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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修文 ...


  •   “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苏赫急切地分辩,膝行两步紧紧抓住顾洵的衣襟,泪流满面地哀号:“是布日固德,我并不知情那物件含有剧毒,他只说是助兴的物品,我确实一无所知。”

      “那解药呢?”楚睿诚抬脚踢开他的手,不让他碰顾洵,拿剑挡在前面,冷声道,“是与不是我们不与你说,我们只要解药。”

      ......我确实没有。”苏赫轻轻摇头,语气坚决,“他哄骗我给霖哥哥下毒,然而他并未赐予我解药,我确实没有做那件事!”

      楚睿诚厉声道:“死心不改!”

      “别冲动。”
      顾洵拦住了要动手的楚睿诚:“想其他办法吧,动用全军去找,尽快回去。”

      楚睿诚对苏赫连多余的目光都吝啬施舍,手中的剑收纳入鞘,决然转身,步履匆匆地离去。
      顾洵瞥了苏赫一眼,未发一言,旋即也转身,悄无声息地跟着退出了房间。

      苏赫不论犯了什么罪,他都是楚玹霖的人,怎么处置,要杀要剐,都由楚玹霖自己做主。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几种草药。

      牢门砰然闭拢,方才闪现的微光又在暗牢深处隐匿无踪。

      苏赫蜷缩于地,泪水横飞,悲痛欲绝。
      谁曾想,漠南王赐予他的,竟会是致命的毒物。他竟天真地将其视为能绑定楚玹霖的灵丹妙药,不假思索地服用了许多。

      然而,那所谓的良药竟然是致命的毒剂,出自漠南王之手的毒物,绝非寻常之毒。若其解法轻易可得,楚睿诚与顾洵又怎会如此焦虑不安。

      如今回想起来,漠南王的话语之中漏洞重重,他根本无意助己一臂之力。自己却轻信其言,误将那含有剧毒之物当作珍宝,喂给了楚玹霖。

      “霖哥哥……对不起……对不起……苏赫儿真的不知道……”

      懊悔、痛苦、恨自己。

      难怪在最后的交锋中,漠南王会铿锵有力地宣称,即便他命丧黄泉,楚玹霖亦难以独善其身。

      那一刻,他心中不禁暗自思忖,究竟是什么力量赋予漠南王如此惊人的勇气?在死亡的阴影下,他竟能毫无惧色地发出如此豪言壮语。

      现在想想,他是死了,可楚玹霖也中毒了。

      漠南王心狠手辣,给他的毒药肯定不是普通的,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解药这东西!

      他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害了楚玹霖,也害了漠北……

      巴雅所需的三味药材异常稀有,即便是资源丰富的漠南地区,亦难以觅得。

      为此,顾洵动员了数千兵士四处搜寻,他与楚睿诚更是跋涉遍了漠南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未曾有所发现。

      漠北王在得知苏赫对楚玹霖暗中下了毒手后,惊恐万分,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立刻跪倒在地,恳求楚睿诚开恩,宽恕苏赫的罪行,对自己之前的决策深感懊悔,不该将苏赫置于楚玹霖的身边。

      苏赫性子刚烈,在漠北被宠坏了,当时若不是他执意要将苏赫送给楚玹霖,也不至于造成如今的大祸。

      可惜不论他怎么求情楚睿诚都不松口,连让他见一面都不让。

      终于在五日后的漫长等待中,巴雅所需的珍稀草药在漠北王的倾力协助下终于全部搜集齐全。楚睿诚急人之难,快马加鞭先将药材送往目的地,而顾洵则负责押解苏赫,缓缓跟进。

      临别之际,顾洵感念漠北王寻药之劳,终于破例允许他得以远远地与苏赫相见,两人仅能隔空相望,彼此凝视。

      苏赫被关押在囚笼里,身上的铁链依旧没有取掉。

      “赫儿……”

      “阿爹……对不起。”
      苏赫目露绝望之光,凝视着漠北王的面容,身陷囚笼之中,他俯身恭恭敬敬地向漠北王连磕三个响头。

      “是苏赫巴兽不孝,害了漠北!”

      漠北王者,受阻于御林军之严阵,无法近前,只得于远方凝望,目送其心头之子沦为囚笼之虏。

      “是阿爹不对,对不起我儿啊!”

      苏赫摇着头想说不是,是我辜负了阿爹的一片好心,是我做了错事,害了漠北,又害了霖哥哥。

      顾洵心里烦躁,根本不管他们父子情深,抬了抬手,吩咐道:“出发!”

      “阿爹!”

      车子开始往前走,苏赫望着漠北王大声喊道:“我很想你们,告诉阿娘,就当没我这个孩子,别惦记我了!”

      苏赫这次已经做好了要死的准备,他知道自己犯下了弥天大错,居然连大楚的皇帝都敢下毒。

      若是个旁人也就罢了,但那是天下共主啊……

      顾洵和楚睿诚没有降罪漠北,这只能说明漠北这次罪大于天,他们必须回帝都以后才能定夺。

      至于他,除了死路一条,苏赫再想不出来自己还有什么活路。
      ……

      七月底,顾洵凯旋归来,楚睿诚亲自到城门口迎接,随后俩人一起进宫,将苏赫打入了天牢。

      楚玹霖依旧没醒,虽然有巴雅在,但他体内的毒不容易清除,而且巴雅交代不能用药太多,只能每天三次,沐浴,内服。

      楚玹霖没醒过来,一切事宜都暂缓放着,打了胜仗也没人高兴,反而各个愁眉不展。

      这日下午,巴雅找到了顾洵和楚睿诚,说要见见苏赫,俩人对视一眼,半晌没吭声。

      “怎么,有难处?”

