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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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正真……他确实有点奇怪。”
经过提点，青梧也寻觅到了他的可疑之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想煽动大家一起下山。”
前来探亲，掌柜死了也没觉得他有多难过。瞧着也有两手真功夫，觉得这里危险，大可以独自离开，即使遇上匪贼或许还能脱身。
而这次一共是五个人，其余人可谓是三瓜俩枣，能不大喘气地从客栈走到山下都算万幸至极。
师正真与这些人无亲无故，凭什么甘愿受他们拖累？
凭那一腔无私奉献的博爱精神么？不，师正真可没这么伟大。
“他想带着人离开，越多越好。”水溶接着他的分析，温声道：“可人越多，按照常理来讲便越危险。只是有一种情况是例外的。”
青梧道：“他就是匪贼之一！”
“掌柜曾找人疏通关系，并经常给匪贼头子一大笔钱了事。再蛮横的贼人也要讲规矩，他们不好来这里寻事打了调解人的脸，但也不想放过这块肥肉。所以会找个线人来骗人下山，能捞一点是一点。掌柜可能出于害怕的心理，对这种行为是默许的，且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师正真就是这个线人。”
水溶静静听着青梧的猜测，不置可否道：“也许如此。”
“那红姑娘又是怎么知道的？”
水溶沉默地看了一眼死去的红姑娘，她中毒扭曲的五官还未僵硬，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睡去未醒。他摇摇头，也不知情。
青梧还想再问林红为何要杀害王二，但他思量一番，登时又止住了话。只望了眼平静的水溶，心道：我与他只认识不过一日，虽心中好感倍增，但对他而言，我终究是个寻常友人，不可失了分寸。
有些不该问的没得到回答，就不要没眼色地刨根问底。
“那这两具尸体怎么办？”青梧拿出帕子替红姑娘理干净面容，又瞅了一眼老鼠兄弟：“这姑娘既然是你执意要保的，我们也不好随意找个地方埋了。”
“等下了山，我找人将她接回来安葬。”
“那——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水溶不答反问：“你呢？”
“打探出师正真要走的路线，那里定然有同伙埋伏。我朝着和他相反的路线下山，应当会平安一些。并且这件事谁也不能透露，只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离开。”
青梧抬眸望着窗外月光照在树梢上，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意：“这客栈里的是人是鬼，我也分不清。但我也不想死，白天那个枯死鬼，我再也不想、也不敢面对第二次了。”
他又道：“你和我一起么？”
水溶和他并肩站着，共同仰望空中明月。他温声回答：“当然。”
这个客栈里，想跑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怎会不知匪贼不及恶鬼可怕，只是不愿意讲出来。谁讲出来，谁就没命——隐藏在众人之中的凶手怎么可能会放任猎物离开？
凡事有点心思的，都知道师正真带领的这几个人，活不了多久。
锄头、菜刀、绳索之类的工具已经备齐，师正真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宣布出发，他推开好心阻拦的店小二，昂扬自信地仗着身后的钢刀对大家宣布：“现在谁想走的可以一起，若是晚了，可就没机会了！”
八字眉在众人的无声中幽幽问道：“你们打算怎么离开，就这么硬闯出去么？”
腰缠万贯拍了拍八字眉的肩膀：“兄弟，当然要用脑子。我们准备从西边的小路绕行，附近有许多小山林，若是遇见匪贼，可以躲避。”
师正真道：“放心，就凭我这把钢刀，杀掉几个贼人不成问题！”
此时，还是有人动了心，弱弱地举起手来，说要加入。此番下来师正真的队伍又扩大至七人，一时间留在客栈里的，反倒是成了少数群体。
师正真道：“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
八字眉冷冰冰地喝了一口随身自带的茶水，心里有了和青梧一样的主意，往相反的方向跑。
大门打开，师正真与他的队伍小心翼翼地出发，消失在黑夜中。
店小二看着这群送死的人，实在是无奈，叹气道：“劝不住啊，劝不住。”
八字眉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只觉得这群浩浩荡荡的人群太过愚蠢，他道：“也没剩几个了，不如大家聚在一起，能睡个安生觉。”
“虽说这邪门事儿有个小道长镇着，而且还抓住了个长尾巴妖怪。但我们还是分头睡吧，谁能保证自己是清白的好人呢？”
有人说罢表示反对，大家便心照不宣各自离开，似乎要守在这度过漫漫长夜。
青梧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一碗水递给水溶：“这是你要的清水，我先去厨房找点能吃的干粮，收拾收拾，准备上路。”
