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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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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谒既然已经说了要带云未语回京，便没有多耽搁。
待云未语休整完毕，萧谒他们一行人便启程往都城去。
由于已经确定了萧谋的动作，知道他在西南并不消停，云未语便将云家七卫留在了震泽给云未解帮忙，只带着云铮一起往都城去。
这次让云未语跟萧谒都比较意外的是，云未忧竟然不打算跟着云未语进京。
“这很难理解吗？”云未忧看着自己的哥哥，跟自己未来的嫂子，也就是如今的皇上，坦然道，“我怎么说也是大人了，做事的时候，总要多考虑一下的。这段时间之后，西南要出乱子，我身为云家人，总得守在震泽才是。”
云未忧说这些话的时候，云铮也正在旁边候着。
听着云未忧的话，他往云未忧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眼前的那一小片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云未语见云未忧话说得坚决，便没有强求。
因此，萧谒与云未语他们回京的队伍里，人并不算太多。
即便人不多，萧谒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总归有云未语在，萧谒不担心他们路上会出什么岔子。
萧谒跟云未忧往震泽去的时候，是忧心又焦急的。
而回都城的时候，一行几个人的心情都比较轻松，所以一路并不着急，没有往都城赶。
等他们到了都城的时候，时间距离他们从震泽出来，已经过了近一个月。
回到都城之后，萧谒便要回宫。
云未语是带着战功回来的。
按照以往的规矩，萧谒要在大朝上召见他，所以萧谒也便没有要求云未语跟着他一起回宫。
云未语就带着云铮他们一起住回了震泽将军府。
回府之后，云未语便让所有人先回房好好休息一下，有事也先放到后面再说。
几个人领命之后，便各自回房打算好好休整一番。
“云铮，你跟我来一下。”说着，云未语便抬脚往后堂走。
云铮正准备转身往自己的房间去，听到云未语这句话，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跟在云未语后面，进了后堂。
进了后堂之后，云未语站在主位旁的摆台前，面朝向外，看着眼前的云铮，一脸严肃，也不拐弯抹角，“你跟未忧，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之前萧谒跟他提起云铮跟云未忧的事之后，云未语便也一直在观察这两个人之间的相处。
由于云未语他们这次往都城来的比较急，云未忧这次没跟着出来，所以从萧谒跟云未语提起这件事开始，云铮跟云未忧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时间也就只有在震泽将军府的那几天。
可就这么几天，便让云未语看出了不对劲……
云铮跟云未忧之间的相处其实算不上有问题——云未忧在见到云铮的时候，还是会叫他“铮哥”，偶尔也会跟云铮开个玩笑，就跟一般与家里人相处的模式一般无二。
可正是因为如此，云未语才觉得不对劲。
云铮进府的时候，云未语已经懂事，所以他是亲眼看着云未忧跟云铮从小相处过来的，也算得上了解云未忧跟云铮之间的相处模式。
跟他们早些年的相处比起来，云未忧现在对云铮的态度就显得太过生疏。
就好像，云铮真的只是云未语的副手，仅此而已。
云未语在发现这一点之后，便认真的翻了翻自己的记忆，回忆了一下这么长时间以来，云未忧跟云铮同时出现时，两个人的状态跟反应。
然后他就惊奇地发现，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慢慢变成现在这样的——他们是在云刻勋去世之后，突然生疏起来的。
之前，云未语只是将那些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当作是云未忧已经长大了，渐渐的有了自己的想法，希望有自己的空间。
可现在想来，云铮跟云未语他们碰面时，分明两个人都不自然。
尤其是云铮。
云铮曾经是整个家里最宠云未忧的人，现在却基本没有主动跟云未忧说过一句话。
这不对劲。
云未语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但是这些现象实在是太过违和，云未语总要问一问，才能安心。
云铮听着云未语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低下头，“属下不是很明白主人这句话的意思。”
云未语闻言，微微皱了下眉，“你觉得，现在在我面前装蒜，有什么意义吗？”
云铮依旧垂着头，没有开口。
“还要我再问一次吗？”
“属下……”
不等云铮把话说完，云未语便皱眉打断道，“阿铮，你知道的，我也好，未解也好，从来都没有把你当过‘属下’。”
云铮听到云未语这句话，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未语缓和了一下声音，看着站在眼前的少年，“你是我爹光明正大，从正门带进云家的，我爹当你是干儿子一样，把你养大。这句话，你认吗？”
