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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心闷 ...
那边,曲桑之悠悠然睁开眼。
文琮顿时有些坐立不安,他平复心情,斟酌着开口。
应先说什么好?介绍自己还是阐释自己并无恶意。
可当他凝眸看了眼曲桑之,瞬时觉得自己说什么都不抵用。
曲桑之自醒来后,一动没动的模样像极了心智全无的活死人。
往日的曲桑之双眸中似有细碎的光亮,像璀璨烟火凝于眸中,显得他双眸明亮而清澈。
而此时他原先眼中的亮光尽数湮灭,空洞的双眸漏出森森寒意,冷得令人发怵。
他定察觉到了厢房中旁人的存在,可自始至终未看一眼,像是怕会污了双眼。
文琮有些落寞,彼时他想到了孩童时家中尊长对长兄明目张胆的偏爱。
那时的他尚且可在尊长之前拼命表现,从而博得些许关注。
可这时呢,文琮有些悲哀地想,即使他这会儿死在曲桑之面前,那人都不会有丝毫波动。
他只是不甘心,他又如何甘心?
他放在心尖上惦记的人,在旁人面前,低贱地好比灰土,像是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文琮一度想丢掉世家公子的风度,走过去扯着曲桑之的衣领点醒他:“你可知如若此时来的不是我,你会是何种境地……你那么好,江绎那个废物根本不值当。”
他深吸一口气,故作平静地开口:“所以,你可有明白?”
曲桑之这才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艰难地撑起笑意。
文琮一时不明就里曲桑之是在笑他,还是笑自己。
“知道能如何,但那是少爷。”
微不可闻的一句话,却在文琮耳边炸开,令他心中止不住地悲怆,连问个缘由的气力都刹时全无。
眼前逐渐模糊,文琮抬手摸了摸眼角,发现那处很没有出息地蓄满了湿意。
“错付了”,文琮想“这么多的款款深情,终归是错付了。”
他悲从中来,身子有些站不稳,不得挪到桌角倚着。
如若那日推辞不随娘亲去采买就好,如若不探听曲桑之的名头就好;如若不那般在意就好……
可现如今呢,只恨一颗心不得挂他身子。
可那人不情愿,甚至于连刹那眼神都吝啬于他。
……
不知过了多时,厢房门被一脚踹开,文琮动作迟钝地转身,还未看清来人,自己被一拳砸中,狠狠地摔倒地上。
那人却觉得不够,扯着他的衣领揪他坐起,“文海涵!你这个……”那人一时没想到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停顿了下,“你,真是无耻!”
文琮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呆呆地望向床榻那边。
他看到方才心念俱灰的曲桑之直起身子,看到破门而来的人,竟是笑了:“少爷,你可还有其他安排。”
江绎不知自己为何会折返回来挨个厢房找寻曲桑之,正如他亦不知为何曲桑之如他所愿的遭了罪他却提不起任何兴致。
甚至在看到曲桑之摆明难过得双眸黯淡无光却强撑笑意时,方才心闷的毛病席卷而来,有些难受。
他正自顾难受着,又听到曲桑之清冷的声音:
“那我,可以回府了罢。”
江绎看到曲桑之有些艰难的起身,下意识地想要扶他,却终究没有伸出手。
曲桑之淡淡地望了江绎一眼,步伐不稳地走出厢房。
江绎陡然意识到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他尚未察觉的空当转瞬即逝,他短暂踌躇一下追了去。
陆怀还揪着文琮的衣领,朝着江绎:“晚玉,这小子怎么办。”
奈何江绎没有回应,陆怀只得放开文琮,思索片刻撂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转去追随江绎。
文琮垂下眼眸,方才陆怀的一拳并不厉害,此刻已然麻木。
心口处却像是被人硬生生剜走一块,空空的,疼得有点厉害。
文琮顺势躺回地上,痛苦地缩成一团。
静下细听便觉得此时的听雨轩热闹如旧,男男女女尖锐的嬉笑声,金石丝竹作靡靡之音不绝于耳。隐约可听到秦淮女清脆哀婉的嗓音,似是哭诉。
“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江绎追出来,远远地望见曲桑之即近走出细长的随音巷。
夜静沉沉,星繁月白,青石长街空荡无人。
鸦黑色的天幕低垂,那道细长人影愈发显得孤清而萧条。冷风飕飕而下,将他墨色的袍子扯着历乱如覃葛,但其身形稳得岿然不动,好似方才起身时踉跄的姿态只是江绎的错觉。
江绎摸不准曲桑之此时的心境,只受着气尾随其后。
影影绰绰间听及陆怀在身后喊他,江绎顾不来,只敷衍地摆手作别。
随着曲桑之回江府,府中尽数熄灯,周遭更阑人静,玲珑月明。
两人静默无言一前一后行着,直到曲桑之停在一方院子之外。
院子前亭亭净植一颗桂树,树影婆娑,桂香十里云外飘。
瞥见院中那片半死不活的竹林,江绎才反应过来是到了自己院子。
曲桑之回身淡淡地望他一眼,终是一言未发,抬步就要离去。
轻描淡写的举动,却让江绎方才的悔愧之情顿时烟消云散。
江家独一份的宝贝少爷,何时这般做低伏小过。
他怒不可遏地喊道:“曲桑之,你给本少爷站住,我许你就这样走了?”
