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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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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兵天将眼前弑神,离前逃不过被抓。
就在将士领着众人欲要俯身下来将离前按住时,沼泽氛围内突然被一阵灵力炸开,将士吓得后退时,才发现是知北游赶在他们动手之前闪身到了离前身前。
千字和傅酒盯着将士的动静,如若今日知北游要把人带走,他们必定会为二人开辟一条生路出来。
知北游走到离前跟前,将他手中的白刃散去,最后泯灭掉景延储的头颅,在离前当着他面前跪下时也跟着一同屈膝。
“为师带你回家。”知北游握着他的双肩轻声说。
离前早已在生境中哭干了眼泪,此刻听见师尊的声音时,一切更让他彷徨又迷茫。
“我在死境吗?”他呢喃问。
知北游再也忍不住,不管不顾一把将人拉进怀中:“你回来了,你打破了梦境,阿离你做得很好,所以别害怕。”
哪怕是最坏的结果,离前能回来就够了。
离前小心翼翼抓着知北游的衣袍,在他怀中失神落魄,声音失哑:“他杀了你,是他害了你......不是,其实是我,师尊是我害了你,我最后还是会害了你。”
【为什么啊,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这个世道怎么了?】
【我明明已经避免了,却还是有这种结果是吗?】
知北游几乎要将他嵌进自己身体里,他竟无法理解这一切,哪怕他此刻听见了心声。
“不会,你只管去做认为对的事情,你可以回头,为师会一直在你身后。”知北游说道。
离前像个破碎的人偶,此时此刻他找不到安全感,只有悄无声息的滑泪。
他缓缓圈上师尊的腰间,声若蚊蝇:“师尊,再抱紧一些,就让他们带我走吧。”
知北游咽去心中的不适,索性将他拖入怀中,最后托着他的身子站起身。
“为师带你走。”他要亲自带走。
离前颤声:“那带徒儿去上天庭吧。”
知北游脚步一顿。
只听见埋在怀里的人小声说:“师尊一定有办法的是吧。”
【一定有办法将我带回天池门的。】
知北游没有说,其实他更想将离前锁起来,锁在自己身边再去上天庭负荆请罪。
他甚至觉得离前会像幼时不想修炼那般害怕,去躲,去逃。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懂事。
他费尽心思宠着他,护着他肆无忌惮在这天地间游玩。
而不是像如今双手沾满鲜血跪在自己面前赎罪。
天兵天将列阵上前,看着知北游怀中的人,开口劝阻:“帝君三思,弑神乃重罪,还望帝君将离前上神交给属下。”
知北游将人裹好,淡漠说:“不必,本君亲自送去上天庭。”
此时连带千字和傅酒都诧异望着他。
千字上前,悄看了眼安静的离前,看见知北游暗中给他输送真气修复着紊乱的身体。
“北游。”他皱眉喊了声。
知北游偏头看他一眼:“下命令去把宫粼押来。”
千字颔首,随后目送天兵天将将两人围住带走。
前去上天庭的这一路上,离前一直沉默不语,知北游数次垂头看他,心中担忧未消。
离前缩在师尊的怀里,缓缓睁开双眼时,看见将到的天界,遂在他怀中挣扎将人搂住。
“别怕,为师在。”知北游安抚他。
离前和他贴近,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中,脸颊朝他的脖颈,双眸凝视着那肌肤。
知北游只觉脖颈一凉,让他身子僵住。
他看着天界远处的仙界,竟将速度降下,感受到那薄唇在他脖颈渐渐向上,最后落在他的耳垂。
离前闭着眼含住那耳垂,依赖又留恋,最后不舍的松开时,带着哽咽道:“师尊,我等你。”
知北游心中的防线险些在他这句话中崩塌,脖颈中触到一滴凉意,紧抱着他在天门前落下。
他轻手轻脚将人放下,看着一身狼狈的人安静垂头,随后被将士上前押走往天狱中而去,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那一刻知北游眼中的复杂化作冷漠,甩袖往天庭中走去。
上神之命陨落,南虚门陷入无尽的死寂,景延储的死去击垮摇摇欲坠的仙界三足,天池门和南虚门面临彻底的决裂,将战场搬至明面之上。
而身为景延储关门弟子的公孙杰虽被带上天庭,因师承景延储,在他死后便顺理成章拥有了景延储的内丹,如今他的修为在这仙界中算得上屈指可数。
只是还未完全融合时,又陷这一次的阴谋风波被带上天庭中,恐怕不能融合景延储的内丹最后出现暴毙而亡的风险。
上天庭的神官念及事情未查明,想要给公孙杰请来仙医治疗,结果被知北游强势阻拦,天帝并未插手其中,神官自然不能反驳,便任由公孙杰在天庭中挣扎,静待通传而来的宫粼。
月昇门掌门寝殿中,宫雪甯给床榻上的宫粼端去最后一顿药。
她挥手将殿门紧闭,琉璃灯照亮着整座寝宫,像是药迎来一场极致的盛宴。
“父亲,景延储失败了。”她依旧规规矩矩跪在床榻边,双手捧着药汤。
琉璃灯的光芒照在宫粼的脸颊之上,衣衫华贵却一成不变,面容枯憔,一头蓬发无人打理,两边披分,神情萎顿,唇焦舌敝,全不像掌门模板,反而像是生活在深山老林的老者一般。
已是油尽灯枯之状。
他深陷的眼窝瞧不见一丝生气,唯有望不尽的憎恨。
在听见宫雪甯的声音时,他将眼珠朝床榻边上看去,微弱的气息费力扯着嗓子。
“他失败,都是,你计算之中,你要装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可怜样!”宫粼越说后续的语气越发用力,最后竟成了重咳。
宫雪甯那顾盼生辉的绝色眼眸在听见他的话时,慢慢勾起一抹无声的笑意。
她将药放回漆盘中,扶着床榻缓缓起身,美眸望着宫粼淡定从容,更像是看着自己的作品一般。
寝殿中四周的灵气在她指尖游动,她看着手中的那些不能成型的灵气满是惋惜。
“我不惜让公孙和他双修,竟然也不见得他修为有突破,最后还死在父亲的生境中,我给了他机会,他这不是没有珍惜好吗?”她轻言细语说。
寝殿内的咳嗽声响起,这重咳之下,令宫粼不可避免地朝被褥上吐出一口鲜血。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时被宫雪甯看见,只见宫雪甯缓缓朝他走来。
但不料宫粼却拼死挥出灵力将她逼退:“滚!肮脏的东西!”
