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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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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媚，只要你努力，结果会证明的。”贺熙行右手手里是一瓶泡着青梅的玻璃瓶，左手推着一个银色的行李箱。
苏轻媚接过贺熙行的玻璃瓶有些茫然地看着贺熙行的背影。
贺熙行就这么走了。
难怪他说出让她选文的话，那天以后，她赌气不怎么理贺熙行了，也真的和母亲说要选文科，故意在贺熙行面前大声提起。但是她没想到会看见这样的结果。
她心里涌现出源源不断的不舍，不知是不是知道他们会离别很久，她心里冒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她跑上前，从后面抱住了贺熙行，她说：“贺熙行，两年后我们还能再见的，对吧？”
她看不见贺熙行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里无限的温柔，只听见他温柔地说：“好。”
她突然想起上一次贺熙行对她这样说话是什么时候。
三个月前。
期末考试的前一个月。
当时班主任让他们写下自己的未来理想学校，她对这种未来遥遥无期的事一般都没什么计划和打算。
笔尖差点给她咬烂。
“贺熙行，你想去哪个学校啊？”她问。
她还记得当时贺熙行那个奇怪的表情，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压抑住的东西要喷涌而出。
难以形容。
那是苏轻媚第一次看见贺熙行上高中以来，那张平静的脸出现裂缝。
“你为什么问我？”贺熙行的眉毛微拧。
早在那以前，苏青媚就明白了那些平日里莫名其妙的惆怅来源，她有些慌乱，自然没有发现贺熙行的不对劲，她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我就是好奇嘛。”
贺熙行想了很久，还是没有问苏轻媚想去哪所学校。他知道，苏轻媚想去的学校，只要他愿意，他都能考上。
他知道苏青媚从小就没有什么想法和抱负，但他希望苏轻媚能越来越优秀。
”如果让我挑的话，S大。”贺熙行的话近乎温柔。
苏轻媚当场心头就是一跳。
S大，华国前十的大学，里面的法律专业是王牌。
前提是苏青媚的分数能上分数线。贺熙行在心里默默补充他的话。
他看见苏轻媚在纸上写下S大，有一瞬间，他突然就不想这样下去了，他想把很多事情都挑明。
苏轻媚永远不会知道，贺熙行曾经心里想的那些计划，那些深夜里辗转的思虑。到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他这个学期刚开学就被告知高二会转校，异地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再等等吧。
等他们再成熟一点，他们现在的感情，或许还经历不了时间的考验，时间还太早。
他想。
当贺熙行感受到苏轻媚从后面抱住他的时候，他就开始后悔了，觉得他太晚知道苏轻媚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他不在的两年，他不希望苏轻媚会对别人拥有不一样的感情，那样他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但苏轻媚的话让他相信，爱情永远不会迟来，他们的故事，依旧未完待续。
那天过后苏轻媚填表的时候还是在慎重地写下来全理方向，她不想离开现在这个班。
她们班选理科方向的人很多，肯定会作为理科班，大部分人都不会走。贺熙行走了，但她还在这个班，她还能骗骗自己，贺熙行还没走，只是没和她做同桌了而已。
才分开没几天，就已经相思成疾了。
单相思真是一个痛苦的东西。
苏轻媚站在走廊上，眼前男孩子热烈的告白把她惊住了。
她有些无措。
她第一次收到别人的告白，不管事口头上的还是书面上的。
很奇怪。
她曾经刚上初中的时候和贺熙行抱怨说：“为什么她们都谈过男朋友啊，没谈过好歹也收过情书吧？为什么就我一个连别人的告白都没收到过？”
贺熙行毫不在意地说：“你想谈？”
苏轻媚连忙澄清：“没有没有。我就是抱怨一下。”要是这话传到她妈耳朵里，腿都要被打断。
贺熙行连余光都没给她：“好好想想你这作业什么时候能写完。”
苏轻媚觉得学校就是万恶的资本家，而他们就是被压榨的劳动人民。
贺熙行手里的笔早就停驻，目光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回过神来，他低低笑了一下。
苏轻媚回想起来，都觉得是好遥远的事了。
连印象里贺熙行的语气都变得模糊不清。
又联想到他了啊。
无论和他有关无关，她总能扯到他的身上，有些记忆已经变得遥远而模糊，有些记忆却历历在目。
一切时间的痕迹都被时光被冲淡了。
那些好的坏的，新的旧的，都逃不开。
东西总有一天会变坏，记忆总有一天会模糊。
