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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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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那妖怪身有剧毒,现在虽看不出那孩子有什么问题,带拖久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净泉绕过张温玉,走到孩子身边,低声警告。
张温玉不以为然,冷声说:“人形,青紫皮,喜生肉,是尸怪吧。”张温玉无法信任他们,略抱敌意地婉拒净泉,说:“尸毒我也会解,不劳大师担忧了。”
净泉没有恼怒,嘴角笑容依旧和气。
但聚集在净泉身边的普通人,现在围住了张温玉与男孩,不断指责张温玉的不是。
“你怎么能这样对大师说话呢?他可是好心啊。”
“要不是大师的好心相救,你早就没命了。”
“大师肯帮忙治疗他,那是他的福分。”
难怪这些术士明明早已制服尸怪,净泉却还要拖到有人围观,才肯动手杀死尸怪,原来是想着用普通人的议论指责给他施压。
左耳进,右耳出,张温玉对他们的施压置若罔闻,毫不在意。
这么多年,有人奚落他的面貌,有人质疑他的能力,也有人怀疑他的意图,但这些奚落议论给他造成的影响还没有被妖物捅得重伤的影响大,他们现在说得再多,待满足自己欲望后,隔天就会忘光,若张温玉想要一直计较,心累的只有自己。
年轻的妇人为净泉而鸣不平,提议说:“大师别管他们了,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请别这么说,每个生命都无比宝贵。”净泉低头看向男孩,和善可亲地说:“我们不如让伤者决定,他选择谁给他疗伤。”
“大师真是好心,不像有的人都不知道知恩图报!”年轻妇人阴阳怪气的说。
又一名年纪稍大的男人站了出来,他似乎与男孩相识,语重心长的对男孩劝说道:“虎子,你可要想好了,这是清心堂的高人不仅道行高,而且医术更为得,几个月前,你那赌鬼爹重病药石无医,若不是他们给的灵药,你爹早就归西了,而他……”
听到灵药,虎子握紧了拳头。
男人的鼻孔瞪得老大,哼哼喷气,语气急转直下,不屑地说:“就是个明不见经转的小术士而已。”
虎子颈后胀起许多颗米粒大小的水泡,奇痒难耐。他忍不住抓挠,掉落的血皮夹杂在指缝中,皮肤便溃烂不成样。
可虎子就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那只手若不是被张温玉抓住,估计谁也不会发现虎子异常。
“啊!”虎子看着自己的手吓了一跳,翻动手,那抓痕周围的皮肤变得与尸怪一个颜色,看起来没有丝毫弹性,虎子抬头,受怕地望向了净悟,发出求助的目光。
看起来虎子的选择已经很明确了。
“呀,真是恐怖。”男人故意从张温玉手中抢过虎子的手查看,然后顺势把张温玉挤到一边,推着虎子到净泉的身边,忙说:“好了,好了,快和净泉大师走吧。”
净泉微微仰头,嘴角上扬,露出一副关心的模样,说:“小友若是担心这个孩子,可在明天前往承恩寻他”
净泉表面功夫真是做得无可挑剔,若他再不同意,则显得胡搅蛮缠了。
张温玉看着虎子小心翼翼生怕他生气的样子,默默地撕掉一片布料,捆绑住虎子受伤手臂,说:“这样可以延缓尸毒扩散速度,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到来福客栈找我。”
当事人既做出了选择,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张温玉穿过人群,尸怪尸体已经被人带走,冷清的街道现在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身后突然传来虎子的声音。
“谢谢你救我,恩人。”
