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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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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处避光的角落，我看着台上正在指挥的工作人员，看着他们设备的最后调试，还有陆续进场的嘉宾，内心越发不安，鼻尖更是渗出汗珠。
“紧张吗？”易成轩站在一旁问道，我苦笑着点点头，随即胸有成竹地点点头。
环顾四周，我看到了坐在后排位置的父母，他们紧张地看着台上，或许是在寻找我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我强迫自己不能呈现出慌张，务必要做到神态自若。
林木几人过来的时候，纷纷发来祝贺的消息。花姐和大哥相互挽着胳膊进场时，两人脸上洋溢着幸福，那个男人，应该不是口腹蜜剑的骗子。这场秀唯一的遗憾，是清源没有来。
“你父亲也在吗？”我看着易成轩问道。
“是，你不需要和他有任何接触，所以不用紧张。”他笑着回道。
进入倒计后，我坐立难安，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办公室的其他同事，有些紧张不安的来回走动，有些眉头紧锁地靠在墙上。我们互相交换了眼色，本意是鼓励，却没有人因为此变得镇静、放松。
第一位模特出场的时候，服装颜色的巧妙碰撞，从容自若的台步，赢来不少赞许的目光，看到这，我和其他人的心情总算不如之前那般惶恐不安。回头看了一下父母，母亲在看台上的人，父亲在看着我。
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悄悄从口袋中拿出去，是母亲发来的信息，‘周围的人一直在称赞设计的精妙，我们很认同他们的说法。’
盯着信息，我不由得想起小的时候，曾在画室遇到一位天赋异禀的孩子。每当上课的时候，老师会大肆夸奖他的作品，每次下课的时候，在外面等待的家长会连口称赞他的认真和优异。相比之下，我从教室内带出来的画纸上，只有不完整的花草和树木。
服装秀结束后，众人纷纷离场，注意到父母一直在座位上，准备去找他们时，发现另一方向有几个人在看着我。那些人中，有陈主管，有策划部的负责人，站在中间的那个人，大约是易成轩的父亲，因为两人之间的眉宇些相似。
主管走到易成轩面前的时候，挡住嘴巴小声说了几句话，随后，我跟着易成轩向旁边走去。进后台前，我转身看了一眼，父母的座位已经空了。
手机再次振动，偷偷瞄了一眼，上面的信息果然是父亲发来的，‘你好好工作，我们现在和林木几个年轻人在一起。’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那位站在中间的人说道，待他说完，旁人纷纷点头附和。
“令公子的眼光果然毒辣。”有人恭维着抢先说道，唯恐他人捷足先登。
“还有别的事情吗？”易成轩看着那位中间的人问道。
“下一场秀结束后，一些挂念已久的事情会明了，在此之前，稍安勿躁。报告上提到前段时间公司来了一位较有潜力的设计师，今天过来目睹一下风采，果然不同凡响。年轻人不要太急躁，更不能妄想一步登天，百炼才能成钢。”说完，他在簇拥下离开了。
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后，我和易成轩两人又在后台站了一会，他心中所烦恼的，与我心里所忧虑的大约是同一件事。走出会场，我看着他问道，“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我的父亲，他会根据下一场秀的表现作出相应的定夺，关于独立工作室的事情。听他的语气，即便你拒绝了工作室的邀请，他也会将你调去总部的。”他揉捏着眉头说道。
“如果他不同意你怎么办？私自开一间工作室会怎么样？”
“那样的话，工作室活不到一星期。他对家人的控制欲很强，如果私自开了一间工作室，后果会让我难以招架。”他表情严肃地说道，似乎在警示我以后不要再提起此类话语。
“我父母都在林木的咖啡馆，现在暂时没有其他事情，我要过去找他们了。”
拎起背包离开的时候，他放下手中的文件跟了上来，见状，我摇摇头，并未拒绝。走到咖啡馆前，门开着，里面却空无一人。走进馆内看了几眼，他狐疑地说道，“好像没有人。”
在我不知该如何作答的时候，林木几人欢呼着走了出来，父亲走在最前面，双手捧着一个蛋糕，上面还插着几根蜡烛。我困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喜忧参半。
“今天这个日子，值得好好庆祝。”父亲笑着说道，听罢，心中的忧虑烟消云散。
坐下后，他们互相分享着在秀场内拍到的照片，脸上堆满了笑容。看着他们的欢喜，我庆幸曾遇到这样一群朋友，更感恩父母长期以来的支持和鼓励。
“可惜清源不在。”筱雨突然说道，随后，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我。
林木推了一下她的肩膀，随后笑着说道，“我给他发了不少照片和视频，走到山上信号好的地方能收到。”他们两人说完，母亲迷茫地笑着，父亲的眼神有些疑惑，易成轩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听着，没有言语，没有举动。
“阿姨，清源是我们的朋友，他年前临时有事，去山区的一所学校了。”依婷主动向母亲解释道。母亲点点头，而后看着我，没有犹豫，我选择躲避她的目光。
