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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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双休日不用上班，时奕起床后担心自己闲下来会胡思乱想，就把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
随后他开车回家看望母亲，时母因为多年的腰肌劳损提前退休，被时奕从邻县接了过来。
退休后的时母褪去了女强人坚硬冰冷的壳子，整个人变得温暖而柔软。
她还入乡随俗地加入了广场舞表演大军，每天早晚雷打不动的去训练，其余时间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婆媳狗血剧。
时奕跟时母闲聊几句后，坐到沙发上，此时电视播放的画面是男主角跟女主角求完婚，然后两人拥抱接吻。
时母叹了口气，说：“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把儿媳妇给我带回来。”
说完，她可能想到了那次被叫家长的经历，补了一句，“男的也行，只要你喜欢就好。”
……
时奕从小到大一直是别人家孩子的那种类型，成绩好又听话不惹事，那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叫家长，原因是早恋。
时奕和顾谌谈恋爱谈的毫不掩饰，几乎全班都知道他们的恋情。
一些男生起哄管顾谌叫“班嫂”，顾谌最开始对这个称呼很抵触，逐渐接受后答应的相当顺口。
升入高三，考试和作业铺天盖地的袭来，为方便共享答案，在企鹅上创建了班级群聊。
群聊消息除了各科答案，就是一些玩得开的男生之间的起哄口嗨，顾谌和那些男生玩得好，每次冒泡，底下就是刷屏的“班嫂”。
不知为何老吴知道了他们这个群聊，一次周末结束后返校的晚自习，老吴站在讲台上举着手机，开始读他们最近的群聊记录。
读了几十条消息后，他收起手机，狠狠批评了全班同学，要求尽快解散群聊。说完后让继续自习，但走到门口，指着顾谌说让他出来一下。
时奕猜到是他们早恋的事情，当即心慌得不行，顾谌被叫出去多半个小时，回来后却跟没事人一样。
老吴前后脚跟他一起回教室，又叫时奕出来一下。
时奕跟老吴去了他的教研室，教研室没有别人，老吴盯着他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开始他的诲人不倦的长篇大论。
他说得正起劲时，邻班的班主任和沈斐一起进来，老吴放低了声音，简单总结了核心思想，最后补了一句，“听明白了吗，你俩赶紧断了，先搞好学习。”
时奕回道：“不可能。”
老吴正端起杯子喝水，听到他的话被呛到，他瞪大眼睛大声问：“你说什么？”动静大得邻班班主任和沈斐都不自主看过来。
时奕直视着他，态度坚决“不分手，死都不分。”
……
随后几天，老吴有事没事就叫时奕过去训话，在摸清时奕的态度后，他一通电话把时母叫来学校。
那时的时母是个强势到不讲道理的长辈，她了解了事情始末后，强硬把时奕带回家。
她跟公司请了一周的假，把门锁死，不让时奕去上学，还收了他的手机，隔绝了他和外界的联系。
她也不与时奕说话，做好饭就摆在桌子上，也不会去叫他。
她用这种无声的方式陈述着自己的愤怒失望。
一周之后，时奕回到学校，但熟悉的座位空无一物。
桌子被人收拾得一尘不染，没有半点顾谌的痕迹，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
顾谌的婚礼举办在一个漂亮教堂里，教堂前十大片绿色的草地。草地上花篮、马车应有尽有，过道铺洒着数不尽的玫瑰花瓣。
婚礼很隆重热闹，来的人很多。
时奕帮着接待高中同学，当中有一位女同学，时不时看向他，表情复杂。
时奕高中时，对这位女同学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印象，直到一年前的高中同学聚会。
那天，时奕作为班长，被人灌了不少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抬起头在盥洗台的镜子里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人。
是让他梦醒时分想要流泪的人，是让他魂牵梦绕难以自拔的人，他照片里缺失的最重要的一块。
时奕感觉刚才洗脸的水流进了眼睛里，让他有了流泪的冲动。