说实话,看到虎子选择别人时,他的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张温玉手指摸上用来盖住咒文的面具,忍不住的多想,是不是就是因为它的缘故,使得他看起来像个坏人?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张温玉脚步一顿,转了身,看到叶宏在雨里撑着把伞望着他。
“你在发什么呆?”叶宏把伞塞进了张温玉手里。
“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出来散步。”
伞举过肩,拿得并不自在,走了两步,张温玉拿伞的手就开始往下滑,伞就撞上叶宏的头。
叶宏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夺过了伞,自己举了起来。
张温玉安安静静地走在叶宏身边,虽然叶宏很细心的将伞偏着他,但其实他早就在救虎子时,被雨淋得湿透,打不打伞都没关系。
张温玉侧头看着叶宏,因为雨水的掉落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所以叶宏石青色华服上没有一点湿意,很是平整。
张温玉不明白叶宏为什么会跑出来找他,是叶宏因为把他看成朋友么?果然,叶宏个性就是这样的外冷内热,不像她那个没良心的师妹,被她推下水后,就没见过她来找自己。
天意就是爱作弄人,前脚踏入客栈,后脚就天空就止住了雨。
张温玉看着叶宏,迷迷糊糊地问:“明日要……”
“没必要去。”
张温玉微微一愣,笑说:“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知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啊?”被人拒绝,张温玉恍然回神,捏了把冷汗,错觉真是可怕,就在刚才他竟有一种无论自己提出什么请求,叶宏都不会拒绝的感觉。
“那个小孩既然没有选择你,你何必去操心关注他。”叶宏冷笑了一声,像是在为他打抱不平:“有眼无珠的家伙,你早点忘了他吧。”
普通人无法随意走入国师府解惑,但能随意进出清心堂,因此清心堂术士在帝都的名声比国师符更要受欢迎。
大多术士门派,都有自己供奉的神明,清心堂也不例外。
来往信众越多,清心堂也由原来小地方变成了个巨大的教堂,甚至给他们的供奉神相建造了神堂。
明柱素洁,高堂邃宇,金身六手法相坐于莲台,看起来圣洁无比,它身上散发的能量,保护这清心堂不受邪物干扰,使得整个大堂上下干净得一尘不染。
“难不成之前感觉到的妖气是我错觉吗?”张温玉喃喃自语。
虽无所求,但在等待小孩到来之中闲着无事,张温玉便照依葫芦画瓢地学着信者在法像前上了柱香。
“师兄你也怎么跑来拜这不知名的东西了?”曦玉在老早就在门就瞧见了张温玉背影,因为不相信他来拜神,所以一直没有打招呼。直到入了神堂内,看到了师兄侧颜,才确定下来。
曦玉身边的锦衣妇人,因曦玉在神堂说话,不敬法像而生气瞪了她一眼。
出奇的是,向来毛毛躁躁的师妹这会忍住了脾气,捂着嘴,转着眼,示意他离开。
今天的曦玉褪下了布衣,身着淡蓝湘裙,头饰叠珠花钗,看起来像是个乖巧可爱的富家小姐,当然前提是在她不说话的时候。
离开高堂,曦玉长呼一口闷气,原形毕露,撸起衣袖,以手为扇地晃着说:“憋死我了。”
“你母亲怎么样了?”张温玉问道。
“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就是来和她还愿的,那你呢?今天来寺庙干嘛?”曦玉好奇的问。
“来看望一个中了尸毒的男孩。”张温玉话音刚落,一抬头便看见虎子挥着手跑来。
“恩人!你来了!”虎子很高兴地拉住张温玉。
虎子脖子上缠着绷带,跑得又急,额头上满是细汗,不过好在气色不错,看来那些术士没耍什么手段,张温玉摸着虎子的头,心里微微动摇,莫不是他先入为主,误会了那些术士?但那些术士为什么要拦着他,不给他接近尸怪呢?
