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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电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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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新年往往是喻时泽最忙碌的时候，又是年终总结大会，又是项目进程收尾，还有各种应酬活动，几乎塞满了喻时泽所有的时间。
这天喻时泽在卓云加班到很晚，连章行川都被他打发了回去。章行川最近正在筹备婚礼，喻时泽总不好让他放着未婚妻不陪，天天跟自己上司耗在一起。喻时泽一边回想章行川最近红光满面的模样，一边将车子驶入小区的地下车库。熄火的时候，才忽然想起自己习惯性地开进了市中心的小套间。
这套房子他不经常住，往往都是加班累了，会来歇歇脚，一觉醒来再继续工作。人的大脑总会被一些惯常的行为所牵制，所以喻时泽疲惫的思维抵不过手对方向盘的肌肉记忆，竟忘了本属于自己的床现在正被顾一占着的事实。喻时泽打开车门又关上，抓着车钥匙想了会，最终还是下车向电梯口走去。
晚上11点，客厅内没开灯，但有微弱的光在闪烁。喻时泽换好拖鞋，脱下外套往里走。投影画面里是一群鸟在飞翔，姿态优美地在空中划出弧线，而顾一正抱着小腿缩在沙发上，脸上身上都沐浴着反射自幕布的或明或暗的光，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动物世界”画面。
忽然枪声响起，鸟儿从天空中坠落，一只、两只……画面平静却残酷。喻时泽陡然记起，这并不是什么“动物世界”，早在10年前喻时泽就看过这部纪录片，而那时顾一正坐在自己的身侧。
顾一察觉到喻时泽来了，匆忙把脸埋进手心，狠狠抹了一把，而后用极其平静的语调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来了”，一模一样的话语，一模一样的电影，被十年的光阴分割，一样又完全不一样。喻时泽向前抬步，回忆的丝线却将他拉扯着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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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寒假期间跟父母回了趟桐城，一家人在老宅陪爷爷过了个年。过完年顾一还是舍不得回去，于是又腻歪在爷爷身旁愣是到寒假最后一天才回榕城。因而喻时泽整个假期都很清静，补课学习和长辈间的应酬社交填满他的生活，繁忙又充实。只有在非常偶尔的时候，他会看着和顾一1个月前的短信发呆，觉察到一丝带着凉意的寂寞。
省实验一中每年都会举办一次电影日活动，由高一各班级提报电影，于周六安排时段在校演播厅进行从早至晚的放映。这是一次全校性质的活动，高二高三均可以参加。美名曰“陶冶少年情操，提升艺术审美”，实际上不过是对高三考生没有春游的一种弥补方式。
高一（8）班的放映影片是顾一极力推荐的纪录片《迁徙的鸟》。最开始蒋烨让有想法的同学把电影片名附在当天的作业里，结果收到了各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甚至还有附上两大张A4纸作文的。翻回封面一看，果然是顾一，题目没写对几道，影片赏析倒是洋洋洒洒写得叫一个情真意切。不过片子确实是好，于是蒋烨就把《迁徙的鸟》提报了上去。
喻时泽在夜自习的时候收到了顾一的短信，一大串字，密密麻麻。他破天荒停下正在演算的笔，看起了短信：
“喻时泽！你现在在做什么呀？是在学习吗？如果是的话能不能抽出宝贵的一分钟看下我的信息呢？听说最近高三压力挺大的，所以周六要不要看电影放松下呢？”
“超字了！不是去电影院，是学校的电影日活动。我们班安排在下午2点半，你有空吗？这部电影是我选的哦，真的很有意思！收到请回复：）”
三月的天气仍有些凉，夜风透过窗户的缝隙，轻拂过喻时泽的脸颊，让喻时泽因刷题而昏涨的大脑感到一阵清爽。他把两条短信看了又看，手指却悬在按键上方，不知道怎么回复。
“夜自习玩手机！这么明目张胆？”教导主任的尖锐嗓音惊扰了喻时泽的思绪，其他同学纷纷朝窗口的座位看来。
“喻时泽你可是榜样学生！别觉得自己厉害就掉以轻心啊。手机没收！”
“等一下，我回个信息。”喻时泽匆忙间迅速打字回复完顾一，才在教导主任的灼热注视下上交了手机。
“高考结束还你啊。别看了！都给我认真学习！”一通教训结束，教导主任便揣着喻时泽的手机扬长而去。
而另一边的顾一盯着喻时泽发来的短信，托腮揣测着两个字的“收到”，是不是会过来的意思。但是感觉不太高兴的样子，那也可能是在敷衍自己？也是，喻时泽现在应该很忙，看一部电影实在有点浪费时间。哎，那还是自己一个人看吧！
于是第二天喻时泽准时出现在演播厅的时候，顾一片刻间没反应过来。演播厅内光线昏暗，喻时泽从座椅间挤过，默默坐在顾一的左手边。
“你怎么来了？”演播厅内极静，衬得顾一的话音格外突兀。
“不是你叫我的吗？”电影已经开始，喻时泽怕影响其他同学，刻意压着嗓子说话。
“什么？”顾一没听清，于是把身子挨过去，耳边的碎发轻扫过喻时泽的鼻尖。
“正好有空。”喻时泽甚至能闻到顾一发丝间的香气，很清爽的柚子味道。他刻意离远了些。
“还以为你不来了呢。”顾一重新靠回座位，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鼻尖的柚子香气顷刻间抽走，喻时泽轻嗅了两下，空气中再也找不到痕迹。看电影的顾一比任何时候都安静，眼睛直视着荧幕，一瞬不瞬地。荧幕上放映的记录片没有什么剧情，也没有什么独白，喻时泽不太能欣赏，但出于礼貌仍旧安静观看。
许是高三生活真的累人，而眼前的纪录片又着实有那么些催眠效果。电影放映未半，一向在人前端正严谨的喻时泽，竟歪头靠着顾一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