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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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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地……地震，是吗？”
白鹿点了几下头，立马往门口跑去。
苏赫的心跳如鼓点般急促，因为灵兽天生便能感知自然灾害的临近。就如同漠北的狼群，一旦察觉到任何异样，它们便会立刻变得焦躁不安。
“可是……这个时间村子里的人都在睡觉，怎么办？”苏赫跑进屋子里穿上前些日子楚玹霖给他送来的棉衣，嘴里呢喃道，“若是小震白鹿肯定不会这么急躁。”
白鹿引领着苏赫疾驰向田野的方向，然而苏赫不久便戛然止步，转身凝望着那沉浸在黑暗中的村落。
在这片土地上，苏赫已经度过了数月的时光。村民对这个异乡来客极为关照，不时地会送来食物，甚至无偿提供床铺被褥等物。
他不能就这么一个人跑了……
“白鹿！”
白鹿驻足，回首凝望他，似在敦促其迅速启程。
“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会很严重是不是？”苏赫望着白鹿说，“他们还给你免费的粮草，你偷吃了他们的麦子，也没责怪过你们，我们不能就这样自己逃走。”
苏白鹿轻轻别过脸庞，对他置之不理。
赫见显得愈发焦躁不安，终于下定决心，再次转身匆匆追了回去。
在冰冷的深夜，他不顾寒风的凛冽，一路奔跑一路高声呼喊，勇敢地敲响一扇又一扇家门。
“快起来！要地震了！”
“快起来听到没有，马上要地震好了，快醒醒！”
“二蛋！毛毛！快起来，听到没有，要地震了，快起来跑！”
苏赫狠命拍击着木门，双手因寒冷而变得僵硬，掌心已被拍得通红，他却仍旧不懈，用尽全力大声呼喊，唤醒人们起床躲避那场地震。
渐渐的有一两户人家灯亮了，有人问他：“谁啊大半夜不睡觉！”
苏赫心急如焚，对着门大吼道：“我是小苏，快起床，要地震了，快点跑！”
“啊，小苏娃啊，我说谁呢，这天寒地冻的怎么会地震，你这孩子是不是做噩梦了？”
的确，在这冰封雪锁的时节，怎可能发生地震？毕竟，那并非万物生长、夏日炎炎之际。
众多村民对苏赫的说法表示怀疑，纷纷劝他不必过于忧心，早日回屋安歇，再次熄灭了灯火。
苏赫眼眶泛红，几欲泪崩，他曾在漠北的那段岁月里，与兽群共饮共食，深知其中的一些奥秘。他明白，有些自然灾害，是人类难以察觉的。
无奈之下，他只能急匆匆地跑向村长家，拿起石头猛砸门扉，一枚枚石子飞掷进院子里。
“小苏娃，你这是做甚？”村长披着棉衣出来，迷迷糊糊问他。
苏赫抓住村长的手快速说道：“村长，你信我，快点叫大家起来躲避，今晚要地震，洙水村四处环山，如果地震会发生雪崩的，再不走我们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村长愣了愣，明显也有些不信：“前两天才下过雪，不可能地震的，况且帝都已经很久没有过地震了，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苏赫气得要死，闭上眼睛再睁开，抬手就给村长一拳过去，然后撕住他的衣领怒吼。
“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我，非要大家都死在这里才甘心吗？我告诉你，如果地震了你们逃都来不及逃，就你们这个村子，雪崩来了谁都得死！”
话罢苏赫松开了他，继续去敲门叫人。
村长被打懵了，捂着脸良久后才匆匆跑进屋里。
“咋了这是？老头子你这脸咋了？”
村长急忙开始穿衣服：“快起来穿衣服带孩子们往外走，小苏娃说要地震，很有可能会引发雪崩，让我们赶紧跑。”
村长媳妇发了个哈欠不信，继续躺下了：“大冬天哪里会地震，莫不是他做噩梦了，大晚上的不睡觉。”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苏娃也不像是说谎的人，挨家挨户敲门，若是……”
村长话还没说完，屋子里已经开始地动山摇，他扶住炕来不及穿衣服，立马抱起熟睡的孩子吼道。
“棒槌哦！地震了快跑，别特妈废话，赶紧跑！”
村长媳妇也察觉到了异样，翻身之际顾不上穿衣，仅抱着被子赤脚冲出屋外。
震颤之势极其剧烈，苏赫被摇撼得猛然撞向门扉，口中断然呼喊着众人迅速撤离。
人群纷纷涌向户外，苏赫心头忽地掠过西头那位独居的老人家，行动不便，他立刻起身，急匆匆地赶去探望。
与此同时，地震的震波不仅传遍了城外的村落，帝都之内，皇宫之上，深夜里灯火突明，四处响彻着“地震了，快跑”的惊呼。
在延福殿中，楚玹霖怀抱着楚墨疾步奔至殿外，春竹也已气喘吁吁地赶到，她甚至未来得及披上保暖的外袍。
“姑姑……”
春竹赶紧接过熟睡的楚墨安抚着，不让他受到惊吓：“这个月份怎么会有这般大的地震，快把墨儿给我，皇上放心去忙就是。”
“有劳姑姑了。”
楚玹霖点了点头立马去了宣政殿。
