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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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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杰顺其自然成为南虚门掌权者,只因罪魁祸首皆死,他死咬着无罪,上天庭无可奈何只能做了下凡历劫的处罚。
而月昇门中,宫雪甯上演一出披麻戴孝的好戏躲过神官问责。
唯有天池门享受不到这风平浪静的一刻。
离前因弑神遭八十一道雷劫。
天界皆知,雷刑八十一道,熬过受人敬佩,熬不过死路一条。
离前这一劫,灵根受损又遭雷劫,只道一句凶多吉少。
雷刑判决时日定在七日后,知北游前去天狱中将人接回来。
天池门一片死气沉沉,回到流云宫时,离前看见在流云宫前徘徊的齐肃伦和风巧。
他们的脸上满是沉重,知北游想到离前的身体,本打算先让二人离开,但离前却执意留下和他们叙旧。
知北游无奈,只好由着他。
在天狱的数日里,离前靠着师尊不间断提供的仙丹暂时稳住体内紊乱的灵力,眼下精神有限,和他们闲谈的时辰不多。
因处罚通报三界,齐肃伦和风巧自知无能为力,所以说得并不多。
但离前还是问了几句天池门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他们踌躇了片刻,将知北游大发雷霆一事告知。
离前这才得知师尊派去搜寻月昇门和南虚门在鬼界的事情,众人皆无功而返。
他没有继续问下去,最后告别了两人往流云宫里走去。
寝殿内空无一人,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往流云塔而去。
师尊答应了他要为自己调养身子,所以当他走到时,却没有推开的勇气。
杀景延储是他做的决定,他知道那生境非清醒能逃脱,只有杀了景延储,才有破镜的可能。
那是宫粼留下的圈套。
不对,应该是宫雪甯和公孙杰留下的圈套。
天狱的数日里,他将书中的剧情不断地回忆,不断地思考,最后竟找不到蛛丝马迹,他甚至觉得,自己如今得知剧情,也不过时为了迎接一个仍旧会发生的结局罢了。
知北游察觉离前到了门外,站在门口中等着他开门,却不想隔着这一扇门他听见了令自己匪夷所思之事。
直到那一句令他大受震撼的话透过这扇门传来。
【如果雷劫一死能改变师尊落入鬼道的结局,有何不可呢。】
离前甩了下脑袋,尽力将自己平静下来,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七后日,他会用尽一切方法从雷劫里爬出来,让觊觎内丹的两人付出代价。
他想挣扎活着,哪怕苟延残喘。
下一刻流云塔的门瞬间大开,只见知北游愠怒望着他。
离前见到师尊的怒气微征了下,却不知他在方才内心中的言语都被听得清清楚楚。
“你想做什么?”知北游上前一步问道。
离前闻言时哑口无言,他无法将自己的打算说出口,是因这个打算若是说了出来,恐怕会将师尊惹怒。
但眼下的师尊,就像是预知了什么事情一般,对他开始步步逼问。
知北游走出流云塔,冷声问:“说。”
离前被他的气势吓得后退一步:“我,想,想快速修复灵根。”
【虽然八十一道雷劫后也不一定活得下去。】
“然后呢?”知北游走近,神色凛然。
离前垂首不语,将内心的计算藏起来,在他面前失去了防备,最终疲惫地叹了口气。
“师尊,也许,我能熬过八十一道雷劫呢?”他无力说。
知北游见他神伤,不舍得继续逼问下去,只是阖目片刻压着方才的躁乱,温声回他:“会的,为师有办法。”
他能接下着八十一道雷劫。
离前主动走上前,最后用手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袍:“师尊。”
他缓缓仰头,嘴角心酸地扯着一抹笑:“灵修吧。”
【灵修,能让灵根快速修复。】
知北游眼帘猛然抬起,意外看着他。
离前伸手将他的一边手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蹭着他的掌心说:“还有七天,就当是满足徒儿一直对师尊的奢望吧。”
但却不想知北游反手握住他,将人拉近怀中:“这不是你的奢望。”
是他的,是他知北游的奢望。
离前抱紧他,软声道:“师尊,我一定会回来的。”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你的怀里。】
知北游不再回答他,而是在他的心声传来时,将怀中人轻轻拉出,眸色坚定看着他,心中做下决定。
“在流云塔乖乖等为师回来。”他说。
但离前不想松手:“我不想你走。”
知北游少见他这般,也知他此时定是没有安全感,随即安抚:“一个时辰内回来。”
离前却道:“不要,你走了到时候带回来新的关门弟子怎么办,我还没和师尊灵修,谁都不给。”
【只有七天,他的师尊谁都不让。】
知北游无奈一笑,掐着怀里人的脸颊抬起,看着那双悄悄红了一圈的眼眶心底酸痛。
他很想说,其实他们早已灵修了。
“也是,为师还未喝上你奉上的茶。”他声音极为温柔又宠溺说:“不如,现在就给为师奉茶,这样便永远都走不掉了。”
都在你手上了。
离前听闻时双眼一亮,连连点头道:“好,徒儿现在就安排!”