云铮抿了一下嘴，哑着声音道，“义父带云铮恩重如山，云铮不敢忘。”
“其实不只你跟未忧的事，还有很多事，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你。只是我想着你已经长大了，总有自己的想法，我跟你之间的感情，到底比不上我父亲，所以我也不好拿着长兄的身份多加干涉你的事情。”
云铮摇了摇头，却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之前我因为自己的事，心里一直没什么心思去想别的，以至于身边事也都没看到。现在我自己的事情解决了，眼里看到的东西也就多了。最近我看着你，看着未忧，我就觉得，我不能就这么放着你们不管。既然你还肯喊我爹一声义父，那我就还是你的义兄。我现在不以震泽将军，云家宅主的身份问你，只是以你义兄的身份问你……”云未语一脸怜惜地看着云铮，“为什么，你不再称呼我兄长了呢？”
云铮抿了抿嘴。
“跟你与未忧的事有关系吗？”
云铮闻言，狠狠地睁大自己的眼睛，忍了半天，才酸着鼻子，开口道，“在我心里……您一直是我的兄长……虽然我是义父养大的，但我跟您一样，都是从云家最低的位置，靠着自己的军功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义父曾说他为我骄傲。我知道，虽然我不是云家生人，但是在义父带我回来，亲自教导我开始，我就是云家人。我不觉得我不配称呼您一声兄长。”
云未语站在主位旁边，静静地听着云铮说话。
“我并没有因为称呼您主人而改变过去对您的感情。我这么称呼您只是……只是因为……”
云铮感觉鼻子又算了一下，他紧紧抿着嘴，皱着眉头，想把眼中的模糊忍回去。但他试了半天也没有做到，“我只是想，这样称呼您跟二哥，小忧便不会因为我对他与你们不一样而难过了……”
云未语看着眼前的云铮，突然回忆起，他第一次称呼自己为主人的场景。
那是在云刻勋去世之后，云未语回到震泽处理云刻勋的丧事，接任将军职的那段时间。
在那之前，云未语一直被留在都城。听到云刻勋的消息，他便日夜兼程，赶回了震泽。
那时候的云未语身和心都是乱的，便没有什么心思注意身边的其他事。
云铮第一次叫自己主人，便是在云未语刚回到震泽的时候。
现在回想起来，云铮在喊自己“主人”的时候，云未忧那张原本就写满悲伤的脸，瞬间便僵在了那里。
在那之后，等云未语的状态恢复，能够清醒地看待周围的事情时，云铮这个“主人”已经叫了许久，云未语便也没再刻意去问。
当然，除了这一点，其实还有云未语自己的问题，不过现在那些事都已成为过去，云未语也不想再多提。
他看着云铮，放低声音问他，“所以，你跟未忧，到底怎么了？”
“我……”
云铮这些情绪已经藏了太久，忍了太久。
他其实不怕伤了他自己，只是，他觉得如果他再忍下去，可能不只会伤到他自己。
于是，云铮闭了闭眼，道，“义父去世的时候，我就守在帐内。义父说，他去世了，您便是下一任震泽将军。您跟二哥他都不担心，唯一就是小忧。小忧听我的话，所以他让我照看好小忧。他不求小忧能够有多大的出息，只希望他，平安喜乐……”说到这里，云铮顿了一下，随后轻声道，“夫妻和美，子孙满堂。”
云未忧微微皱了一下眉，他似乎能猜到云铮跟云未忧之间为什么会像现在这样了。
就听云铮苦笑一声，说，“我答应了。”
说完这句话，云铮的心像是被人用手紧紧地攥住，然后用力地拧了一下一样，他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从眼角缓缓落下。
“你对小忧……”
云铮点了点头，“我喜欢他。”
“那未忧呢？”
云铮没有回答，但是云未语按着自己观察到的情况，便也猜到了结果。
云未忧应当也惦记着云铮。
云铮总是会在看到云未忧的时候想：如果，只是我喜欢小忧就好了。
如果只是他喜欢云未忧，那只要他把自己的情绪统统藏起来，然后再继续像过去一样，照顾云未忧，关心云未忧，然后看着他娶妻生子，生活美满。
他喊云未忧“三少爷”，也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把那些不该露的感情露出来。
可偏偏，很多事情都不会像自己预料的一样。
在云铮喊了一段时间的“三少爷”之后，云未忧实在受不了了，便过来找云铮对峙。
也是那一次，云未忧说出了自己对云铮的心意。
那时的云铮先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也许他给自己洗脑了太久，那时候便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三少爷不要乱说。您以后还要娶妻生子的。”
云未忧瞪着他，“这是你的想法吗？”
“是。”
那个时候的云未忧，并没有就此放弃。
但是有了第一次的拒绝，和那些脱口而出的“心里话”梗在前面，云铮后来再面对云未忧的时候，便没办法坦然地回应云未忧。
更何况，还有云刻勋的话摆在两个人之间。
渐渐地，云铮便不敢再面对云未忧。
而云未忧也从云铮一次次的退却中，了解了他的想法，于是，他便开始主动避开云铮。
云铮一直以为，或许，云未忧对自己的那些想法，都只是因为他还小，等经历得多了，便会渐渐得把那些“少年情感”忘记。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云未忧并没有忘记。
他其实在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成全云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