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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贼心不死(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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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一时哑言,她笑着看向郑知意,说道:“熙熙说的是哪里的话,本宫最喜欢你不过,小孩子玩笑几句,你别当真。”
卢皇后轻描淡写就把这件事情变成小孩子的争执,而且还似乎站在了郑知意那边,要让郑知意承她的情。
郑知意轻笑一声,却并不给皇后面子,“哪里有小孩子,是已经及笄的张小姐还是已经嫁人的杨良娣?”这么说起来,郑知意反倒是最小的那个。
皇后脸上的笑僵住了,她不想再给郑知意留面子,可是郑知意和太子的婚事还未定下,郑家的泼天富贵她是要拿到手的。
太子看向郑知意,眼中好似盛满了情谊,说的话却是在给皇后解围,“咱们在母后看来不都是小孩子吗。”
郑知意呵呵笑了一声。
“太子,”李中曜举杯朝太子比了比,脸上一如往日冷峻,“多大年龄就是多大年龄,按你的说法,你也是小孩子了?”
李中晏没想到辰王会插到话中,而且是很明显的给郑知意说话,他握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用力,杯中的酒水波纹阵阵,他缓了口气,也朝李中曜举杯,然后将酒饮下。
太子脸上依旧带着温和儒雅的笑,“辰王这样说就有些强词夺理了。”他没有和李中曜接着辩下去,他知道,李中曜开口就不会退步,若他一直说下去场面会控制不住,难看的只会是他这个做储君的。
“罢了,不说这些。”李中晏举起酒杯朝郑知意道:“熙熙,孤替她们向你道歉,挽妆她们也是有口无心。”
又是这套话术。要不是场合不对,她真想翻个白眼。这是把她当傻子了吗?
用他替她们道歉?她和李中晏又没关系,道歉就好好道歉,还再给杨挽妆她们解释,嗤,不要脸。
他道歉她就要接受吗?
“殿下,我是个较真的人,若是她们说的不对,也该是她们来向我道歉。”郑知意没拿酒杯,笑着对李中晏说道,却是实实在在落了李中晏的面子。
李中晏只好把杯子放下,为掩饰尴尬笑了一下。
那边张小姐被杨挽妆撺掇着又针对上了郑知意,“郑知意,你眼中当真是分不出个尊卑贵贱来了,太子殿下都出言劝解了,你倒要较真。”
“我听说去年你和太子殿下走的颇近,想必是仗着这点子情分拿乔呢,也就是太子殿下雅量容人,换作旁人,哪能容你蹦哒到现在。”
这张家小姐和她打嘴炮还真是打上瘾了,她偏头斜睨了张小姐一眼,却见张小姐一脸义愤填膺,似是很为杨挽妆鸣不平。
她刚要说话,李中晏就道:“张小姐有所不知,孤这段日子正准备找媒人去郑家,既然话说到这里了,择日不如撞日,熙熙,今天便让母后给我们二人赐婚吧。”李中晏说到后半句时,深情款款地看着郑知意,让殿中一众女子艳羡。
“这郑知意当真好福气,杨太傅的女儿在东宫也才是个良娣,听太子殿下这意思,是要明媒正娶呢。”
“一介商女竟能让太子殿下对她挂心至此,也是能耐。”
也有酸味颇重的,“你们看她现在风光,她背后没有母族,长久不了。”
“……”
殿中议论声迭起,大多数人都觉得郑知意配不上太子,看郑知意此刻没有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就觉得她不知好歹。
太子不看殿内的形势,依然深情地看着郑知意,好像一颗心都牵在了她身上。
皇后脸上的假笑退去,她抬手示意安静,道:“既然晏儿有意,那母后就为你做主……”
“恐怕不行!”
皇后话说到一半,李中曜就高声打断,他没有站起来,只是极平常的在那里坐着,甚至还又倒了一杯酒。但殿内的气氛一下就冷下来了,觥筹交错的场面瞬间凝固住了。
在场的人没有不怕辰王的,哪怕他们大多数人其实没有和辰王打过多少交道,但只被辰王那么一看,就觉得浑身发冷。
他们不知道辰王怎么会插手这件事,是看不惯太子,还是觉得郑知意的身份太过卑贱,不配嫁入皇家,怎的就突然发难了?
李中晏看着辰王,目光沉了下来,谁也别想阻止他娶熙熙,辰王也不行。
“怎么不行?”