曲桑之停步,却没有回头,随后江绎听到了曲桑之一贯无波无澜的声音,江绎甚至料想此时的他面上又挂起浅浅笑意。
“那少爷还需我做什么。”
江绎一时语塞,正琢磨怎么回答时。
“少爷不准我认作老爷的义子,我便在主院跪了一整日,让老爷打消了念头。”
江绎愕然,这事他先前闻所未闻。
不过细下一想也并不难猜,江温态度坚决地不见他和母亲,这种境况下能让他改变主意也就只这一种。当事人不情愿,他自然不好强求。
“少爷明言不让我踏进你的院子,我便有事无事待在店铺,坚决不回府蹦跶让少爷膈应。”
“好比方才,明知道引我去听雨轩不怀好意我还是跟着去了,明知道酒中有手脚我还是接了。“
“我都应你的,少爷……你到底还要我做什么。”
江绎被他说得有些懵,他自认情感上略有迟钝,但也能明显感觉到话语间包含的情意,这引着他又重复听雨轩里心闷的体验。
他随陆怀等人四处鬼混,对风月场上的轶事都有耳闻,文琮这事,在破门而入听雨轩厢房时就能明白得大差不差。
再由此事不受控制地回想在沁雪园被南盛引起的设想,满堂的哄笑声与言语调侃又开始在他脑中演绎,搅得他浑身不对劲。
于是他说不上话来,四下寂静。
曲桑之一动没动地站在原地半天,像是在等江绎的答复,觉察到身后没有动静,他叹了口气,又要抬步离去。
江绎看清他的动作,有些口不择言:“你劳苦功高又如何,你不过我江家的一个家仆,到底还懂不懂规矩,本少爷现在有事吩咐你,你敢走试试。”
曲桑之果真停在原处,像是在等江绎的“吩咐”。
江绎仓皇四下张望,无意间瞅见白玉石桌:“就奶娘,奶娘每晚都会给我送来碗姜汤,今日的为何没来,你去给我催。”
看曲桑之半天没动,江绎正要发难。
“徐娘深居简出,少爷何日醉酒她根本无从得知。”
江绎正要反驳,听到曲桑之的笑声,低低的,几乎微不可闻。
“每次的姜汤都是我所作端来少爷院子。”
江绎愣住,待反应过来时发现身前早就没有了曲桑之的身影。
他负气地一脚踹开院门,随意躺在床榻上,耳边不断浮现方才曲桑之的言语,心中说不出滋味。
尚未想个通透,人却已经合眼睡死过去。
因着酒劲愈渐上头,江绎这夜睡得并不安稳。
梦境如走马灯一般,辗转反复,一时竟分不得今夕何夕。
先梦到孩提时在府中上蹿下跳,惹了麻烦亦无困扰,自有曲桑之替他善后,或是顶罪。
又梦到幼时生了次病,大夫开出的药方,洋洋洒洒写了大半页。
江绎一向不喜苦,故下人送来的药汤,他便想尽办法倒掉。不料一次阴沟里翻了船,被江温狠狠教训一通,然后让曲桑之监督他喝药。
江绎心中不服,对曲桑之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但曲桑之好像未有发觉他的敌意,只贴心地喂他喝药,喝完后从兜里掏出朝阳街的赵氏糯米糖。
可那药实在太苦,就算拿甜滋滋的糯米糖中和还是苦得人舌头发颤。
但这会江绎梦到曲桑之喂他的药汤却异于寻常,鲜美甘淳,甜而不腻……
就像是,奶娘做的姜汤。
随后梦到五岁那年初秋,江温首次带上程秋衣外行经商。江绎生平第一次大半个月离了母亲,用饭食同嚼蜡,身子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徐娘看不惯,就把两个孩子叫来,在自己院子里的小厨房开小灶。
徐娘那天做了一碟南瓜饼,尽数进了江绎腹中,还嚷嚷着不够。
徐娘很是无奈,折返回厨房,却看到曲桑之尾随而来,她俯身对曲桑之说,小少爷骄纵惯了,这次做完先拣出一半予你。
那时江绎隐在小厨房门后,听到奶娘的话很是不悦,心中念着曲桑之这个用卖惨得到吃食的小伎俩。
那时的他尚且不知“心机”这词,便觉得曲桑之此举忒是没品。
但曲桑之没有回应徐娘,小小的身子踮着脚尖看徐娘手中的动作,奶声奶气地说:“少爷欢喜的话便全给他就好,我只是来看到底怎样做成,将来我也要做给少爷。”
听到这话的江绎怔在原处,半天说不出话来。
江绎梦到了此番情景,无意识地说出梦话,心里想得分明是曲桑之,到嘴边却陡然换成了“奶娘”。
睡糊涂得江绎恍恍惚惚感觉有人伏在他耳边,似是叹息:“少爷,你往后能别再欺我吗?”
一个小预警:桑之是温柔忠犬攻,基本上全书都很忠犬的~受不了的饱饱点“X”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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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心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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