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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   “姜非啊,你得对我负责。”
      戚语先是很想对姜非说出这样的话的。
      戚语先到现在都拿不准是不是该喜欢姜非,到现在也拿不准该不该靠近姜非。
      只是本能胜于理智,知道不该不想不愿意失望也还是靠近。
      都怪姜非。
      都怪姜非人太好了。
      都怪姜非对他太好了。
      都怪戚语先,不受控,轻易心动。

      戚语先对姜非最后说出口的只是:“要怎么说那个学习经验?”
      戚语先现在开始带着作业回家了,借着各种理由,接过姜非抛过来的任何橄榄枝,他周五晚上也先去姜非家呆一段时间再回家。
      姜非家每次都只有姜非一个人,却不是那种空虚冷清的味道。

      “就把你平时学习数学的办法如实说出来就好。”姜非已经写好了他自己那份。
      姜非把自己打了草稿的英语学习经验分享给戚语先。
      姜非的字端端正正、密密麻麻,像他做的知识体系一样井井有条。

      姜非成绩好,但不是那种天才学霸级别的好。
      他除了英语以外,每门课好得挺均匀,总分排名总也就是在班里前十但很少到前五,没拿过前三。
      戚语先对姜非感到的不满足里还有一种不甘心。
      姜非每天那么认真听课、认真做笔记、认真做作业,凭什么拿不到第一名?
      努力就该有回报。
      就像姜非家里有一排英文书籍、FCE雅思托福什么辅导资料,姜非说他会看那些,姜非认真学英语,姜非英语很好,合理。
      就像他,不努力就没有任何回报。

      不该有任何回报。
      但戚语先也偏偏有一个数学是例外。

      “我没怎么认真学过数学。”戚语先想过要怎么写,但没想出来。
      “你喜欢数学吗?”姜非稍微往前倾了一些,手肘支在小方桌上,手背托着侧脸,看向戚语先。
      桌面上又放着白兰,清清浅浅在空气中浮动着香气。
      要是姜非再靠近点儿,似是很合适亲吻的距离。
      “还行吧。”戚语先垂下眼。
      “你会做数学作业吗?”姜非问。
      “做吧。”戚语先回答。
      姜非眼睛里带一点儿惊讶,带一点儿浅浅的笑意,等戚语先补充。
      “和其他科也差不多,简单的就写,复杂的就乱写。”或者不写。
      还有,老师严格要求的就写,老师对作业对他要求不严的,就不写。
      还有,老六布置的作业,戚语先不写。

      “你有补习过吗?”姜非手指在自己脸上轻轻点着。
      “……没。”戚语先微微垂下眼,眼睫毛拉出的阴影错落覆盖在泪痣上。
      姜非想,当自己要写数学学习经验一样地替戚语先、也是替其他同学们想:“你是不是更愿意学数学?”
      姜非见戚语先在英语课上最爱掏出张数学作业来做。
      “数学学着没那么烦人。”戚语先爱在课上写数学作业就是因为写得快,写完就不用带回家了。
      写完还能在姜非不会做的时候给姜非讲题。

      戚语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数学学得好。
      他对数学也没有付出比其他科多的努力。
      也许是因为数学要背的没那么多,也许是因为数学老师不那么讨厌。
      可是为什么呢?
      他喜欢的人和他学得好的科目,没有什么理由,径自生长。

      “那你有学过奥数吗?”
      “没有。”
      “平时会看一些数学相关的书籍吗?”
      “没有。”怎么可能有。

      姜非支着脑袋,也想不出来理由了,半晌,又笑:“你就是聪明。”
      “……”戚语先有点儿看不得姜非这种笑得很开心,笑得发出声响的这种笑。
      一声一声,像便利店老板盯着收钱的账户,到账的声音不断传出一样。
      宝贵的记忆积累进心里。

      过一晚,又见面。
      姜非周日要跟老师学琴。
      他们七天见六天,戚语先不好连姜非最后一日清静也霸占。
      戚语先也总是还有一点儿想克制住这份喜欢。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敢。
      他还不知道自己不敢,只是一直以为不想。
      后来,戚语先才发现,原来一天不见,才更加想念。

      周六是周一见到姜非的倒计时,夜晚是白天见到姜非的倒计时。

      爷爷忽然和姜非说要学大提琴。
      于是周六下午四点半,姜非背着自己用过的琴到爷爷家楼下,在架空层教爷爷学琴。
      戚语先也跟着过去,看他们爷孙见面。

      姜非拿着湿纸巾擦干净戚语先和爷爷要坐的地方。
      把放在角落的椅子搬到合适的位置,把大提琴拿出来,让爷爷坐好。
      “用腿的力量夹住琴身。”姜非一手扶着琴,一手调整爷爷的姿势,“别,不用那么用力,放松一点儿,用这儿发力。”
      姜非握住爷爷小臂,才看见什么,皱了眉:“爷爷,你这手臂上怎么淤青一块儿?”
      “就撞到了,”爷爷仍旧是那样无关痛痒的态度,“昨天从飘窗那没站稳,摔了一下。”
      “严不严重,我跟你去社区医院看看?”姜非感觉爷爷身上总是出现一些伤口,不大不小,可能只是些小的碰撞,但出现在老人家身上比年轻人严重。
      “丁点儿事。”爷爷从戚语先手上拿过来琴弓,学着姜非教他那样比划。

