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第 19 章 ...
-
江润微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份因粼霜擅自行动的怒气,如同冬日里凛冽的寒风,在他心头久久盘旋,难以消散。他与粼霜之间的僵局,此刻犹如冬日湖面凝结的厚冰,坚硬而难以打破,彼此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江润微的面色铁青,宛如暴风雨前那压抑至极的天空,乌云密布,雷声隐隐,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暴。若非丰宜年适时出现,以他那温润如玉却又掷地有声的话语,宛如一缕和煦的春风,轻轻拂过这冰封的心田,恐怕这场无声的较量真会持续到一方心力交瘁,不得不低头认输。
“粼霜姑娘,你且放开润微,这玉佩上的妖气有些古怪,咱们还是先查看一下这玉佩的异状吧。”丰宜年说着,伸出那只空闲的手,手心朝上,做出要接住粼霜的举动,同时,他也劝慰着江润微道,“润微,你也暂且放下心中的不快,先去探望一下阮夫人的状况。她那突如其来的头痛之症,恐怕与这枚玉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江润微虽心中仍与粼霜暗自较劲,但素来敬重丰宜年的他,终是冷哼一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出乎意料的是,粼霜非但未显露出丝毫怨怼之色,反而以一种近乎撒娇的姿态,用她那翠绿的蛇身轻轻蹭了蹭江润微的手腕,随后才依依不舍地滑落至丰宜年的掌心。
翠青小蛇蹭着皮肤的触感,带着一丝奇异而微妙的感觉,让江润微不禁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也曾被一条翠青小蛇这样亲昵地蹭过皮肤,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让他的脸色又差了几分。
“曾经那条小蛇和现在这条不就是一条,若早知会有今日这番波折,我或许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江润微心中暗自思量,这些纷乱的思绪很快就被他强行压下。他收起心中的波澜,面如寒霜地走向阮徽瑜,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生硬:“你接触那枚玉佩后,可有任何异样之感?是否忆起了什么关键的信息?”
阮徽瑜却似未察觉到江润微的冷淡,她眉宇间轻蹙,神色间透露出几分不适,即便如此,那份与生俱来的好奇之心仍未减退:“原来道长竟也豢养了一条小蛇作为宠物,它名叫粼霜吗?真是个别致的名字,不知其中有何寓意?方才听丰真人叫它粼霜姑娘,为何?”
提到粼霜,江润微强压着心中的不爽,回了一句:“不知道。你的头痛现在是否有所好转,是碰到那块玉佩就会头疼吗?”
江润微说着,又推翻了自己的话。阮徽瑜刚开始拿起玉佩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这其中的关联应该是要再探究一下才是。粼霜那边还缠着玉佩不肯放开,她知道丰宜年和江润微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是妖,虽然她并不在乎大厅中的这些人会不会害怕自己,可也不愿让江润微更加生气。她用了术法传音给了丰宜年:“这块玉佩是人类的东西,但是被那个妖一直待在身上,所以直到现在还残留着一些妖气,而且那个妖应该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气息里混杂了不好的东西。”
丰宜年的感知力没有粼霜那么出色,听到她的话,心里念头一转,便轻声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去找到玉佩的地方一探究竟吧,兴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粼霜轻轻晃动小脑袋,以示赞同,随即更加紧密地缠绕在丰宜年的手腕上,宛如一件精美的饰品,心中却在暗自思量着种种不合常理之处。虽已远离邱城,但与肖芸相遇的那短暂时光,却如昨日重现,清晰而深刻。
肖芸作为一个人,却被夺走了气运,而且是被以那样一个残酷至极的禁术所害,没了往生,由此可见那幕后之人的残忍。而且那人布局时间之久,让粼霜不免觉得之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可现在她所能得知的信息少之又少,只能挂在丰宜年手上左思右想。
丰宜年见江润微已经将清心符递给阮徽瑜,而阮夫人的脸色也稍微有些好转,便借着这个机会提议去找到玉佩的院子里看上一看。阮徽瑜似乎也想知道有关于这玉佩的信息,便也没有拒绝,她让身边侍候的侍女去叫照顾阮徽瑜的那两个丫鬟过来,不一会儿,两个年纪和江润微相仿的女孩子便走到了大厅内。