在佛堂中制止了曦玉讲话的锦衣妇人,便是曦玉的娘亲。她还完了愿,就出来寻找曦玉。曦玉一见着她,就立即把衣袖放下,然后向后退了半步,微低着头,做出一副小女子姿态。
张温玉一看她又装模作样,便知道了眼前夫人就是曦玉母亲,行礼道:“夫人好。”
锦衣妇人早从女儿嘴里听说了她有个戴面具的师兄,在佛堂上看着女儿表现,一眼就认出了张温玉来,对救了自己孩子的人,她是满心的感激,亲切地问:“张天师,既是来了帝都为什么我这坐客?也好让我们尽地主之谊,感谢你帮了家曦玉那么久。”
曦玉一愣,立即想起前日把师兄推下水后走了的事,慌忙拉住了娘亲手腕,眼神飘忽到虎子身上,心上一计,说:“我师兄他忙呢,你看他还得照顾这个受伤的孩子。”
张温玉看着曦玉,曦玉在她娘亲身后竖起二根手指。
张温玉笑了笑,没说话,这是打算给他封口费么,师妹果然还挺懂他缺什么。
曦玉咬了咬牙,又把二变成了五,无声说:“最多五两。”
张温玉心满意足,笑着说:“这孩子不舒服,所以他来这求药,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他的。”
“吃了药后,我已经感觉好了很多,净泉大师说再观察几天我就可以走了。”虎子乐呵呵地说,完全看不出他像个经历了九死一生的人。
“呀,你也是求药的么?我也是啊。”曦玉娘亲笑着捂嘴,望着曦玉说:“之前我身体确实不好,后来你哥哥特地来这给我求了灵药,吃完好我好了很多,今天就是来这还愿的。”
“好了好了,娘,刚病好,就好好休息吧。”曦玉怕再说下去会露馅,不停地催促娘亲离开,笑着说:“马车就在门外榕树下,我和师兄说几句话就走,你先上去等我。”
“好。”曦玉的关心,让她十分高兴,她拍了拍曦玉的手,脸上的细纹舒展,眼里充满笑意,整个人都年轻了几分。
张温玉看着曦玉娘亲离开,手心摊开,放在曦玉面前,示意她赶紧给钱。
曦玉瞪着张温玉不甘不愿掏出五两用力压在他的手心。
微风拂过曦玉的秀发,曦玉想起了什么,突而放开了他,眉眼低垂,情绪低落。
“我可以再多陪她几日么?”曦玉低声问道,她之前保证过见到母亲后,会重回天山,但是一别多年,再次相遇才发觉母亲不似从前健壮,青丝夹白发,她甚是心疼。
张温玉虽没有机会向父母以表孝心,但“事亲以敬,美过三牲”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他宽慰道:“多久都行,我不会逼你离开。”
“好。”曦玉感激地抱住了张温玉,笑着说:“谢谢师兄,你也是,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可以到沐王府找我,我给你出头。”
“等等,你是王爷之女?”虽然张温玉之前就感觉曦玉的身份有些不同,但也没想过居然是皇亲国戚。
“诶,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其实我原名是赵曦玉,你可要帮我保密。”曦玉调皮的眨了眨眼,然后又说:“我小时候被恶鬼附身差点死了,是师尊救了我,之后我就一直很想去天山啊,在我十岁那年我存够了钱,就离家出走了,虽然路上差点饿死,但好在最后是被师尊捡到了。”
小时候就离家出走,甚至沦落到差点饿死,长大了又来一次,这次差点被红铃害死。这听着确实像是她能做出的荒唐事,张温玉无力扶额,感觉曦玉能平安活到现在也算是运气好。
作为师兄,他还是很有必要警告一下曦玉:“这段时间不要乱跑,也不要逞强去你做不到的事。”
“发生什么事了么?”曦玉疑惑问道。
“这男孩中的尸毒是来源于尸怪。”张温玉微微沉下眼,看着虎子:“正常情况下,尸体尸变尸怪的条件很苛刻,人需在七星连珠的凶时死,死后喉内必有口气未出,而且地点必须在五灵气交汇处,另外一种情况就是中了尸毒。”
那天他还没能好好检查那具尸体,不知道它是属于那种情况,若是正常尸变,那是就偶然事件,尸怪死了就代表事情结束,若是第二种,那就是麻烦的开始,不找到源头尸怪事情就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