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了？
她回过神来，朝少年淡淡地笑了一下：“高中阶段，还是学习为主。”
少年不肯放弃，他坚持地说：“那我可以和你考去一个大学，这样的话你愿意先和我试一下吗？”
苏轻媚觉得好笑。
她从来都不相信承诺，虽然小时候她很天真，但她知道，承诺都是没有用的东西，有的承诺被遗忘于时间的长河，有的承诺直接化作了漫天飞舞的蒲公英，很多承诺都不会被兑现。
她只相信贺熙行。
贺熙行从来不会失约。
就像年复一年结果的青梅，她每年都能收到贺熙行答应亲手泡的青梅，贺熙行从来没有忘记。只是，贺熙行今年可能要失约了。
刚过完元旦，学校的元旦舞会还是学生饭后的谈资，但她却提不起兴致。
新年的凌晨，没有贺熙行在一旁，对她来说就没有了跨年的乐趣。
她失神了片刻，忽略心里的难受：“我没办法接受你。”
时坤问：“因为你有喜欢的人吗？”
苏轻媚只是短暂的愣神，然后看着时坤，等着他的解释。
“我和他们说过我喜欢你，他们都说你不可能答应我的，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我不相信。”时坤眼神没有闪躲。
苏轻媚突然生出一种她已经成长了的感觉。
眼前的少年眼里有光，嚣张肆意，做事意气用事，冲动不计后果，忽略别人的难堪，天不怕地不怕，这好像才是青春的模样。
而她的青春，好像在三个月前，就结束了。
苏轻媚轻声说：“他们是对的，我是有喜欢的人了。你找不到他的，他不在这里。”她看出了时坤的欲言又止，想打断她的话，于是她直接断绝了时坤的所有念想。
她有些心痛。
曾经贺熙行在的时候，她不敢提起“喜欢”这个词，现在他不在了，她竟然能毫不避讳地说起“喜欢”。
因为他听不见。
所以她可以毫无忌惮。
你看，人就是这样奇怪。
那些忐忑的心情，贺熙行不会察觉，但那些漫长的夜晚，贺熙行照样留下淡迹。
窗户上映衬出繁茂的杨树，大片的绿色投落阴影。
数学老师例题还没讲完，铃声便打响，于是他抱起讲台上的书便走人了。
苏轻媚真是颇为头疼。
这个老顽童。
苏轻媚还在回顾数学老师上课讲的知识点，同桌凑了过来：“时坤是不是告白然后被你拒绝了？要不然他这几天看上去怎么焉了。”
苏轻媚总算停下了笔：“你怎么这么笃定是因为告白被我拒绝了？”
“时坤喜欢你，这不有眼都看得出来吗？他这几天都不到我们面前晃悠了。”同桌嘻嘻哈哈地说。
苏轻媚有些迷茫。
她怎么没感受到时坤喜欢她呢？
同桌一看就知道苏轻媚对时坤没感觉，笑着说：“看来时坤应该表现地再明显一点，要不然也不至于被打击成这样，虽然也不会被接受。”
苏轻媚翻了一个白眼：”你又知道我一定会拒绝了？”
同桌怂了一下肩膀：“这不是显而易见吗？”就像数学里面的显而可得一样容易被证明。
“你都有贺熙行了还会喜欢上别人吗？难道你是劈腿的人吗？”同桌笑道 。
哪怕苏轻媚对这个话题不敏感，但她还是瞬间抓住了重点。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萌芽。
她想起她从来没收到过情书，或许不是没有，只是她没看见。
这个念头一旦萌芽就一发不可收拾。
贺熙行。
这个名字她好久都未曾听别人提起了。
苏轻媚恍惚间听见她同桌说：“贺熙行差点就没挂块牌子放你身上了，他那个生人勿近的气场，啧啧。”
苏轻媚突然就有了那种无力感。
贺熙行，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不管是那桌上的青梅。
还是你要离开。
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为什么？
她祈祷，他是喜欢她的。
不是因为她母亲开玩笑似的请愿，让他管着她，不要早恋，也不是因为他们是青梅竹马，只是因为喜欢。
不是因为这个，对不对？
贺熙行。
我好想你。
自从贺熙行走了，她在班上变得沉默寡言，家里也提不起兴致。
不是她想的。
只是实在太无聊。
她不能闲下来，她只能努力学习，当作贺熙行真的能看见她，看得见她所有点努力，会罕见地变得温柔。
她学得好累啊。
贺熙行，我是不是太依赖你了。
我等你，你要回来啊。
彭城的冬天来得很早，大雪纷飞，夹着微风席卷人间。
苏轻媚有些无聊。
今天就是新年，但她也没有什么好期待的。
新年愿望，只有一个人能帮她实现。
窗外大雪簌簌地下，她的心情却无比落寞。
今年彭城的第一场大雪 ，他不在身边，也好像失去了它的意义。
她摆弄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心情更差了。
要是老天能让她下一秒看见贺熙行，她就……就，额，算了，没可能的。
她打开窗户，六边形的雪花晶莹剔透，缓缓飘了进来，像尘埃一样在她书桌上落定。
白色的背景板里，她看见一个人站在楼下，手里撑着一把透明的伞，抬头仰望。
两个人的目光相对，皆是愣了一下。
她关上窗户，随手拿起旁边摆着的灰色围巾套在脖子上，然后换好鞋子就往下面跑。
贺熙行被苏轻媚扑了个满怀。
带着雪花冰冷的味道，还有那抑制不住的疯狂思念。
“贺熙行。”苏轻媚有些想哭，她眼睛不知为何，像是进了沙子一样酸胀，她很想发泄一下自己。