那两个侍女虽然侍奉了叶裕安很久,却依旧对阮家的女主人有些害怕。她们年纪还小,虽然知道阮徽瑜平日温和待人,可这位阮家大小姐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当家人,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威势也总让两位侍女感到畏惧。更何况她们本该是来到大厅向阮徽瑜禀报上午发现院子的事情,可此刻大厅门口却还躲着个不该出现的人——叶裕安,这个阮家的小小姐,此刻正躲在门边,好奇地张望着。
阮徽瑜见她们有些迟疑,面上却未显露出丝毫愠色,反而以她那温柔如水的嗓音,轻声询问:“两位道长对这枚玉佩颇感兴趣,你们便将今日发现玉佩的经过,细细道来,莫要隐瞒分毫。”
两位侍女连忙应答,随后其中一个穿着绿色小袄的侍女便开口:“上午小姐说要去放风筝,我们便去拿了风筝来院子中放,可那风筝线因为放了许久,已有些磨损。小姐刚放出去不久,那线便断了,风筝随风飘远。我们忙去追,最后在一处带锁的院墙上看到了掉落的风筝。”
“小姐要去将风筝拿下来,我们便去找了梯子,想要爬上去拿风筝,但小姐说想要自己去拿。正当我们劝着小姐的时候,有风吹过来,将风筝吹了下来,掉进的院子中。小姐从那细小的门洞中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拿着这枚玉佩又钻了出来……”
两个侍女一五一十地将上午的事情说了出来,一边说着,两人的脸色也变得面如死灰,仿佛是知道自己上午没有看好叶裕安,让叶裕安跑去了危险的地方。况且此刻,她们又没看住叶裕安,让她从房间里跟了过来。
兴许是阮徽瑜也知道自家女儿的性子,并未对她们的话有什么反应,听完了之后也只是问丰宜年和江润微:“两位道长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样珍贵的玉佩怎会随意地掉落在废弃的院子中,此中或许有什么蹊跷,若是阮夫人不介意,可否让我们去那院中查看一番。”丰宜年温文尔雅地说道。
“自是可以。”阮徽瑜应允,正要让侍女带着她们前往,一直躲在门口的小女孩便忍不住跑了进来。
“娘亲娘亲,这玉是我发现的,自然是由我带路才对!”叶裕安蹦蹦跳跳地跑到阮徽瑜身边,拉着她的衣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阮徽瑜看向两位侍女,随后侍女便开口解释:“方才夫人传唤我们时,小姐还未休息,也听到了这件事。小姐她说她对那个院子很是熟悉,便一定要过来给您带路……”
侍女脸色为难,声音也轻得很,她硬着头皮说完了这句话,眼神飘忽不定地看看阮徽瑜又看看叶裕安。阮徽瑜却并不生气,她牵住了叶裕安的手,安抚着道:“既然裕安也想去,那咱们就一起去,不过娘亲不识路,裕安一定要牵好娘亲才行。”
叶裕安闻言,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闪烁着兴奋与坚定。她用力地点了点头,稚嫩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放心吧,裕安一定会照顾好娘亲的!”
这话虽出自一个五岁小女孩之口,却没有一个人敢反驳笑话她。丰宜年和江润微倒是对阮徽瑜又燃起了一分敬意。从她对叶裕安的话中便可知道,她确实是一直在培养着叶裕安的责任心和担当的,若是一直如此,想必这叶家小姐以后也会如她娘亲一样,成为沛风城中的大人物。在这样的世道里,倒也实属罕见。
叶裕安一番雄心壮志还在心头,又因为小孩子的好奇天性,很快就被丰宜年手上挂着的粼霜吸引。她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眸中闪烁着探索的光芒,肢体的动作也同她的眼神一样,就快要藏不住。
她见粼霜静静地缠绕在丰宜年的手腕上,一动不动,竟忍不住伸出小手,想要触碰那翠青小蛇。阮徽瑜见状,轻轻拍了拍叶裕安的小手,示意不可唐突,叶裕安这才收回手,却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粼霜,眼中满是好奇。
见主人家也都准备好,丰宜年等人便跟着阮徽瑜及叶裕安一起往那个发现玉佩的院子中走去。
阮家是沛风城中的大户,府中自然也是极大,叶裕安年纪虽小,记性却很好。她牵着阮徽瑜的手在府中走着,脚步没有丝毫犹豫,只是她毕竟还只是个五岁的孩童,步伐过小,于是她便指挥着身边的侍女抱住自己,按照自己指引的方向前进给众人带路,还不忘对阮徽瑜道:“娘亲,要是累了就跟裕安说哦,裕安会等娘亲的。”
阮徽瑜含笑点头,朝着叶裕安道谢,而后他们在偌大的阮府中走了许久,终于在阮府的东北拐角处发现了一个上了锁的院子。那院子的大门紧闭,门上还破了一个洞,叶裕安应该就是从这个洞里钻到了院子里。门上铁锁斑驳,仿佛已经许久未曾有人踏足。周围的墙壁也爬满了藤蔓,显得格外荒凉。
江润微见那锁已经被腐蚀的不成样子,便要直接破开大门,丰宜年及时拉住了他,转而征求阮徽瑜的同意,打算主人家同意后他们再破开门锁进入院子,可他的视线移到阮徽瑜脸上之时,却发现她一脸的迷茫,似乎对这个院子的存在产生了深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