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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初见 ...

  •   那人是第一世的白远川!

      白远川有一种被打通任督二脉的通畅感,她想明白了发生了什么:第一世,白远川被甘问云掳到乱坟岗,她看到冷九的尸身后胃中翻腾不止,跑到树林中吐。在树林中,白远川看见一个使针的和一个使刀的人在打斗,她就以为是甘问云和须弥楼的杀手在交手,但甘问云矢口否认。

      却原来,这两个打斗之人,正是拿着如意刀的她自己和拿着听鸦针的冷九!

      白远川不由自主又看向缺了一只袖子的自己,这种感觉无比奇妙而又怪异。

      冷九却攻势一变,白远川立时难以招架起来!

      “到时间了。”冷九说。

      白远川象征性地挥了两下刀,黑针射入印堂,冷九给了她一个痛快。

      ---

      第四次在长街上睁开眼,白远川非常熟悉接下来的流程了。

      正如其他三人所明示暗示的,白远川也要努力促成令牌闭环。只有顺应天意,天下苍生才能少遭罪,也只有顺应天意,才能有更好的环境去给下一次循环留下破局线索。

      白远川快步走到了一旁的小巷中。她知道,这一世,她遇见的会是第一世的甘问云、第二世的崔松芝和第三世的冷九。

      显然,这几人之中,最好沟通的就是冷九。

      白远川决定去镜月当铺找她。

      镜月当铺的门童依旧看不起人,白远川说:“我想买江湖情报。”

      门童有些惊讶地瞧了她一眼,最终没有说什么,请白远川进去了。

      有人领着白远川再一次来到后院,白远川已然不复上次来时的好奇,她面色凝重,显得心事重重。

      白远川叫人帮她写下几个字,放入竹筒中,送入后院。

      那几个字正是“寒魄笛要见如意刀”。

      不多时,果然有人来请,白远川随她来到了后方小楼之中。小楼中一层连着前院的丝线,打着几排密密麻麻的柜子,有许多人穿行其中,找出相应的密辛。

      白远川上到二楼,二楼里依旧摆放着许多高架子,架子上有很多堆叠在一起的书卷。

      白远川没有细看,她跟着人径直来到三楼。

      三楼楼梯口便放着一扇屏风,将里面的布置掩藏起来。带白远川上来的人说:“我不能进去,白姑娘请进。”

      白远川绕过屏风,果然看到了之前见过的布局。在第二世死后,她就被老天拉来此处,杀掉冷九,完成第二世和第四世的闭环。

      而面前这个人,正是要在不久的将来被第二世的自己杀掉的人。

      白远川内心不由产生了一些奇妙的感觉。

      冷九见她来了,给她倒了杯茶:“坐。”

      “你来找我,可是要同我合作?”冷九问。

      “不错,”白远川说,“你是第三世,我是第四世,我们合作最合适不过。”

      “嗯,”冷九说,“崔松芝虽然是第二世,但以她的狡诈,多半能猜出些什么,倒是甘问云在第一世,恐怕不好对付。”

      白远川也想到,第二世的甘问云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一开始就绑了自己。那么第一世的甘问云多半所知更少,也更不容易相信别人。

      白远川说道:“你要从崔松芝那里突破?恐怕她现在还想着揪出幕后黑手。”

      “我们谁都不突破,”冷九呷了口茶,“反正天道最后都会出手,结局已定,随她们怎么折腾。我们只要把想做的事情做了就好。”

      “你想做什么事情?”白远川问。

      冷九沉默一瞬,方说道:“须弥楼的杀手皆是苦命人,若是我代表的是江湖,那么江湖里是不是可以没有须弥楼?”

      这句话有些绕,白远川想了想说:“但若是须弥楼的杀手不是江湖,那便是百姓,难道百姓就能逃脱了么?”

      她指了指自己,叹了口气。

      冷九没有言语,只是问:“我的下一世,还有没有空闲和她们好好告别?”

