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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闯祸 ...

  •   李鸿卓和李鸿庚自出生起就没吃过瘪。

      李琮虽然对外雷厉风行,对这两个儿子却极尽宠爱,杀人放火都能给平了,更不论一些口舌之争。

      当初崔治死的时候,崔家曾将矛头指向李鸿卓和李鸿庚,他们本就有矛盾,崔治死的那天双方还发生了龃龉,可李琮连大门都没让他们进,府兵在门外排了一排,崔家连撒泼都没敢,最后压力给到了宫墙内。

      崔家轰轰烈烈闹了多少天,侯府的这两个混账就玩乐了多少天,一点都没影响,只是前些日子街上死了人,李琮才提及一句让他们没事别出门。

      虽说李琮对他们的事甚少过问,这两位就差翻天的公子哥也不敢将妓女之流带回侯府,府内枯燥,看书习字画画他们又没兴趣,就打起了李觅的注意。
      全然将李觅当成了打发日子的玩意。

      李攸面容清秀,看着文弱,可要真把他当成文弱书生那就得倒大霉了。

      侯府的这两位虽然看不上李攸,却是怕的,真要追究起来,相较于李琮这个亲爹,他们更害怕李攸。

      细算下来这个养子还算他们的兄长,虽然没人管他叫过哥。亲爹顶多打两下,这个名义上的“哥哥”可就不同了,能把他们打死。

      李鸿庚先看见了李攸,兴高采烈的脚步一步顿在阎王殿门口,他不动声色地将手中桃木剑背到身后。

      李鸿卓动作慢了些,见着李鸿庚动作不对才眯着眼看过去,这一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说了什么,这会儿嘴巴抿得很紧,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

      可两人才迈了两步,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挡在跟前,李鸿卓下意识出剑。

      便是兵刃落到李攸面前都得分出个三六九,更何况一把桃木剑,不过一次交锋,就已经哐当一声落了一地。

      李鸿庚脸上血色尽褪,李攸弯腰捡起断在地上的桃木剑,看着上面的字。

      鬼画符似的一串下来看不懂写了什么,落到最后的两个李攸还是认得的——李觅。

      李攸皮笑肉不笑地问:“妖魔?”

      李鸿庚哪敢接话,要不是这些日子闲得他们不得不找点乐子,也不会想起养在后院的妹妹。

      先前因为寻到新鲜玩意的兴奋顿时化成千万个冰碴子疯狂扎着他的五脏六腑,就算来上几百个火炉也暖不透他的身子,他觉得自己的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满侯府谁不知道李攸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妹妹,便是信武侯也不曾对李觅有半点怠慢,或许是因为李攸常年不在侯府,李觅又深居简出甚少惹事,以至于两个混世魔王都忘了,这个侯府里最不能动的不是李琮,而是这个小姑娘。

      桃木断剑在李攸的手里旋转着,剑尖每次朝向李鸿庚的时候他都是一哆嗦,好在李觅这时跑了过来。

      “兄长。”李觅叫住了李攸,握住他的手腕,将那晦气的桃木剑打到了地上,看也不看李家的两个混账一眼,说,“无需理会,兄长先与我进屋。”

      李攸是想教训两个混账一顿,毕竟这种事不在一开始就彻底扼制,让他们留下心理阴影,以后自己不在,李觅再受欺负怎么办?
      李琮如今正忙着国家大事,可没心思看后院。

      但李觅在这,李攸也不想给她也留下不好的印象,最后看了一眼二人,留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后任由李觅将他拉走了。

      李鸿庚被那笑吓得险些尿裤子,见李攸离开,赶忙拖着李鸿卓一起跑。

      可混账要是只因为几句恐吓就吓破胆,那也配不上“混账”二字了。

      李攸听力极其灵敏,便是寻常人听见的蚊子声,落在李攸那里也如洪钟,好处是跟他一屋几乎见不到活的蚊虫,坏处是别人说不得他的闲话。

      所以那两个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混账,脚下生风地跑到廊子尽头时,李鸿卓念叨:“让你小心些,看吧,招惹那个煞神,惹一身晦气。”
      “濯雪尘不是去晦气吗?我那还有点,回去咱们都熏熏。要我说肯定是妖怪,不安分。六皇子不会就是被他蛊惑了?日前就听人说六皇子喜好男色,堂堂瑄王府别说王妃了,愣是一个填房妾室都没有,现在又巴巴总找他,这不就是被勾引了?”
      李鸿庚大概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李鸿卓拉住了:“你可小声些,若真是精怪,你再胡说小心他扒了你的皮。”

      李鸿庚明显被李鸿卓的话吓到了,跑开的脚步声渐快,很快就没了声音。

      李攸站在远门久久未动,李觅疑惑地问他:“怎么了?”

