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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避子丸 ...

  •   这场家宴着实煎熬,余薇实在受不了二人的注视,在桌下碰李湛的腿,带着求饶的意味。

      李湛挑眉,对她的小动作颇觉有趣,也在桌下回应她。

      两人你蹭我我蹭你,来来回回,最后余薇懊恼踩了他一脚,李湛才大发慈悲放她一马。

      午饭后人们饮茶小憩,余薇说困,逃也似的回房躲了起来。

      谭氏怕再出岔子,识趣带周闵秀回府。余家并未挽留,也不敢挽留。

      母子乘坐马车离开余宅后,谭氏才稍稍放心。见儿子精神颓靡,她无奈道:“二郎就死了这条心罢,今日看睿王对三娘的态度,可见是真心喜欢的。”

      周闵秀没有吭声,只垂首摩挲腰间的香囊。谭氏推了他一把,他平静抬头,淡淡道:“三妹的心思,睿王不懂。”

      谭氏皱眉,“你莫要犯糊涂。”

      周闵秀沉默,他无比笃定二人婚姻不长,因为他知道余薇想要的是什么。而李湛,只怕永远都悟不明白。

      厢房里的余薇得知谭氏母子离去,狠狠地松了口气。趁着李湛被父兄缠住,她去了余老夫人屋里,向她讨要避子丸。

      余老夫人倒也没有多问,知道她不满这桩婚,一时半会儿不想给李湛生子也在情理之中。

      寻常的避子药凉寒,易伤女子根本,余老夫人懂药理,配的避子丸相对温和。她亲自取来药盒,细细叮嘱服用方法,余薇时不时点头。

      恰在这时,苗氏进屋来,见余薇偷偷求避子药,顿时急了,脱口道:“阿娘,你怎能纵着三娘糊涂?!”

      余老夫人镇定道:“三娘已经是大人了,她晓得自己在做什么。”

      苗氏“哎哟”一声,心中虽不忍,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儿啊,我知晓你与周闵秀的情谊,青梅竹马的相交,自是睿王比不上的。可是现在你已经嫁作他人妇,比不得从前。

      “我儿这辈子就别想周闵秀了,若是嫁给一般官宦,还有和离的机会,可是入了皇室,除了丧偶别无选择。

      “你听阿娘一句劝,没有了情爱,咱们不能连富贵也弄丢了,总得抓一样在手里。虽说你现在是王府里的正妻,但睿王那样的权贵,岂会为着一个女人从一而终?

      “我儿清醒些,就拿你爹来说,我给他生养了四个子女,不也纳了一房妾室吗?男人那玩意儿啊,多数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父亲尚且如此,何况睿王?

      “依我之见,趁着他这会子对你有心,愿意费心思哄,便早些坐稳子嗣掌管中馈。待手里有儿女傍身,也掌了家,下半辈子才能得安稳。若不然你受了委屈,情爱没了富贵也丢了,岂不冤枉?”

      这番肺腑之言句句如针,现实又残酷,是苗氏作为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余老夫人知道余薇的脾性,温和道:“三娘还小,待年长些再考虑子嗣也无妨。”

      苗氏还想说什么,余老夫人打断道:“瑶娘莫要再说了。”

      “阿娘……”

      “你别说了,我们三娘受了莫大的委屈,她没有办法选择这桩婚,但总有权利选择是否要为睿王生孩子。”

      见她动了怒,苗氏不敢接话。

      余老夫人握住余薇的手,心疼道:“女儿家生产本就是一道鬼门关,我不想三娘去闯,就算要闯,也决计不是现在带着对睿王的怨恨去闯,这对三娘来说,何其残忍。”

      那时她望着自己的孙女,一手教养长大的后辈,眼里写满了心疼。

      余薇颇觉动容,眼眶濡湿,喉头发堵道:“大母……”

      余老夫人轻声道:“三娘且记住,遇到天大的事保命要紧,只要有性命在,就有法子去解难。”

      余薇点头,“孙女记下了。”

      余老夫人轻抚她的面庞,慈爱道:“无论如何,余家,永远都是你的退路。”

      这份浓厚的祖孙情谊令余薇窝心不已,她红着眼抱住余老夫人,久久不语。

      一旁的苗氏似有感触,默默拿手帕拭泪。有时候她无比后悔,若知道女儿往后会入高门,当初就不该放纵她的。若是从一开始就用规矩约束养成习惯,她至少往后不会那么痛苦。

      把一棵幼苗从小就种在罐子里,总比长大了再塞进罐子里强。

      晚些时候夫妻辞别娘家人回府,一家老小送他们出门。

      余远植唯唯诺诺,谨小慎微道:“我儿打小任性惯了,还望殿下勿要与她一般见识。”

      李湛说乖话道:“岳丈放心,三娘年纪小,我自会谦让她。”