他僵硬地转身，缓缓看向那人的眼睛，声音有些颤抖，他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转变为简单的一句“是你呀”。
顾谌“嗯”了声，朝他张开了双臂。
时奕想都没想扑到他怀里，两人紧紧相拥，后来不知谁先主动，场面转变为时奕被顾谌按在盥洗台上接吻。
直到时奕喘不过气，顾谌才放开他，但还是保持着抱他的姿势磨蹭了一会儿。
到最后时奕有些腿麻，顾谌就半抱着他走出洗手间。
然后两人在隔壁女洗手间门口撞见了那位女同学，时奕明显感受到顾谌半抱着他的动作僵硬了一下。
那天最后，顾谌送时奕回家，自己也留了下来，然后两人顺理成章地继续恋人关系。
后来，顾谌告诉时奕：他父母生意很忙，平日里很少关心他，高三那个时候老吴跟他父母通了电话，他父母找空回家，一起坐下来规划顾谌的未来。
顾谌成绩并不好，参加高中意义不大，他们两人长期经商人脉广，可以借这个优势让顾谌去外地打拼。
顾谌这些年一直在外地，直到他们公司总部准备在这边开拓分公司，所以他回来了。
年少分离，历经万难得以重逢，怎么看后面都是两人修成正果的剧本。
但现实是两人的恋人关系只维持了半年，落得个和平分手的结局。
那是一个晚上，两人又爆发了一次争吵。
吵到最后时奕有些疲累，他看向顾谌，顾谌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和厌恶，已经没有了一丝的爱意。
时奕想起了那个夜晚，他其实更想问顾谌“你还喜欢我吗”。
但是他说不出口，他害怕顾谌给出的答案他接受不了。
他陪时母看狗血婆媳剧的时候，听到过这样一句话，“在爱情里，不被爱的那方会变得患得患失。”
他们的爱情，早已出现端倪，只是他不想承认。
时奕坐到沙发上，顾谌也不再恶语相向，这是他们难得的平和时光。
时奕闭上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变得不快乐，于是选择刺痛对方来慰藉自己。
“你还喜欢我吗？”时奕这样说。
顾谌顿了一下，没说话。
时奕又看向顾谌的眼睛，可悲的发现里面全是防备，好像这句话里面又隐藏着什么恶毒的诡计，时奕终于确定，顾谌是不爱他的。
于是他说：“我们分手吧。”
顾谌沉默了很长时间，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么，好。”
——
婚礼正式开始，新娘穿着及地高定婚纱走向顾谌。
时奕坐在最前面，看到红毯尽头的顾谌一直含着笑，眼中的温柔像是要溢出来。
曾几时，顾谌也对他这样温柔以待。
顾谌是喜欢过他的，但只是短暂的喜欢过。
这种喜欢，还掺杂着年少的轻狂叛逆。
是了，甚至都够不上爱的范畴。
一些相爱得死去活来的恋人，在柴米油盐的日常生活中磨得久了，也就相互厌恶起来，更何况爱情本就单薄的他们。
婚礼快要结束的时候，时奕去休息室见顾谌。
顾谌闭眼养神，手指揉着太阳穴。
时奕从怀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钱包，里面装着几张顾谌的名片。
这是顾谌的钱包，他们分手之后，顾谌搬空了所有物品，但遗漏了这个钱包。
顾谌看了他一眼，“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你没必要专门拿过来。”
时奕摇了摇头，“我没有保存陌生人物品的习惯。”
顾谌皱着眉，“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时奕高中时候不喜欢看顾谌皱眉，总感觉有种少年老成的违和感。
但现在眼前的人，开始结婚生子，以肉眼可见的进程变得成熟。
时奕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说：“我爱你。”
话说出口，时奕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说出这话时的坦诚平静。
这不是一句告白，更像是在陈述事实。
前几天，他又回了一次高中母校，在拍照里猛地意识到，他几乎想不起那个让他心动的少年了。
半年时间太短，但八年时间足够了，足够他逐渐遗忘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时奕转过身，就要走出休息室时回过头，“但你不用太在意我刚才说的话，爱你早就成为我的一种习惯，但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他笑了笑，
“新婚快乐，顾谌。”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