      “怎么摔下来了?”姜非劝不动爷爷戒烟,也劝不动爷爷去医院,生命中有一些苦恼确实难以解决掉。
      “哎,还能干嘛,就上去晾衣服的时候没踩稳,摔了。”爷爷倒也不瞒这个。
      他不满,可不满了。
      “为什么在房间里晾衣服?”戚语先和爷爷也有一点儿输了。
      爷爷是对姜非很好,除此之外,就是个倔老头儿。
      “武则天不让我把衣服晾在阳台。”爷爷拉出来的琴声像锯木头,断断续续,“我把衣服晾在外边,她就把湿衣服晾在我的衣服上,故意弄湿我的衣服。”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姜非不得不扶着爷爷的手,调节他拉琴的力度,“我打电话跟大伯说一下。”
      “跟他说没用的!”爷爷提到不快乐的事情时都只是陈述,不抱怨,对提到自己儿子时才稍微激动点儿,“他这么多年哪会向着我?连拿个月饼给我都是偷偷拿到房里给我的。”

      爷爷拉了一会儿,说手累,停下了。
      姜非拿着琴弓,戚语先过来帮他扶着琴。
      “爷爷,你要不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姜非垂着眼盯着爷爷手上那块儿淤青,之前的也才刚好到浅,现在又有新的伤痕。
      不是说撞到墙了,就是说在外边儿摔了一下,现在又说是在家里飘窗摔下来了。
      小半米高的飘窗!
      老人家骨头还脆!
      怎么搞的。

      姜非,姜余,还有姜文晖和景晴还在的时候都提过几次姜永德搬过去和他们一起住。
      但每次姜永德的答案都是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儿商量余地也没有任何理由的:“不搬。”
      他们也都知道,理由就是那些理由。
      姜非家没有多余的房间,姜永德不想让对他很好的儿子儿媳和孙子还每天想着办法照顾他。

      姜非的教学通常是教一半,爷爷学一半,姜非示范一半,进度慢慢的。
      姜非后面就不是很开心,勉勉强强的笑容。
      今天因为听说爷爷受伤的事儿,学大提琴的事儿提前结束了。
      戚语先带姜非去家具街买了一张长矮凳给爷爷当踩脚椅。
      夜晚姜文新家也就姜永德和姜文新两父子在。

      “爷爷晚上好,”姜非和两位长辈打招呼,“伯爷晚上好。”
      戚语先对姜非大伯印象不是很好,沉默。
      “怎么晚了,怎么过来了?”姜文新从客厅里站起来,“这是你同学?”
      “他是我朋友,”姜非把凳子抬进爷爷房间,“我买了个椅子给爷爷。”
      戚语先把买来的牛奶和水果放进来。
      “这么矮的椅子?”姜文新接过牛奶和水果,“下次登门不用买的东西,你们两个要不要喝酸奶?”
      “给爷爷的。”戚语先说。
      “哦……哦!”姜文新接东西的动作顿了下 有点儿尴尬,“那摆爷爷房间。”

      “买这个干嘛?”姜文新看着是个挺斯文的人,发型和戚语先在姜非家看到的姜非爸爸发型不太一样,脸型也有点儿不同,常挂在脸上的神情不同也显出两兄弟气质不同。
      说来也奇怪,姜永德不是很高,但两个儿子都是大高个。
      姜永德房间东西不少,一张床,两张桌子,高桌子上放着电视,小桌子上放着茶杯、香烟、手表和钥匙。
      床上只铺了一张凉席,没床垫——姜永德说喜欢睡硬床,床尾放着个老式风扇。
      床底下是衣柜,飘窗上是简易晾衣杆,上面衣服还湿漉漉的。
      “衣服晾在外边阳台就好了。”姜文新说。

      “你要不先问问你老婆让不让我晾在外边儿?”姜永德对着自己大儿子不像对着姜非那么和善友好,反而有点儿像那天在警局对外人的态度。
      戚语先蓦然有种感觉:姜文新对姜永德不那么好,姜永德对姜文新的态度也不怎么好。
      姜非对姜永德好,姜永德就对姜非好。
      但姜非对姜永德好,也是因为姜永德从小就对姜非很好。
      他对他好,他又对他好。
      就像戚语先喜欢姜非是因为姜非对他好,又不止于此。
      想来想去,总结,姜非就是很好。

      “她怎么会不让你把衣服晾阳台呢,”姜文新皱着眉,瞥了一眼戚语先,又对姜永德说,“你别和外人说这些,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传出去不好听。”
      “还用我说吗?”姜永德说,“你不想被别人说就别干这样的事。”
      “爸,你别成天瞎说。”姜文新不太高兴但又不反驳姜永德。
      “爷爷,你不用洗衣机洗衣服吗?”姜非弯着腰,在凳脚贴上固定贴。
      “家里有洗衣机啊,他想用可以用啊,”姜文新说,“我反正和老婆从来都是手洗的,就只有被子用洗衣机洗。”

      说实话,戚语先站这听这些感觉挺烦躁的。
      姜永德对他们买来踩脚凳还挺高兴的,但姜文新一出现,整个场景就变成戚语先熟悉的烦人的家庭争吵局面——只不过姜家吵起来斯文些。
      也是很烦人。
      姜非也不太高兴,唇角抿着,眼皮子耷拉着,走出爷爷家都还是破碎的撑着开心的样子。

      戚语先先走到了楼下等姜非。
      姜非替爷爷收拾了一下过期药品才下来。
      丢掉垃圾之后,姜非准备和戚语先回他家拿回戚语先的东西。
      两人沉默了一阵,姜非张了张口。

      “不要说对不起。”戚语先在姜非开口前说。
      姜非愣了一愣,扯起嘴角。
      戚语先用爷爷塞的两盒牛奶夹住姜非的脸:“不许笑。”
      不要不开心地笑。
      姜非完全不反抗的,对着戚语先,眼睛漆漆的,带着汪汪的光。
      “绑架。”戚语先说。
      “好啊。”姜非在牛奶之间挤出一个扁扁的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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