      这话把余远植哄得高兴。

      双方道别,待夫妻坐上马车后,众人目送他们离去,直到马车彻底消失,人们才回了院子。

      苗氏边走边发牢骚,“今日当真惊心动魄,我这心弦就没松过劲儿。”

      余远植背着手,侥幸道:“总算应付过去了。”

      余佑臣接茬儿道:“二郎那孩子唐突了,今日过来招眼,可见心有不甘。”

      余远植:“胳膊拧不过大腿,日后你见着他,便多劝劝,我们与周家虽做不成亲家,但同乡的情谊总要维持。”

      余佑臣点头称是。

      父子有事要商议,去了书房,苗氏则去库房看回门礼。

      大儿媳王林香屁颠屁颠跟在婆母身后,欢喜道:“三娘到底有心,家里头老小都备了礼,出手实在阔绰。”

      苗氏顿足,冷不防回头戳她的脑门,不客气道:“勿要被富贵晃花了眼,婚姻讲求门当户对,王府那等荣华,一般人扛不住。”

      王氏撇嘴,不服气道:“咱们三娘就有这福分,日后待她在王府里站稳脚跟,侄儿侄女们有她这样的姑母,何愁没有前程?”

      苗氏又要戳她,她机灵躲开了,苗氏没好气道:“你这算盘珠子都崩人脸上了。”

      王氏嘿嘿地笑,指了指外头道:“京里头谁人不说三娘命好,八十六抬聘礼,三媒六聘的正妻,郎君又生得俊,虽说棒打鸳鸯缺德了些,但也是喜欢才这般费尽心思,可见咱们三娘命中注定要飞上枝头。”

      这话说得苗氏又喜又愁,得了体面虚荣,又怕女儿日子过不好,五味杂陈。

      而另一边刚回到府邸的余薇就发现自己来了癸水,显然是催经的药物起了效果,可算有借口避免圆房了。

      晚上周氏给她备了汤媪,所谓汤媪,也就是汤婆子。

      经期临近或期间用汤婆子暖小腹,利于排经血,能有效缓解经期带来的不适。

      李湛过来见她还要用汤媪暖身,颇觉诧异,皱眉问道:“三娘难不成还怕冷?”

      余薇回道:“妾月事来了,需汤媪缓解不适。妇人癸水污秽,恐脏了殿下,还请殿下……”

      李湛打断道:“无妨,我不忌讳。”

      余薇闭嘴不语。

      李湛坐到床沿,朝她招手。余薇温顺走上前,女子幽香入鼻,叫人沉迷。

      李湛忍不住轻嗅她的发香,余薇蹙眉道:“殿下说过不会勉强我。”

      李湛:“你身子不爽,我还不至于这般禽兽。”

      余薇无比贤惠,轻言细语道:“女郎家总有不便的时候,殿下爱重,妾总不能仗着殿下的喜欢独占你。房里没有通房侍女总归不像话,若传了出去,只怕妾会落得个善妒的名声。”

      听到这话,李湛被气笑了,没好气道:“你就这般急不可耐把我往外推?”

      余薇委屈道:“妾也是为殿下的身子着想。”

      李湛盯着她看,想起白日见到周闵秀的情形,到底不痛快。她为了保周闵秀,不惜用美人计,可见那人在她心中的分量。

      一肚子邪火憋在心里得不到发泄,李湛甩脸子给她看,冷言道:“这才成婚多久,三娘就如此大度,你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只想为周闵秀守身?”

      余薇欲辩解,李湛道:“休要花言巧语诓骗我,你心里头想些什么,我清楚得很。三娘若想折腾,我李七郎奉陪到底,有的是时日跟你耗。”

      说完这话,不等她回应,便推开她起身离去了。

      余薇望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她根本就不想跟他耗,倒是徐宛琴有这份心思扑在他身上。

      她喜欢有上进心的女郎,欣赏愿意为前程去筹谋的人。那徐宛琴既然想求荣华,她便主动让道,给她劈开一条路,扶她上青云。

      就看她敢不敢,有没有这个胆量。

      月事期间行动不便,李湛又因着周闵秀不痛快跟余薇打冷战,她反倒落得清净,闲来无事便读医书,若是遇到困惑的地方,就折页做标记。

      窗外清风徐徐,吹得海棠摇曳,些许光斑透过窗棂投射进屋,在地上洒下星星点点。

      博山炉里焚着柏子香,烟丝从镂空飘出,带着浅淡的柏子芬芳。

      少许烟雾飘散到窗棂处,因受阳光洗礼,泛着少见的紫色。

      似真似幻,似梦非梦。

      余薇手捧医书,再无上辈子的局促无助。一个已经刷过试题的人,再刷一遍,自然胸有成竹。

      她在等,等平阳府的请帖。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谋划反击,她要主动联手徐宛琴给李湛挖坑下套,让他成为瓮中鳖。

      只要李湛跟徐宛琴沾染上,有姜太后做主,她便有机会脱离李湛的掌控,逃离这个如水蛭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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