她没想到她刚许下新年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
“一个学期不见，你还是这么矮。”贺熙行说。
苏轻媚没有像往常一样怼回去，只是抱着贺熙行。
她想说很多，但好像无从说起。
她想说贺熙行不在了之后，有人和她表白。
她想说贺熙行不在了之后，她的成绩却莫名其妙变好了。
她还想说，她很想他。
……
贺熙行有些无奈：“你松一下，勒着我了。”
苏轻媚抱得更紧了：“就要勒死你。
贺熙行拍拍邓青梅的肩膀：“乖。”他的声音清冷，和去年并没有很大的不同，只是依旧让她觉得陌生。
那些朦胧的记忆又变得鲜活起来了，贺熙行身上传来的温度告诉她，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都不是她臆想的梦。
苏轻媚松开手，眼睛微红，鼻子也被冻得通红，短短时间嘴巴就被冻成紫青色：“你在这边呆几天？”
贺熙行拉着苏轻媚进了楼，半开玩笑地说：“我才刚回，你就想赶我走？”
苏轻媚想说“那你你赶快走，看见你就觉得晦气”，又怕贺熙行等会真的走了，她红着眼：“谁赶你走了？明明是你自己要走的。”
这是迟到了半年的抱怨，苏轻媚不自觉带了些埋怨的语气。
贺熙行把伞收好，有些哑然失笑：“三天。”
他看上去和记忆里一样，只是眉眼更加深邃，变得看上去更加深不可测，他笔挺地站立着，五官显得更加立体了。
苏轻媚之前觉得见到贺熙行就已经很好了，可是看见了贺熙行之后又觉得不太够。
她贪心。
没有的时候觉得有了就好，等有了之后，有想要奢求更多。
“贺熙行，你能多留几天吗？”她小心掩藏她那不可言说的贪恋。
贺熙行低下头，撞进苏轻媚清澈的眼底 。
苏轻媚的头发长长了，小揪揪变成了高高的马尾，碎发变少了，也张开了，五官更加精致漂亮。
只是好像瘦了，下巴变尖了许多。
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观察了苏轻媚几眼：“看情况吧。”他看见女孩眼底的喜悦，他好像被她眼底的喜悦抓住了，挣脱不开。
苏轻媚弯弯眼角：“你知道吗？我刚刚还在想你今年过年会不会回这里看一下，刚开窗，我就看见你了。”
贺熙行淡淡地笑了一下。
苏轻媚永远不会知道贺熙行为了拒绝补课班回到彭城做了多少许诺，就像贺熙行也永远不会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里，苏轻媚对于学习的执着。
说是莫名其妙，苏轻媚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学习上付出了多少时间，又消耗了多少汗水。
话一旦说开，就不曾想过停止。
贺熙行背对着门外，挡住了所有风雪，看着女孩兴奋的眸子里跳动着光，讲着他不曾参与的，独属她的回忆。
他想，他终于又找回了他的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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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熙行在彭城呆了五天。
他们一起去了附近新建起的公园，还有刚开业人满为患的游乐园。
好像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像一对情侣那样。
但这都是苏轻媚自己提出的要求，想和贺熙行一起去玩，所以她不奢望贺熙行真的喜欢她。
贺熙行答应可能只是因为他们是青梅竹马。
夜晚的公园里灯光点点，红色的灯笼沿着湖岸延展开来，一条条红黑相间的鲤鱼跳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浪花。
苏轻媚手里拿着一个糖人走在路上，身边跟着贺熙行。
就在刚刚。
一个看上去年有七旬的老人摆着摊在湖边，手灵活地转动，便多了几个活灵活现的糖人。
她让老人按照贺熙行做了一个糖人。
糖人和贺熙行像是一个模板里刻出来的一样。
她很高兴。
虽然她偷偷拍了贺熙行的照片，但她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摆出来，但这个糖人可以啊。
而且还是贺熙行和她一起，看着这个糖人诞生。
以后的日子，她看不见贺熙行，但她至少还有一个伴着记忆的糖人。
“贺熙行，你看，那条街好好看啊。”苏轻媚兴奋地指着湖边那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
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小摊小贩上都挂着红色灯笼散发着微黄的光，灯光连成一条线，远远看过去，像是一条人间星河。
贺熙行只是低低“嗯”了一声。虽然他觉得没什么，但苏轻媚喜欢，就是最好的。
新年快乐，愿年年岁岁平安喜乐。
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祝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