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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终章 ...

  •   甘问云来了。

      白远川笑道:“因为我也会算命呀。”

      甘问云神色阴阴沉沉,站在门边像是一尊蒙尘的石像。

      冷九抱着手臂侧过身,显然是提防她猝然发难。

      白远川好似看不见气氛剑拔弩张一样,依旧摇头晃脑笑着说:“让本大师算一算,你来这里,是要找一支玉笛,是也不是?你不但要找玉笛,你还要找一柄扇子,可惜,这扇子不在这里,你便要带着笛子找扇子,对不对?你谷中的乌鸦可都安好?”

      甘问云眼皮一抬:“是你搞鬼!”

      她手指一动,两根黑针便直奔白远川面门!

      白远川“啊呦”一声,却是动也没动——冷九骤然拔刀,击落了那两根针。

      “你是谁?”甘问云戒备地看向冷九。

      冷九没有瞒她:“如意刀冷九。”

      “你又是谁?”甘问云问白远川。

      白远川施施然从袖子中取出那支玉笛:“你猜猜我是谁?”

      “你为什么要杀我?”甘问云质问。

      “不是我要杀你,”白远川手指往上指了指,“是老天要杀你。”

      “荒谬!”甘问云叱道,“你同老赵说些什么?”

      “我要同老赵说,你们之后会同官兵有一仗要打,叫她准备好武器。”白远川微笑道。

      甘问云不信:“你怎么知道?”

      “你现在可以不信我,”白远川说,“但你迟早会信我。话已带到,我们还有事,你自便吧。”

      白远川说着便往外走,经过甘问云的时候,甘问云忽然抬手想按住她的肩头,冷九的刀更快一步,挡在了甘问云手掌前方。

      甘问云慢慢收回手:“你讲清楚。”

      “你也没同我讲清楚啊。”白远川没有回头,“若你真想知道,那我只能告诉你——”

      “人间生灭有谁穷。”

      白远川和冷九走出小巷,甘问云没有追上来。

      白远川吐出胸中一直含着的那口气:“哼,叫你跟我拽文。”

      “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你要去哪里?”白远川问冷九。

      冷九说:“找一个山佳水佳的地方。”

      “好啊。”白远川往远处看,“你觉得哪里山佳水佳?”

      冷九说:“那就前面那条江吧。”

      两人在岸边租了条船,这船半新不旧,很像甘问云总租的那条。

      白远川和冷九挤在舟中,冷九问她:“你不怕了?”

      “怕啊。”白远川笑道,“但一想,在舟中杀我的人不杀我了,就不怕了。”

      冷九也轻声笑了起来。

      白远川忽然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冷九说,“你上次拜托我杀你,可还未付报酬。”

      “你还要报酬么?”白远川双手一摊。

      “你又不给。”冷九说,“这次叫我杀谁?”

      白远川摇摇头:“这次不叫你杀人。杀乌鸦。”

      “杀乌鸦?”

      “我第一世的时候,甘问云说我杀了她谷中一百单八只乌鸦。想必以你的武功,定能一掌击毙。只有杀了她这么多乌鸦,并且在鸦尸旁丢下一块‘令寒魄笛击杀听鸦针’的令牌,她才会来找我,这一切才会不出差错。”

      “你觉得是‘我’杀的?”

      “只能是你。”

      “为什么不是崔松芝?”

      “因为崔松芝那时候应该在忙着追杀你。”

      冷九肃然道:“我明白了。”

      “你要提前伪造一个令牌。”白远川将自己的令牌给她看,“不知可否能做得一模一样。”

      冷九说:“放心,我擅长。”

      白远川笑了笑:“那便好。恐怕你下一世要忙些了。”

      “还有何事?”冷九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白远川说:“你要在刚才的那条街上找到我,拉住我说‘寒魄笛!你是寒魄笛!’。若是我说‘这位大侠,嘿嘿,你认错了’,你要欣喜地说‘不会错!你放心,我绝不会将你的容貌和行踪透露半字’。”

      冷九逐字记下:“好。”

      正说话间,舟忽然停了。

      “怎么回事?”白远川一惊。

      冷九钻出去看:“有人截流。”

      白远川也钻出船舱,她看到面前有一排巨大的船队,挂着别国的旗,各个甲板上面都架着一根长长的管子,管口黑洞洞的,正对着她们这艘小舟。

      这一幕荒谬极了,但好像那些船上的人并没有觉得荒谬。

      白远川四下张望,岸边已然没有了行人足迹。这可是京城啊,白远川想,难道别国都打到京城来了吗?难道推测的四世循环竟然是假的,这次就是结束了?或者说,这些忽然降临的敌兵也是天道的手笔?

      白远川不知道答案,冷九也是一片茫然。

      忽然之间,白远川福至心灵——她举起了手中的寒魄笛。

      嘲哳的笛声被她吹出,那些船队竟然渐渐消失在江雾之中了。

      冷九惊诧地盯着白远川。

      “我下一世见到你,是不是还说了别的话?”冷九喃喃问道。

      “嗯。”白远川放下笛子,也有些痴怔。

      一切尽在不言中。

      “冷九,你如意吗?”黑针刺破江雾射进白远川的太阳穴时,她这么问。

      “或许。”

      哈——白远川只死了一瞬间,她又清醒过来。她知道,自己被甘问云杀掉之后,崔松芝会紧接着杀死甘问云,冷九杀了崔松芝后,也会被第二世的自己杀死在镜月当铺后面的小楼中。白远川这才明白,为什么那次冷九至死都要紧紧贴着一面墙。

      白远川出现在一棵枯树上。树枝上落了厚厚的雪,她一来,将树枝压得更弯。

      白远川透过枝头望了望,看到不远处的破屋院中立着两个人。

      一个人她很熟悉,另一个人她也很熟悉。

      是甘问云和第二世她自己。

      白远川往怀中摸了摸,没有碳条。于是,她抠了一块树皮,费力撕下自己的一块袖子,用树皮在上面“画”了十个字——

      临水通宵坐,知君此兴同。

      然后,将布条扔向独身一人的白远川。

      她看着白远川惊慌抬头,看着白远川小心翼翼打开布条。

      “真傻。”她笑自己。

      第四世的白远川最终出现在城楼上。城楼上鹅毛大雪纷飞,地上倒着三个人,那三人身旁站着一个提刀的人。

      “冷九。”白远川叫她,“江湖再见。”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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