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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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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胆敢阻拦国舅大人之轿，速速退避三舍！”
那黑衣人隐匿于夜幕之中，若非细观，实难察觉。
“顾诞，下来。”
“大胆！”
那位人士毫无惧色，话音刚落便静待反应，而顾诞却匆忙，及时阻止了手下。
“都别动！”
他步下轿辇，仅数步便至对方身前，虽面容难辨，但那双眸子，却已透露无尽深意！
“你……还活着？”
那人气懒得和他啰嗦：“别废话，快带我去见皇上。”
顾诞竞连礼数也抛诸脑后，紧握那人的臂膀，疾步如飞直奔皇宫。
太好了，太好了，巴雅……还活着，太好了，霖儿有救了。
顾诞一路沉思，行至延福殿门前，眼中已是泪光闪烁，一片猩红。
“求你一定要救他，老夫感激不尽！”
巴雅并未予以理会，径自推门而入。在顾家三兄弟之中，唯有顾诞最为多情，动辄泪湿衣襟，如今虽已逼近花甲之年，却依旧保持着这份感性。
不多时，场内之人已悉数被清空，楚廷绍亦在其列，唯独春竹留了下来。
楚廷绍出来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诞，问他：“舅舅，巴雅前辈……他还活着？”
顾诞点了点头：“是啊，刚才我也是在宫门口遇见他，有他在，霖儿便安全了。”
楚廷绍挂着泪，长长舒了一口气：“太好了……皇兄有救了。”
巴雅的医术堪称神秘莫测，曾在太医院任职期间，无数被认为无法诊断的疑难杂症，他都能轻车熟路地予以破解。
尽管对他这位不请自来的后辈并无太多好感，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医术确实高明且实用，遗憾的是，他的技艺并未对外开放传授。
然而，自从顾星舒不幸离世之后，他便销声匿迹，无人知晓其下落，生生死死成了一片谜团。
在延福殿深处，巴雅轻解黑色斗篷，揭下面具，岁月似乎对他格外留情，多年流转，他的容颜依旧如昔日般模样，未见丝毫衰老痕迹。
春竹急于处理眼前事务，无暇与巴雅细谈往事，仅匆匆寒暄几句，便急忙转身，开始协助楚玹霖进行检查。
当年他们四个，顺藤摸瓜，她与巴雅都是跟在公子身边的人，可惜木公造反，顺藤摸瓜牺牲在了辽东，而公子……回来没多久也去了。
此后，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仅剩她独自守护着楚玹霖的孤寂，昔日的亲朋好友均已离去，众人皆以为巴雅亦已消失无踪。
然而出乎意料，在生命的轮回中，竟然还有重逢的一日。
“怎么样了？严重吗？”
一番折腾后，巴雅把被子给楚玹霖盖好，脸色沉重道：“我不曾记得宫里有外族人，如今正在与北漠开战，他为何会染上漠南的剧毒？”
春竹紧紧握住手帕，心头不禁涌起一阵寒意，果然是苏赫出的招。
“你有所不知，漠北王给皇上送了他的世子进宫，皇上宠幸了他。”
巴雅追问道：“那人呢？”
“不在了，前段时间他借口出宫玩，逃跑去漠南了。”
巴雅目睹那被毒素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躯体，内心深处暗暗将这份仇恨刻印在心。
“叫他们进来吧。”
春竹轻轻拭去泪水，步出内室，将众人召集至此，巴雅随即步入外厅，向他们详述了中毒的原委。
“此毒物乃漠南地区最为剧毒的药剂，人称钩吻，其早已被官方明令禁止，然而在地下黑市中仍可得见其踪迹。”
“这乃一种潜在的慢性毒素，初始仅让人感到浑身无力，疲惫不堪，甚至难以察觉其存在。然而，随着服用日久，毒素逐渐渗透至内脏深处，届时将使人陷入长期的昏睡状态，终至于沉睡中悄然离世。”
巴雅看向顾诞，问道：“太医院可有查膳食？”
顾诞：“查了，都没任何问题。”
巴雅轻轻额首，想在饮食中下毒显然是不现实的，毕竟众目睽睽之下，难以找到下手机会。
由此可见，问题必定出在他身边的人之中。
“那苏赫的住处可搜了？”
“搜了，不过也都是些无用的东西。”顾诞看了眼赵福。
赵福迅速将流云殿所搜集的物品悉数铺展于桌面，以便巴雅细查其中是否藏有异状之物。
巴雅静默无言，目光在满桌的什物间流连，显而易见，楚玹霖对苏赫的宠爱非同一般，这些珍奇玩物皆来自宫外。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只香囊上，略作停留后，便取起轻嗅一番。解开香囊，果然发现了漠南王赠予苏赫的那些独特物品。
可惜的是，里面已经空了，只留下一些香味在上面。
顾诞忍不住上前问道：“这东西有问题？”
“这就是那毒药，不过我猜测他还掺了其它东西盖住了味道，所以一般人都只是认为普通的香薰，气味好闻。”