楚玹霖心中生疑，冬季节地震本就罕见，何况帝都位于北方，严寒之地，如此情形确实令人费解。
踏入宣政殿中，郑景仁与顾洵已然先行抵达。
“怎么回事？”
“是地震，臣已经派人在城内帮助百姓撤离，但……”
顾洵的话语尚未落地，宣政殿内便再次遭遇猛烈的震颤，数名宫人不得不依靠着殿内的柱石，方能稳住身形。
“皇上快撤到外面吧，这里也不安全。”
楚玹霖只得和其他人匆匆往皇宫殿外撤离。
“告诉御林军在空地处扎帐篷，所有人不许乱跑乱串，更不许往宫外逃跑，违令者杀！”
“是！”
楚玹霖等人来到空地处站下，震感慢慢淡去。
“此时城内肯定已经大乱了，告诉诸位官员，开府帮助百姓撤离，一定要保证百姓不能暴乱。”
顾洵拱手：“臣亲自去办，让郑太傅留在皇上身边吧，这地震来的奇怪，怕是一时半会不会结束，皇上也要注意安全才是。”
楚玹霖点了点头：“不必担心朕，快去吧。”
顾洵风尘仆仆地赶至，旋即又急切离去，一队整肃的御林军随之散开，纷纷援手，协助百姓安全撤离。
楚玹霖目光凝重地望着摇摇欲坠的宫殿，心中牵挂犹存，这场剧烈的地震，想必村落的损伤必多。
然而此刻，他已无暇他顾，苏赫儿的安危只得暂且放下。
只能祈求，苏赫儿安然无恙。
“钦天监来了吗？”
“参见皇上。”
楚玹霖急切问道：“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地震？”
“启禀皇上，前些日子尚有冬打雷现象出现，但秋收已过，也无听到百姓牲畜死亡，所以……臣……臣。”
楚玹霖呢喃道：“天冬雷，地必震，是不祥之兆。”
钦天监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这等话语，他断不敢轻易出口。如今国泰民安，五谷丰登，焉有凶兆出现之理。
好在楚玹霖也不怪罪他：“下去吧。”
钦天监走后，郑景仁说道：“皇上，前两天才下过大雪，这个时候地震，怕是要引起雪崩。”
“……怕是已经来不及了。”楚玹霖呼出一口热气，“城外几处村子都是四处环山，告诉顾洵，把损失尽量降到最低。”
“臣明白。”
或许钦天监已洞悉其中奥秘，但未予以披露。一旦消息外泄，必将引发民众恐慌，这无疑非明智之举。
“皇上，皇上！”
赵福匆匆赶来，连忙说道：“皇上，太子哭得厉害，姑姑们怎么哄都不安稳，春竹请皇上过去看看。”
楚玹霖连忙过去了。
方踏入门，立时传来楚墨凄厉的哀号，楚玹霖步履匆匆而入，室内众人皆面露忧色。
从春竹怀里接过楚墨，楚玹霖搂在怀里哄他。
“墨儿乖，父皇来看看，墨儿是受了什么委屈哭得这般厉害？”
“～抱抱～怕怕～”
“父皇抱抱，墨儿不怕啊，有父皇在，墨儿不怕。”
楚玹霖温柔地将楚墨拥入怀中，低声细语安抚，不久，楚墨的哭声渐渐消失，蜷缩在他怀里，抽泣着慢慢沉入了梦乡。
“墨儿该是受了惊吓。”春竹过来替父子俩人披上大氅，小声说，“今夜折腾的厉害，皇上注意保暖，切不可着了风寒。”
楚玹霖心中纷扰不堪，早已无暇顾及自身是否染上风寒。待楚墨沉入梦乡，他便轻轻交给了春竹。
“劳烦姑姑，若是墨儿再哭直接将他送来找朕便是，你们也要注意安全。”
“奴婢知道，皇上快去吧。”
楚玹在告别之际，轻轻印下一吻于楚墨的额头，他深知这个孩子对自己有着难以割舍的依赖，哪怕是安眠时分，也非要贴身相伴方能安然入睡。
然而，他此刻有要务在身，加之天气严寒，实在不便将孩子携带同行。
皇宫内秩序井然，各项准备工作正有条不紊地推进，空旷之地依次架起了帐篷，以确保众人免受寒风侵袭。
城中民众在御林军的镇抚之下，惊慌渐定，亦步入了有序的疏散行列。
然而，苏赫这边却遭受了巨大的损失，命运远不如他人那般顺遂。
开始他几乎跑遍了每家每户敲门，但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所以直到地震真正来临的时候，很多人都没跑出来。
这并非最为骇人的情形，当苏赫肩负着那位年迈的长者奋力向外奔逃之际，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已然发生。
他已体力透支，身上还承载着一位老人的重量，即便是他的速度也无法与瞬间倾泻的雪花相比，最终两人被厚重的积雪掩埋于地下。
不只是他，许多尚未逃出、仍沉睡于梦乡中，或是对财物难以割舍的人们，亦在这场大雪的吞噬下永远沉睡。
白鹿在人群里焦急找苏赫，然而跑遍了整个人群都没发现苏赫的身影。
“这不是小苏娃的白鹿吗？”村长这才想起苏赫，在人群里找人，“他人呢？谁见到小苏娃了？”
然而，在人群中充斥着哭泣之声，孩童的惊恐哭声此起彼伏，唯独缺席的是呼唤他们起身逃生之人的声音，苏赫没有出来。
“……我看到他最后往西头去了，是不是去找老李头了？”
村长望着被大雪淹没的村子，一脸绝望：“知道喊别人跑，怎地不自己也逃生啊！”
白鹿轻轻耸动耳朵，似乎领悟了村长他们的谈话，它眺望了一眼那白雪皑皑的村落，随即撒开四蹄，欢快地奔跑进去。
“白鹿？白鹿你去哪啊？”
夜幕下，有人呼喊声四起，但那白鹿未予以理会，反而在纷飞大雪中隐匿了踪迹，终至夜色苍茫中销声匿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