李中晏声音也拔高了,他不愿放弃这次机会,他还是放不下熙熙。他是储君,没有什么得不到的,既如此,熙熙就应该嫁入东宫。
李中曜用桌上的丝帕擦了手,才转过头去看太子,森然一笑,“就是不行呀。”
太子眉间隐隐有些怒气,就快要爆发出来时,才听见李中曜继续说:“本王已经给熙熙下了聘书,太子怕是晚了。”
李中晏看向郑知意,眉眼间全是不信,他在向郑知意求证,声音微弱,像是被人抽去了心血一般,“熙熙,辰王所言,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
听得这一声,太子像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失落地坐着,没多久就离席了。
然而他心中想,事情还没到最坏的一步,现下只不过是订婚。订婚可以退婚,即便真的成亲了也可以和离,熙熙只能是他的。
他不敢想象熙熙与李中曜恩爱幸福的样子,熙熙只能是他的。
他握紧了拳头。
昭仁宫宴会还在继续,但气氛明显活跃不起来了。
所有人都心思各异,其他皇子对辰王此举倒是不甚怀疑。就像太子想娶郑知意来获得郑家的万贯家财一般,在他们看来,辰王也多半因此。
其实如郑知意这般的样貌,身家又如此丰厚,上京多的是贵公子想求娶。就算她没有这绝色倾城之颜,仅凭着郑家,也能嫁得高门,毕竟谁家没一笔烂杆子账,谁家会嫌银子多?
更别说郑知意不止家中有钱,人还长得漂亮,若不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太子殿下对郑知意有意思。从去年她及笄起,就该有人上门去提亲了。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太子没把郑家弄到手,反而是便宜了辰王。也是,这些皇子中也就辰王能和太子掰掰手腕……
郑知意好像没察觉出身边气氛的怪异,神色如常。
皇后一向好修养,如今也是面色铁青,她没想到她图谋许久,竟被辰王占得先机。皇宫里的人婚事都不由自己做主,太子也需得到陛下的许可,可李中曜不一样,他可以自己做主自己的婚事。
若非如此,怎么也不会造成今日这个局面。
“辰王,你与郑知意订亲,可与陛下说过吗?”皇后明知故问。
“等有了闲暇本王自会去说。”李中曜丝毫不为这件事情担忧,陛下会同意的。
皇后看了郑知意一眼,脸上浮起了几丝和善的笑容,“不若趁着现在去找陛下吧,总不能母后知道了,你父皇对你的终身大事还一无所知。”
她说的在理,李中曜的确应该去找陛下一趟,可李中曜现在不想去。他看着郑知意,坚定拒绝,“这件事情什么时候都能说,不必非得挑着这个时候。”
他怕他若不在这里看着,皇后欺负熙熙。之前熙熙没和他订亲时,皇后为着利益还能装上一装,如今真面目怕是要完全暴露了,他得在这里看着。
皇后被李中曜把话挡了回去,却也不气,习惯了,李中曜什么时候若是乖乖听她的话才是见鬼了。
郑知意身旁的宫女给她倒酒时失手倒在了她身上,衣衫和袖子浸湿了一大片。宫女跪在地上一边求饶一边拿帕子擦着,眉眼间全是惊慌失措。
郑知意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知道擦也没用,须得去换一身衣服,便按住那宫女的手,“不必擦了,我去换一套衣服吧。”
那宫女听到应声赶紧站起来,在郑知意和皇后请示过后扶着她去了偏殿。
偏殿中,宫女去取了衣服放在屋里,然后关上门退了出去。
郑知意在屏风后边刚脱下外衣,就听到有人推门而入,脚步声很是沉重,来人身上还带着很重的酒气。
再穿好衣服也来不及了,她把外衣以极快的速度套在身上,刚把外衣披在身上,那人就走到了屏风后边。
“熙熙,你怎么能嫁给别人?”李中晏抬起手想抚在她的脸上,被她一把打掉。
“还请太子自重。”郑知意退后一步,拉开与李中晏的距离。
李中晏步步紧逼,眼神中带着朦胧的酒气,“不要嫁给李中曜,嫁给孤,孤让你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郑知意步步后退,却躲不开李中晏,再退,就退到床榻上了……李中晏自幼习武,她在李中晏眼皮子底下肯定是躲不掉的。
她明白了,那宫女是太子的人,把她带到这里是太子的意思。
这是想她像杨挽妆一样么?她回头看了一眼床榻,心中酸涩。
李中晏伸手,落在她没穿好的外衣上,拉扯间,外衣掉了下去。郑知意两只手都被李中晏把着,她挣扎不开,心中的愤怒冲天涌出,一脚朝李中晏腿心踹去。
李中晏为了避开这一脚,松了手,失去了对郑知意的控制。
郑知意捡起地上的外衣就要往外跑,却又被李中晏挡在了前边。
“熙熙,孤在外边安排了人,你跑不掉。做孤的太子妃吧。”
“做梦!”郑知意语气虽硬,心里却是害怕的,她一步步退着,也没有听到后边有人走进来,竟退到了那人怀里。
李中晏看到来人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