水溶接过，来到空荡荡的柴房。
这里关押着受了惊吓的颜岫，他轻轻将碗递到颜岫的嘴边，抚了抚颜岫散乱的长发，道：“让你受罪了。”
忽然，他觉察到了柴房外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颜岫睁开眼睛，全然没了往日的骄纵，委屈地掉下几滴泪来：“哥……我不是。这个尾巴，好难受。”
“别怕，我知道你不是妖怪。”水溶抬手替他擦掉了眼泪，“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洗清冤屈了。”
“……什么时候，我等不及。”
颜岫听闻事情有转机，自当惊喜。下一秒，他的眸子又暗淡下来：“可悠悠众口，就算还了清白，我还是会被世人诟病歪曲。”
水溶若有似无地扫了眼柴房的门，只贴近颜岫的左耳，极细微的声道：“若是客栈众人葬死于山上，便不会有人传出今日所发生之事，冤枉与澄清便无从谈起。”
“……大哥，你是说？”
颜岫瞬间冒气一股冷汗，他神情恍惚地望着眼前亲和温柔的大哥颜卿，似被人掐住了咽喉一般惊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悔恨——不该贪玩，偷偷跟着哥哥上山。
“那个趋灵儿虽然与你不和，但绝不会因私人恩怨冤枉了你。若是有人想要让你顶罪，他会还你一个公道。”水溶朗声道。
“……”
颜岫不明所以，兴许是被吓住了，只呆呆地望着水溶。
突然，柴房的门被推开，趋灵儿走了过来。手中托着寻妖台，那是刚耗费心神重新修好的，它没有亮，在黑夜中仍旧暗沉沉地毫无变化。
趋灵儿不死心地将寻妖台在颜岫身边晃了又晃：“为什么没反应了！”
水溶垂眸看了眼寻妖台，提醒趋灵儿：“小道长，有没有一种可能，沾染上了妖气，被下了幻术蛊，一个正常的人也会出现岫儿这种情况。”
“……我没学过，也没见过。”
水溶接着问，“没学过不代表没有。你的寻妖台刚亮起之时，便立刻与岫儿一场大战，制服了他不受控制的身体。昔日的旧仇并没有让你丧失理智，你也在凝神过后怀疑，岫儿究竟是人是妖？”
“可寻妖台不会出错。三番两次地在他周围亮起又恢复正常，说明他是一只修为非常可怕的大妖。只有这种大妖，才能忽视寻妖台的存在，想亮就亮，想灭就灭。”
水溶轻笑：“大妖……会被你这个学了几年的小道士制服么？”
他见趋灵儿一时间怔住，接着问：“他被捆妖绳锁住，可客栈中还是死了人。你以为是为民除害，殊不知被早已被算入圈套中，否则也不会落得满身是伤。你受了伤，对谁最有利，当然是真正的妖。”
趋灵儿摇头：“你想让我放了颜岫，带他一起下山。这不可能。”
颜岫见他这样，抿了抿依旧干渴的唇，低声道：“大哥，别白费口舌了。等我们全部被真妖怪害死，等他在祖师爷的坟头前懊悔无力救人时，就能知道我们不是在骗他了。”
“你以为，三两句话就能让我冰释前嫌把锁妖绳打开么？就算你是清白的，那你也该死。你们颜家的人命太珍贵，若真死了，那就是祖师爷地下有灵。”
“……你真是有病！”
颜岫就算是虚弱无力，此刻也想爬起来与他打一场：“谁屠了你的道观你找谁骂去，牵连到我做什么。我就算死了，也轮不到你在这叨叨！”
“小点声儿，怎么又吵起来了。”
柴房外又轻飘飘走来一人，正是寻好食物与水的青梧。
他在水溶常去的地方没有找到人，便猜到应当去柴房看颜岫去了。刚靠近房门三两步时，便听到了争执的声音。青梧竖起食指，作了声“嘘”的手势，示意两人打住。
“难为你了，夹在这两个一碰就炸的毛孩子中间。”
他下意识想拍拍水溶的肩膀，随后又觉得这样太不庄重，只弯弯眉眼笑了笑。随后道：“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我知道小道长不放心，不如一起走？”
“我可没说过要走。作为道士，保卫百姓平安是第一要务，怎么可能贪生怕死就此离开？”
“那也得先保住自身的命，再谈保护百姓吧。”青梧指了指趋灵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道：“莫说其他，就算是再来一个最低等的枯死鬼，你还能挡住吗？”
“……我拼了，可以挡住。”
“那要是比枯死鬼厉害的呢，你当怎么办？今日诡异之事频出毫无线索可查，可见那凶手心机之重。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出手杀人，寻妖台随意玩弄，可见其修为之深。”
青梧看趋灵儿微微红了脸，继续劝说：“水溶公子的话你虽然嘴上不听，其实心里也是认可的吧。你执意拿命去堵住真凶手，不过可能人家还嫌不够塞牙缝。”
水溶道：“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岫儿可以暂时不解绳索。”
“凶手此刻应该在苦思如何对付搅乱的师正真，无暇顾及我们这些已经收获囊中的猎物。机不可失，小道长莫要迟疑。”
趋灵儿心生烦乱，他看着颜岫那张脸就来气，但也已经深知这个肚子里装不了二两功夫的纨绔子弟不可能是真妖。正欲回话，却发现寻妖台在黑夜中忽明忽暗，有东西在向他们靠近。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