      楚睿诚装作听不懂,看向了旁处,顾洵只得硬着头皮说:“……这苏赫虽有罪,但他也是皇上的人,您若是毒死他……我们不好给皇上交代啊。”

      谁都知道巴雅也擅长用毒,看谁不顺眼便下毒,各种五花八门的毒,有轻有重,总之不好惹。

      巴雅哼一声:“即使我不毒死他,他也是死罪难逃。”

      顾洵:“是。”

      “我有事问他,别啰嗦,你们不去那我自己去。”

      话罢自己转身就走了。
      顾洵和楚睿诚只得连忙跟上,陪他一起去天牢。

      苏赫属于重犯,顾洵交代将他关押在单独一个牢房里看守,只是几日不见,这人越发狼狈了。

      听闻细微声响,苏赫微微抬头,瞧见是顾洵与楚睿诚步入屋内,他赶紧起身迎上前去,连忙询问。
      “霖哥哥毒解了吗?”

      顾洵挥开自己的衣袖,微微后退了一步,巴雅便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目光紧紧地锁定着苏赫。

      那眼神充满了威胁,苏赫感到一阵不安,但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轻易示弱,因此他坚持与巴雅对峙了良久,内心实则已动摇不已。

      这个人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的眼睛好像毒蛇一样,盯着让人发慌,害怕,甚至不敢大声喘气。

      巴雅问他:“我问你,漠南王给你的东西叫什么?”

      “……颤声娇。”苏赫轻声道,“我不知道他在里面掺了毒。”

      这东西也是北边才有的东西,怪不得楚玹霖没有发觉。
      “你可给他服用过?”

      苏赫低着头,握紧了拳头:“……有。”

      巴雅微眯双眸,顾洵与楚睿诚尚未察觉异状,苏赫的脖颈已被巴雅紧紧扼住,整个人仿佛被钉在墙上,悬空挣扎。

      “巴雅前辈不可以!”
      “前辈冷静!”

      巴雅依旧那副表情,盯着痛苦的苏赫说:“想不到漠北王那个孬种居然生了你这么个狗胆大于天的儿子,当年若不是你爷爷煽动木公造反,我家公子也不会满身病痛。”

      “如今你又跑来大楚害他的孩儿,身中剧毒昏迷不醒,若不是我发现的早,他早就死了!”

      苏赫的喉咙被捏得咯吱响,他下意识挣扎着想要反抗,满脸通红,青筋暴起,却无济于事。

      “前辈息怒!”顾洵过来抓住巴雅的胳膊,阻止他,“现在还不能杀了他,等皇上醒了自然会定罪。”

      “哼,他就是醒了又如何?我想杀谁,任何人都拦不住。”巴雅手上又用了几分力气,“我先收拾了你,等他醒了我再亲自去杀了你那个孬种父亲,我要你们漠北全部下去给公子认罪!”

      “不……霖……哥哥……不……孩……子……不……求……”

      苏赫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旁人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有巴雅听清了,甚至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巴雅瞳孔一缩,猛地将他甩在地上,又挥袖将过来拦他的俩人挡开,踩住苏赫的一条腿,低下身抓住了他的手腕。

      “前辈……”
      “都别过来!”巴雅低沉道,“再动我立马杀了他!”

      顾洵和楚睿诚只得站在一旁,时刻警惕着。

      巴雅的性格就是如此,从他们懂事起就知道,这个人谁的话都不听,只听顾星舒一个人的,哪怕是先帝下命令给他,他都不会听。

      巴雅捏着苏赫的手,双眼紧紧盯着他狼狈的脸,指尖从手腕处探过,从不可思议到满脸愤怒,后面站着的俩人都怕他会把苏赫胳膊捏碎。

      “你……居然怀了他的孩子?!”

      顾洵:“什么?”
      楚睿诚:“什么!”

      两人身后,犹如遭遇晴天霹雳,当场愣住,许久未能回神。

      苏赫喘着气,通红的眼睛瞪着他:“……是又怎样,这孩子,是我和霖哥哥的,你不能杀了我。”

      巴雅目光紧紧地锁定了他一阵,旋即缓缓起身,目光转向了楚睿诚。
      “大皇子,你知道先帝最痛恨的是什么吗?”

      楚睿诚恍若隔世般终于回过神来,整个人仿佛被剥去肌肤,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脸色霎时苍白如纸,紧抿着双唇,默然不语。

      “我现在要去求证一些事情,他怀有身孕的事情不可张扬,尤其不能让皇上知道。”

      说完巴雅又急匆匆走了。
      以他对楚玹霖的了解,苏赫怀孕,楚玹霖绝对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

      苏赫定然是知道了男子如何受孕,所以在楚玹霖那儿盗取了药服下,然后才有了这个孩子。

      现在他要去看留给楚玹霖的药,若是少了那这孩子便是楚玹霖的,如果没少,那便不是,这人也不必留着。

      囚室中,苏赫无力地倒卧于地,形同枯槁的行走尸体。在监禁的这段日子里,他未曾品尝过一顿饱腹之餐,还不时遭受狱卒的苛责与刁难。

      然而,他未曾感到悲伤,也未曾有过悔意,因为他明白,这一切都是自食其果,自作自受的结局。

      这个孩子……
      是他最后一张王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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