“奴才想起来了。”赵福突然说，“皇上去流云殿夜宿时，苏赫点的就是这种香，皇上还特意问过他，说是漠北的一种香，用来……”
至于用来干什么的，赵福不用说出来大家也能猜到。
楚廷绍着急道：“有办法解吗？皇兄已经昏迷很久了，再这样下去他身体也会扛不住。”
“公主放心。”巴雅又转向顾诞，说，“我需要几种草药，比较罕见，太医院若是没有便让顾将军在漠南找，越快越好。”
“好！”
巴雅的能耐终究不负众望，大家心中的沉重负担终于得以卸下。
他的师傅原本便是部族中颇具威望的巫医，他本人亦精通制毒之术，既曾以毒攻毒，亦曾施毒救人。因此，即便这毒物颇为稀有，却也不能让他束手无策，不过是多耗费一些时日而已。
辽东郡
战火熄灭之际，继而便是朝廷派遣新任官员走马上任，接管漠南之地，以此彻底击溃他们企图独立的幻想。
辽东三省则由段笑天之子段江云接棒，秉承先父遗志，段家一门延续镇守辽东之责，执掌着辽东铁骑军的兵权。
关于后续的册封与赏赐，需待楚玹霖苏醒之后，方能定夺。
七月下旬，顾洵与楚睿诚整装待发，预备返回都城。
“将军，王爷，帝都急件！”
此时，他们最担忧的莫过于楚玹霖遭遇不测，因此在草草安排了此地的事宜之后，便决定尽快启程返程。
这一次，楚睿诚率先接过信件，急切地拆开查阅，幸而信中仅是要求他们迅速返回帝都，并寻找几种药材。
“巴雅前辈回来了？”
“真的？”顾洵眼前一亮，连忙拿过信看。
信上写道：巴雅回宫，急需几味草药，若是漠南没有，可问漠北王，速归。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问！”楚睿诚话罢就往外跑，被顾洵拦住了。
“等等，我们先去见苏赫，若是他有解药，我们今天晚上便动身回去。”
“好！”
苏赫自漠南一役败北被俘以来，便一直身陷地牢之中，严禁任何人探视。顾洵忙于军务，无暇审理其事，即便是漠北王者，也难以一见。
地牢内潮湿而昏暗，无一丝阳光穿透厚重的石壁，即便白昼，亦需灯火通明方能辨清路径。
此处囚禁着众多不顺从的平民，以及一些态度激烈的漠南族人。
苏赫的发丝未曾束成高耸的马尾，亦未编成整洁的小辫，而是随意披散，其手脚与脖颈均被铁链束缚。
楚睿诚亲手将其擒获，苏赫并未反抗，听任他们将自己捆绑，弃置于这片荒凉之地。
在那被迫随漠南王迎战楚军的时刻，他在人群中一眼便瞥见了父亲的面容，以及自己两位兄长的身影。
他们投来的目光交织着复杂的情感，既有痛惜，又不乏卑微。
他深感对漠北的愧疚，对楚玹霖的深厚恩情更是满怀歉意。
现在回想一下，楚玹霖虽然没有给他封位，却也十分宠他，至少自己做了那么多大不敬的事时，他都没有怪罪过自己。
任由他在后宫胡闹，允许他去马场的温泉，带着他上帝都街头凑热闹，给他赏赐过许多奇珍异宝……
牢门吱呀一声开启，顾洵与楚睿诚步履沉重地踏入，目光投注在角落里蜷缩的苏赫身上，眼中没有半分同情之色，唯有满满的憎恨。
楚睿诚吩咐道：“把他带过来。”
两名副将把他拖拽过来，摔掷于二人跟前，苏赫未抬首便已知来者何人。
他保持着低首的姿态，默然不语。
顾洵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了他们三人。
“苏赫，本王问你，你在皇上身边时给他下的毒，解药在何处？”
苏赫一时未能回神，他垂首发出一声轻轻的笑，那笑声带着深深的凄凉与无奈：“若要取我性命，便取吧，又何须安个下毒的罪名。”
实在是荒唐，苏赫即便自取灭亡，也不至于对楚玹霖下此毒手，楚玹霖毕竟是他的霖哥哥，对他关怀备至的亲人。
"你竟敢继续抵赖！"楚睿诚手按腰间软剑，剑尖抵住苏赫头顶，森然逼问，"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漠南王究竟指使你给皇上下了何种毒药？你若是不交出解药，我即刻挥师北上，让漠北全境为霖儿殉葬！"
“……此话究竟何意？”苏赫缓缓跪地，此刻终于回过神来，他抬头望着剑锋却无丝毫惧色，再次不确定地追问，“霖哥哥莫非真的中了毒？”
顾洵目光如冰，逼视着他，声色俱厉地质问：“皇上遭受剧毒侵袭，生死存亡悬于一线，而这毒物源自漠南之地。若你继续巧舌如簧，休怪我此刻便要取你性命！”
不可能……不可能…
苏赫轻轻摇头，面露难以置信之色，那惊慌失措的目光不带一丝虚伪，他从未对楚玹霖下过毒，一次都没有！
“不可能，我从来没给霖哥哥下过毒，我真的没有，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下过……”
苏赫骤然止步，双眼瞪得大大的，仿佛咽喉猛地遭受了无形之手的紧勒，面对面前的两人，良久才爆发出一声裂帛般的狂吼。
顾洵与楚睿诚对视一眼，心里便清楚了。
苏赫，圣上对你恩宠不厚，你却私通漠南王，泄露我军机密，如今又对他下此毒辣之手。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那解药究竟藏于何方？
“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