宫雪甯听见他的谩骂时丝毫没有不悦,反而得意地笑道:“脏而已,但起码不是废物是吧。”
她缓缓俯身欣赏着从床榻爬起来的宫粼,骨瘦如柴的双手撑在榻边,像极阴间的怪物从棺材中爬来。
宫粼见到她双眼的好奇和欣慰感到无比的厌恶和怨恨。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不是和眼前人在这榻上翻滚时的旖旎。
他仿佛看见了死境。
宫雪甯望着他费力爬起的模样略带叹息,但声音仍旧温软地鼓励他:“慢慢来,你可以的,父亲。”
宫粼听见那一声称呼只觉恶心,他猛地挥袖朝宫雪甯击去,瞪圆这双眼怒道:“别他妈喊本座,你这该死的孽障!上天庭迟早会将你贬下凡!”
谁知宫雪甯闻言时却是轻笑两声:“别啊,我说的这些不正是你逼着我双修时,温言细语哄着我的话吗?你可是到死都不能忘记自己做过的事情。”
她说着还挥动着四周灵气,想要给床榻边上欲掉下之人化出一张云榻在脚下,避免他摔坏。
而宫粼原本还撑着床榻想站起身,结果突然双脚钝痛,令他逼不得已倒向那云榻上。
不料就在他倒在地面的刹那间,那云榻竟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他就在这毫无防备之下扑倒在白玉地面上,将他那脆弱的骨架摔出了断裂的声音。
嘶哑的哀嚎在四周响起,宫雪甯却闭眼享受着这期盼已久的痛楚声。
“太好听了。”她满足地说道,旖丽的脸庞之上居然满是自豪感。
宫粼五官皱成一团,被痛苦夺去他所剩无几的意志力。
宫雪甯缓慢走到他的面前,负手垂头道:“抱歉啊,你看你制造出来的残次品就是这样,操控灵气的能力真的挺不成熟的,如果换做以前,是不是要把我继续压在这殿内,一寸一寸剥夺我,再修复我,就为了承受你那些不纯粹的修为,制造一个完美的作品出来呢?”
她缓缓蹲下身来,双眸哀怜又可惜:“你把我和公孙藏这么久,到底还是想要利用我们去夺天池门和南虚门,不惜叫我伪装,却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养的狗联手咬了你一口吧。”
宫粼怒睁双眼死死盯着他:“逆子!是你,是你让公孙杰去鬼界的!”
“哦,对,忘了告诉你,是我让他去的。”宫雪甯笑道:“他用了点小技巧拦着天界那些废物,然后让离前和景延储进了你的生境。”
宫粼颤颤巍巍指着她:“你,你换了生境!”
宫雪甯伸出食指抵在自己红唇上:“嘘——这不可告人的秘密呀,反正也瞒不住了,还收回来干嘛呢,干脆让他们毁掉,生境不破,两个上神成为你的养料你还能苟延残喘几日。破了也不怕,你死了,起码也不会让你的月昇门蒙羞。”
“宫雪甯!”地上之人捶地大喊。
宫雪甯起身舒展了下:“你不是对我这件作品一直不满意吗?正好用你的内丹为我锦上添花吧。”
她笑得妖冶,掌心朝他额间注入灵气,在他惊恐痛苦的双眸笑得更欢:“你去死吧,死了我的公孙才能活呀。”
死了,她的那些不堪的过往才能烟消云散。
再也不用想方设法逃离这里了。
千字和傅酒带着将士赶到月昇门,被仙侍带到宫粼的寝殿推开门后,入眼之状令众人震惊。
只见宫粼被抽干血液地倒在殿内,地上还可见干涸的血迹,而尸体连一丝呼吸都没有。
傅酒拦住千字上前的脚步,用神识一探地上之人,最后看向千字摇了摇头。
“内丹被强剥了。”傅酒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