好得很。我儿子放出来还没回家，她居然在居委会组织大家开会，说什么保障人身财产安全，坚决不和服刑人员以及家属往来。
“我们老两口子做错什么了？邵江出狱回来看看我们，第二天就连早市我们都去不成。要骑车6公里到林县才能买菜。
“还有那个顾家两口，跟他们林家有什么关系？那么帮着林芝她妈妈？假热心真蛇蝎！他们有今天的下场就是报应！活该！”
兰堇从哭委屈抱怨变成了咒骂，郝世斌呵斥她注意言辞。邵父在一旁赶忙拦阻她不要再讲这些了。
郝世斌耐心听她说了半天也没有能找到邵江的线索，都是一些委屈和对镇上其他镇民的控诉。
郝世斌从询问室出来，到隔壁房间打电话给罗镇当地派出所了解邵母兰堇说的那些情况。
罗镇民警把电话直接转给了所长，
所长听完郝世斌说的情况，叹道：“嚯，这个兰老太婆！她是心疼自家儿子，我能理解，可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芝小时候在我们罗镇确实出众，小小年纪就有男孩子追，但是不代表林芝就是跟这些小男孩谈什么男女朋友，对不对？林芝学习成绩不好也是从高中才开始的，就我们了解的情况，她就是上了高中，开始跟邵江交往以后心思才不在学业上的。
“你们是没有见过邵江，他那个外形要是不用金钱物质诱惑林芝，林芝怎么可能答应跟他交往。他俩的外形，怎么说，那就是现代版潘金莲和武大郎。那个邵江又黑又矮又壮实，脸上五官跟违章乱建一样。”
郝世斌听到这里笑了，兰堇那张脸也是让他记忆深刻，里出外进的大龅牙，朝天鼻搭配小眼睛。他儿子的长相，不难猜，自然也是一副“违章乱建”的景象。
所长继续说：“林芝当年是没考上大学，那是因为她高考之前在发烧，7、8、9号高考，她5号、6号都还在镇卫生院打吊针，这是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以她平时成绩至少考上二本没有问题的。她是有两门课几乎交了白卷，才总分三百多分。
“其实三百多分，还是可以上个大专的。但是林母就是不想让女儿再在外面跟那个邵江来往，才让女儿顶替自己的位置去图书室工作，就是为了看住她。
“女儿大了不由娘，哪里看得住。骗林母是跟几个高中女同学一起旅游，其实就是单独跟邵江出去玩，怀了孕回来找她妈妈带她去医院打胎。哎呀，她妈妈当年是我们罗镇外号‘白孔雀’，那多骄傲的一个才女，后来也是一直以女儿为骄傲的。你说这在我们镇上多丢人的。林芝那时候还不到十九岁。
“林芝又不是那种从小不爱学习的小孩，后来跟张家大学生聊得来也很正常。两个人年纪又相仿，其实不过就是两个小孩比较聊得来。这么说吧，就我们这个镇子，谁家头天晚上打个喷嚏，第二天全镇子都知道了。她要是跟张家小子有点啥，肯定瞒不住的。
“至于顾家嘛，真的是冤啊。顾青云在林场就是个老好人，他媳妇小田是卫生院药房的。这镇上谁家有个小病小灾地都去问小田，很热心肠的一个人。我印象里小田从来没拒绝过谁家，跟大家相处得都很好。大伙那时候都叫田老师，还有开玩笑叫她田半仙。小田经常用小偏方给大家治头疼脑热的，都很管用。
“他家两个儿子也很有出息。就是他家大儿子顾魏，在单元门口发现林芝的一只手。
“就因为这个，邵江就因此记恨顾家。其实你说这件事跟顾家有啥关系？你说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