这场气氛略微诡异的庆祝会结束后，易成轩直接回公司了。我在送父母去酒店的路上，他们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我忍不住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住的地方，另外一间卧室是清源的吗？”母亲干脆利落地问道。
“是。”我干脆利落地答道。
“你和成轩之间又是什么情况？普通的同事和朋友，可是你们之间的举动，含糊不清，暧昧不清，明显越过了这条线。”母亲有些气愤地说道。
“易成轩是我的同事，未来有可能是合作伙伴，无论旁人怎么看，我和他的关系一定会止步于此。清源，我喜欢他，不过目前是他的租客，不是恋人。”我看着他们说道。
“处理好这些事情，处理好和每个人的关系，不要搞得乱七八糟的。”说完，母亲快步向前走去。看着他们快步离开的背影，我心里有些难受。
走了几步，我开始反思和易成轩之间的相处，母亲说得没错，有些言语和行为实在含糊。以后，一定要和他保持相应的距离，对于那些暧昧不清的言语，必须忽视或拒绝。
送父母回酒店后，我准备去公司取一些东西。踏上公司门口的台阶，望着前方耀眼的招牌，我不禁想到，入职后的一切机会，是易成轩在中间周旋，还是凭借实力和运气。而他做这些事情的用意，是为了开一间工作室摆脱家人的控制，还是为了理想奋斗。
我想了很多，却不打算直接问他，有些事情，实在不应刨根问底。进去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们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
“你回来了？应该高兴才对。”大俊兴奋地说道。
“我很高兴，杰哥他们做得很好。”我笑着回道，随后去了打版的房间。
取了几样东西，我快步回到办公桌前，再次望了一眼窗外的夜景后，趴在桌前，潜心为下一场秀做最后的努力。我本想再去一趟模特训练室，想了想，最终还是放弃了。之前将成衣送去模特训练室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易成轩不在，他们的态度异常冷淡，甚至迟迟找不来一张白纸。
夜晚，回到家后，我拨通了清源的电话。还未说到第二位出场的模特，电话便在断断续续的信号下中断了。仅出口的几句话，我不知道对方听到了多少，也许一个字也没有听清。电话那头的内容，我倒是听清了半句：他近期无法返回。
靠在沙发上，我回想着近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想着倘若梁舒萱和易成轩没有出现，现在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也许大不相同，也许并无不同。一会儿，我不禁嘲笑刚才的胡思乱想，与其白白浪费时间幻想这些，不如鼓起勇气去砍断前方路途上的荆棘，去追寻曾经的梦想。
十几天后，联合大秀在几个公司的合作下顺利举办，易成轩计划已久的工作室，得到了其父亲的同意。看完第二场秀，父母启程回家，走到车站前，母亲再次提到务必处理好人际关系，语气颇为严厉。
一天傍晚，花姐打来电话，寒暄过后，她提到要举办一场婚礼，和心爱的人正式结为夫妻。婚礼前一周，我送去了一套白中透粉的婚纱，摸着上面的珍珠，她的眼角泛起泪花。站在花店门前那处可以藏身的墙角，我远远地看着前方的好友，他们的生活和工作，各自平稳向前进行着，惹人羡慕。而我，再次来到了一处分岔路口。
坐在会议室内，易成轩看着我问道，“工作室已经装修完毕，各路合作伙伴即将登场，你决定好了吗？”
“什么时候离开？”我低头问道。
“下周一。”
“还会回来吗？”
“应该不会。”他说话的时候，我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下周一晚上，飞机七点起飞，我在那里等着。你可以来，也可以不来，这是个人的选择，不强求。”说完，他大步离开。
回去的路上，不自觉中，我再次走到和清源遇见的那处路灯下。站在光圈中，我不禁想到清源也许会突然出现在前方。带着这个想法等到很晚，从眼前经过的只有路人，并无其他。
第二天清晨，我提着三杯热饮去了花店。简单说了几句话后，我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看着窗外缓缓说道，“我可能要走了。”
“去哪里？能实现梦想的地方吗？”花姐问道。
“是这样。”
“为什么是可能？放不下这里的一些人和事吗？”花姐微笑着说道。
“好像是。”
“我记得你说过为了梦想可以放弃任何东西，怎么现在有些犹豫不决。顺从内心，想去就去，不要有任何羁绊。”花姐的语气较为轻松，传到耳边却有些沉重。
之后，我们又说了很多，临走前，我苦笑着说到不知何时能再见一面，她轻轻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走出花店，我沿着来的路一步步回去，路过梅姨家时，在门口站了一会，我便回去了。原来内心的想法，本就不是犹豫不决的，唯一能让人迟疑不定的，是如何直面那个早已做出的决定。
周一来得很快，收拾好个人的东西，我将房屋打扫得一尘不染，除了清源的那间房。拖着行李站在门口，我给清源发了一条信息，‘我走了’。他没有立刻回复，大约是因为还没有收到那条信息。
路过梅姨家时，她看着行李微微笑了一下，我挥了挥手，她便进去屋内了。走到路口，我将早已编辑好的短信发送给林木几人，许久，他们统一回复‘一路顺风’。没有离别的伤感，没有无力的挽留，更没有难过的泪水，最后看了一眼那处房屋，我匆匆朝着机场的位置赶去。
易成轩看到我的时候，表情像是早已知晓一切。走过去后，我和他相视一笑，没有过多言语。
起飞前，我收到了清源的回复，‘再会’。缓缓放下手机，我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与他之间，或许此刻已经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