      白远川无奈道:“我只知道,你在下一世被崔松芝杀死抛尸乱坟岗,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就全然不知了。”

      白远川顿了顿,补充道:“下一世的崔松芝的第三世的崔松芝,或许她不会不近人情。”

      “崔松芝……”冷九念了声这个名字,似乎还有些敌意,但也渐渐消散在风中了。

      冷九说:“那就把每一次当作最后一次吧。”

      她站起身,问白远川:“我去见须弥楼的姊妹们,你要随我同去,还是在此处歇息?”

      “我同你一起。”白远川也站起身,她有些担心第一世的甘问云找到此处,不听人说话便青红皂白地再将她掳走。

      冷九往墙壁上一按,露出一扇门来,原来里面还有一间密室。

      白远川钻进去,看到里面正对着的墙壁摆放了一个三层阶梯状的台子,每一层的台子上都放着十几个牌位,红烛在摇曳,竟不知怎样在这密室中得以不灭。

      “这些是……”白远川往前走近,看了看那些牌位,上面都没有写名字,皆是一片空白。

      “须弥楼的人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或许我们是孤儿出身,也或许不是。”冷九说,“也或许我们甚至没有当下。”

      她还是这样喜欢说“或许”。白远川以为,杀手是不会说“或许”的。

      “原来你说的‘和须弥楼的姊妹们告别’,是和她们告别。”白远川看着那些在烛火下的影子。

      冷九说:“和生人告别太过困难,和死人倒好些。”

      她恭恭敬敬冲着那些牌位拜了三拜,白远川也受到触动,躬了躬身子。

      “走吧。”冷九说。

      “走?”白远川有些诧异,“你不再多待一会儿?”

      “不了,”冷九转过身,“等会儿就舍不得走了。你呢?”

      “我?”白远川一愣。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冷九认真地问。

      “我没——”白远川脱口说出这半句,便停住了。

      她低头想了想,又说:“我答应过老赵,我会报答她。”

      “那走吧。”

      “去哪里?”

      “报答老赵。”

      冷九没有问她谁是老赵,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要报答老赵。

      白远川却一动不动,神色茫然:“可是,我不知道怎样报答老赵。老赵接济我,我没有钱给她。老赵教我知识,我又能怎么回报她呢?”

      冷九说:“老赵有什么愿望吗?”

      白远川想了想:“老赵是氏族出身,她的愿望应该是恢复往日的荣光吧。可惜,这一点我帮不了她。”

      “为什么帮不了?”冷九平静地说。

      “为什么帮得了?”白远川诧异道,“她们这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我一个人怎么能帮得了她?”

      冷九说:“你可以重来。”

      “然后呢?”白远川说,“这也是我的最后一次了,这次我死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又重新变成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我,这么来看,我就是真真正正的死了啊!所以就算能重来又能怎么样呢?更何况,天道真的允许她们成功吗?天道不是要我们互相……互相制衡么?”

      白远川用了一个她听来的词。

      “当然不需要你真让她们成功。”冷九说,“老赵要的是希望,你给她希望就是帮她。”

      “那跟我可以重来有什么关系?”白远川不解。

      “你可以重来,自然知道一些事情。你同老赵说说这些事情,她是不是就相信了?”

      白远川却不觉得有这么容易:“我去试试吧。”

      二人来到了老赵院门前。白远川敲了敲门:“老赵,我进来啦?”

      “你何时这么客气了?”老赵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白远川“嘿嘿”一笑,快步走进去:“这不是带了朋友嘛。”

      老赵看向冷九:“这位是?”

      “这位是镜月当铺的大师,我新认识的朋友。”白远川说,“老赵,她会算命,算得可准啦。我看你一直忧心葱葱,就请她来给你算算。”

      “是忧心忡忡。”老赵说,“我没有什么要算的。”

      冷九说道:“你可是为一件大事忧心?这件事干系重大,不但关系到你,还关系到你的家人、朋友。这件事和一个字有关。”

      老赵看着她,不语。

      冷九兀自说:“这个字是‘姓’,是也不是?”

      老赵神色一厉:“你究竟是谁?!”

      “别紧张别紧张,老赵,她真的是大师,”白远川说,“你不相信她,你相信甘问云吗?”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老赵狐疑道。

      白远川还没说话,便听到有人幽幽问道:“是啊……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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