      李攸这才回神,摇头:“没事。”
      便跟着李觅进了屋。

      李觅给李攸倒了杯茶,见李攸并没有因为方才的插曲而有所动怒,这才稍稍放心。

      李觅这番小心翼翼的样子落在李攸眼里就成了另一种味道,李攸想送她走的念头更胜了。

      李觅坐在旁边,与李攸道:“哥……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李觅虽然久居深闺,却为人通透,前些日子的麻烦不与李攸多说,是不愿意给李攸添麻烦。

      如今上一个事情解决,却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还是个大问题。

      李觅垂头丧气。

      这么多年李觅从来没给李攸惹过什么麻烦,如今乍一听说,李攸甚至无从考证这麻烦究竟怎么回事,他甚至连安慰都无从下口。

      李攸第一次懊恼自己不善言语这件事情是这么糟心。

      好在李觅已经开了话头,就没打算让李攸猜。

      刚刚还深沉的小姑娘猛地爬到了桌子上念叨:“之前那个狗太子非要纳我做侧妃,我就知道肯定是为着哥哥的事情,后来那个三皇子也来献殷勤,我想着这好啊,两边打擂台好了,没准我就能独善其身地摘出来,谁知道咱们那个义父竟然也隔岸观火,甚至有将我送给三皇子的意思,我吃不好睡不好,焦虑之下有人有人给我推荐了个许愿特别灵的道观。”

      “道观?”李攸一愣。
      不是沽园?

      “是啊,道观。”李觅抬眼,有些无语,“在城外很远呢,我一大早起来坐马车过去,大半夜才回来,此心之诚,天地可鉴!可是道观似乎也不如说的那般有用,还好最后兄长帮我解决了太子,三皇子见太子的这种情况,生怕皇帝随便个他指一家姑娘,也就消停了。”

      这算什么麻烦,不是顺利解决了?

      李攸疑惑地看向李觅,李觅却在这时咽了咽口水,眼神躲闪地往后撤了撤,手扣着桌子嘟囔。

      李觅最近没几个顺心的事情,觉得自己可能就是扫把星当头,这才驱车去了郊外。

      都是拜神仙要连着去五日才显得有诚意,最后那日李觅虽一早起来就不太舒服,却还是坚持去了。

      扫把星或许想最后挣扎一下,向来平坦的路上不知道哪来一堆石头,马车差点颠飞了也就算了,还来了一阵邪风。

      马车门在颠簸中本就松动,大风毫不客气地掀开了帘子,李觅趴在马车里正要被颠吐之际,一条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缠绕在了李觅身上。

      李觅整个脸都埋在了胳膊里。

      李攸:“……”

      合府上下没人知道,乃至整个尧都也没人知道,堂堂统帅三军的大将军李攸,其实是个喊打喊杀的精怪,除了李琮。

      李攸和李觅都是李琮当初在宁阴山剿灭精怪时带回来的,一并带回来的还有他们的母亲。

      那时候他们被安排在了外面庄子,在公主久无身孕时才领进了府邸。

      那时候李觅还小记不得事,李攸却记得,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进侯府,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怜悯和幸运。

      也是李觅年岁渐大,自己身体出现了问题才知道自己原来与别人不同,好在那时候李攸正好回了尧都。

      因为这个契机,李攸和李觅才熟络起来,那一年李攸在尧都待的时间最长,为了安抚李觅。

      相较于李觅露尾巴这件事,李攸更关心另一个。

      “谁告诉你城郊的道观许愿很灵?”

