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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毁家灭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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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在废墟里寻找,到底要找什么他也不知道,翻得满手是黑色的炭灰。
一阵风吹过,吹起尘埃翻飞。
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喊他:“书宇,书宇,你找什么呢?”
柳如烟回头,在尘埃中努力寻找对方的身影,只见对方背对自己往远处走去。
柳如烟要追过去却被脚下烧塌的废墟绊倒。
柳如烟猛然惊醒,发现刚才只是梦一场,自己这不是还在卧房内睡着。
哪里有什么废墟和人影。
方天泽无音讯已经两个月多了。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梦见他,想来四五十次总有了,梦里总是摸不到,碰不着,看不清,醒来自己已是泪目,再难入眠。
不要说演出,他根本足不出户。
对外推托嗓子坏了,腿上旧伤复发,手也抖了,上不成台了。
可管家老赵夜夜听见柳老板高亢入云的:“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夜夜院子走着拳脚功夫,到底是什么伤?
书案上日日练那几个毛笔字,运笔如剑,哪里抖?
这日又有人上门来请柳老板出山,仍然被谢绝。
管家老赵送走客人,返回屋里说:“柳老板,我倚老卖老说句不该说的。这阔少爷捧角的多了,可都是玩玩罢了,有几个人是真感情呢?您何苦为了他,自毁前程?更何况这人都不在了,您这是守得什么?就算是真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
柳如烟泪目摇头,旁得人哪里能懂呢。
“老赵,别说了。”
眼瞅要春节了,柳老板让管家老赵回老家过年,不必在这小院子里陪他。
管家老赵实在放心不下,说道:“我三十那天再走,回去三五日就回来。柳老板照顾好自己。这宅子里里外外地没个人照应,注意门户安全……”
啰里吧嗦地嘱咐了许久。
柳如烟点头笑道:“哎,老赵啊,你总把我当个十几岁的孩子,我已经二十一岁啦。放心吧。”
管家老赵摇摇头,仍旧担心。
当日又出去采购了肉,菜。回来把肉切片,切块后分别油纸包好放在屋外窗台。
白菜,大葱,土豆在院子角落堆成小山。
第二日又补充了煤炭,木柴。
第三日又买了几坛子酒来,放在厨房地上。
走之前简直恨不得把这小院堆满。
年三十,天刚刚亮,管家老赵就开始剁肉拌馅和面,提前包了五帘饺子放在院子里冻着。
又擀了一帘面条。
都忙完换了一身新衣服回屋跟柳老板说:“柳老板,我得回家了,再不出发,怕是天黑前进不了村子。饺子,面条都弄好了,煮了就能吃。白菜,大葱院子里都有。猪肉我切好地在厨房外面窗台上。”
柳如烟从躺椅上起身,到屋里抽屉拿了一包银圆递给管家老赵说:“过年了,拿着吧,可惜没用红纸包一包。雇个车回去,你年岁也大了,别自己走。”
管家老赵摆手不要:“柳老板给得够多了,这我不能要,不能要。”
“好彩头,拿着吧。大过年的,别惹我不痛快。”
管家老赵这才拿了,转身出去。
夜里,外面爆竹震天,只听见孩子们高兴地,激动地,吓得各种尖叫声不断。
柳如烟独自在房里,燃着灯,几百遍地写着:“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在家时,姐弟众多;学艺时,师兄弟众多;出道后,前呼后拥。
似乎打从出生自己还真没这么冷清过。
他知道,即便现在他走出去,也仍拥趸者众。可外面再热闹,他都不想要。他只想着那一人。
温了酒,煮了饺子,酒喝了一壶又一壶,饺子却早已凉了。
酒意上来,戏衣披上身,一曲《白头吟》唱得直入云霄。
倦了,和衣而卧。
醉梦里,听见门响,冷风入屋。
一个冷凉的手抚着自己的脸,那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声音:“怎么和衣躺在客厅睡着?会着凉。”
觉得自己被有力的臂膀抱到卧榻。
柳如烟知又是他入梦来,最好永远都不醒。
他这次要死死抓住梦里这个人,再不让他走。
那温柔的声音说:“这是喝了多少?”
柳如烟不放手,吻他,冰冷的脸,冰冷的唇,回应他,热烈的。
“不要抓这么紧。我又不走。”
“又是骗我的!”柳如烟醉梦里答,“你夜夜梦里都是这么骗我的!待我醒了,还不是找不到你!”
“书宇,你睁开眼睛看看,真的是我。”
柳如烟摇摇头:“趁我酒未醒,带我远走高飞可好?”
那温柔声音不再说话只与他抵死缠绵。
深夜,柳如烟头疼欲裂,醒来想喝水。
屋里灯未灭,忽见眼前躺着一个人,裸着身子,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方天泽睁开眼睛:“醒了?喝水么?”
柳如烟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次梦有点长有点真,还没醒吗?
方天泽也坐起来,拉住他的手:“哎,好端端的干嘛打自己?别打了。”
柳如烟也反手抓住他:“真的是你?你真的没死?你回来了?”说着就哇地哭了出来。
方天泽忙搂住他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了,我来找你了,我这三个月没有一日不惦记着你。”
柳如烟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嘴巴,不解气,抓起他胳膊狠狠地咬下去。
方天泽忍着痛:“打吧,咬吧。这次是我对不起你。”
柳如烟还是不解气一般,又在他肩膀,脖颈一边咬一边哭。
闹累了,看着他:“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吗?”不信似的又咬自己。
方天泽拦住:“真的是我,哎,别咬自己!”他拿起柳如烟的手拍自己的脸说,“你摸,真的是我。”
顾不得问许多,他覆身上来又吻他,只想此生就这么纠缠永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