      李觅一噎,想了想:“宝玲,就是我那个贴身婢女,她说她家里的阿兄摔伤了腿不能劳作,她告假几日回去照顾,路过那间道观许了愿,没想到第二天阿兄就能下地,如今已经可以健步如飞了。”

      如果每个道观里的神仙都这么灵,那天下也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人人守着道观许愿不就完了?

      这事定然有鬼

      李攸知道宝玲,在李觅很小的时候就跟在身边,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因为两人一同偷溜出去玩,差点被卖了,还是宝玲护着李觅,因此受了很重的伤,差点没救过来。
      李攸不想用最坏的想法去揣测李觅信任的人,若不是宝玲,那就有人故意为之将李觅引了出去。

      李攸问:“宝玲看见你的尾巴了?”

      “没有没有,我在马车里,谁也没看见,大概……”李觅有些不确定,因为马车颠簸时,车门被点开了一瞬。
      也是那一瞬间的冷风唤回了李觅的神志,强打起精神,控制情绪,那尾巴才勉强摇了摇消失。

      这事不能声张,也不能到处打听,李觅刚因为婚事作废而落地的心再次提了起来,浑浑噩噩好多天,还是觉得找兄长商议靠谱。
      她多日蹲李琮的墙头想要抓李攸,无意间听见了“宁阴山”三个字。

      既然暂无动静,李攸安慰了李觅几句,且叮嘱她诸事小心,这才离开。

      停在李琮书房外的乌鸦如今落在了李觅的院子里,李攸抬头看了看天。

      今天难得一个好天,一朵云彩都没有,太阳落在屋头晃着此言的白光。

      李攸遮了遮眼睛,看向门外长廊时,忽然想到侯府两个混账走的时候说的话。

      六皇子……从前从未听人提起过他竟有如此癖好?

      好像也说不得几个从前,毕竟没人会跟李攸说这些闲话,他又不是宁晟,乐于打听人家高墙大院里面的事情。

      回到自己院子,李攸问头顶的乌鸦:“宁晟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怎么回事?此次天牢下狱,竟没有见到。”

      他以为那女子突然出现在沽园之外,会是个落跑的精怪。

      “这事儿可有意思。”乌鸦落到李攸跟前,翅膀一展,一个漆黑的大屁股落到了条凳上,“你知道丞相府的那个热闹不?”

      丞相府的热闹李攸还真听过,从宁晟那里,但他不知道两人说的是不是一个热闹。

      乌俫就当李攸不知道,毕竟李攸的脑子里除了打仗就是李琮和李觅,哪能装得下别的东西。

      所以乌俫兴致勃勃地说:“丞相抬进府一个十分年轻貌美的小妾,谁知丞相这么大还有能力让小妾怀孕,老来得子,这丞相别提多高兴,谁知这小妾眼看着临盆却跑了。”

      李攸一愣,想到宁晟带走的那个姑娘并没有挺个肚子。

      见李攸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乌俫的内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越说越来兴致。

      乌俫:“对,就是宁晟带回去的那个,孩子不知道生哪了,怎么问都不说,如今那小妾虽然已经被带了回去,可丞相着急找孩子啊,宁大人就倒霉咯。”

      乌俫刚感慨一半,突然远处一声闷雷。

      晴天闷雷,还是在冬日,怎么听都不是个好征兆。

      李攸抬头,看见一群麻雀惊叫着飞远,没多会儿杜逸春小跑着进来,递了个帖子到李攸面前,挠挠头说:“方才有人塞给我的,说务必交到将军手里。”

      帖子外套了个布包,很是奇怪。

      杜逸春第一次到侯府,打量了一圈李攸的院子感叹道:“这侯府大门看着气派,里面却如此寒酸。”

      乌俫瞥了一眼李攸的动作,而后搂过杜逸春的脖子笑道:“那是你没见识,这侯府有趣的地方多了,走,我带你见识见识。”

      说着不等杜逸春反应,强行将人拉出了门。

      粗布做成的布袋很是朴素,里面的帖子却极为讲究,李攸只摸纸张就知道此非寻常人间所能用。

      果然一摊开,就见上面簪花小楷写着寥寥几字——

      将军若得空可至春风楼一叙。

      没落书名,可看那布包和纸张,李攸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季琬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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