说着立刻退出他怀中,然后转头朝寝殿走去,便跑还不忘回头提醒师尊说:“师尊在流云塔等我!”
他要去趁机做那些没做完的事情,将所有属于自己的都补上。
知北游不知道他的决心,离前同样如此。
但他愿意陪离前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离前到了寝殿内,取来茶叶细细碾碎,他看不见自己轻颤的手背,就像忘了他曾想在天池大殿上,贪心地捧上这杯茶后,像所有人宣告。
他有师尊了。
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和师尊一起做的?
他还有什么遗憾?
在这回想中,离前却只能记起前一刻在流云塔打开大门时的师尊,那对他满含怒意的逼问,而自己软弱的隐瞒,就像是一根刺留在他心里。
哪怕是面对生境,他都没有十分的勇气说出口。
命运的捉弄令他窒息又胆怯。
茶香随着冲泡四溢在这寝殿中,倒影出一双沉重的双眸。
他深吸一口气将茶杯端起,忽然转念间想到千字先前在天宫和他说的话。
——你师尊非常生气的时候就可以用了。
药丸。
对了,傅酒先前给他的药丸。
离前连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打开须弥镯找到那个药瓶,打开时果然见到一枚淡红的药丸。
随后毫不犹豫将药丸往茶杯中倒去。
知北游斜倚在台阶之上,仰头望着塔尖的星辰。
那是他挥手照进来的夜色,是那夜悬崖上吻了心上人时所见。
月色照在他的脸庞上,那一向冷傲沉静的模样此刻只见慵懒阴郁,甚至连平日在离前面前的温和都成了疲倦。
捏着的烟斗渡到唇边,一缕轻烟迎着月光迎上,最后消失不见,只剩高挂的一轮明月星空。
离前踏入时看见师尊收起烟斗的刹那,双手捧茶站在阶梯下,用雀跃掩饰心中酸涩,紧紧端着茶杯,在师尊端坐好时朝地上跪下。
“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尊,吾年幼师承知北游,千百年以来未敢忘忧。吾心伶仃,唯有铭记,师尊容音。”
他没有完完整整道尽那一套尊师言辞,因为他的私心藏在最后的话中。
知北游这一次没有替他抹去眼角的泪水,而是接过那沉重的茶杯,最后将杯中茶泯去。
茶杯下一刻消失在知北游的手中,他双手将离前接过,在这月色中昂首望着他:“等我。”
话落后,眼前之人瞬间倒下,知北游伸手将人接住在怀中,最后揽着放在修炼台上。
离前不会让他离开,只要不能离开,他便不能去上天庭。
他只有用灵力悄无声息将人放晕过去,才有离开的机会。
流云塔大门紧闭,知北游头也不回朝塔里挥下一道屏障,消失在流云宫中。
魔宫大殿上,突然见魔将急匆匆从门外赶来,最后行至王座之上横躺着的少主行礼。
霍不羁后脖颈枕着王座的扶手,偏头看向他,一双眼下见些微乌青。
“造出来没?”他的声音沙哑,一副通宵达旦后的萎靡之状。
魔将回道:“造出来了少主!”
霍不羁眼神闪烁,立刻起身喊道:“带上来,还等什么!”
但魔将却有些为难说:“但是,魔尊大人,瞧见了,然后把人带走了。”
“什么?!”霍不羁猛地起身。
魔将说:“魔尊说,如果你要人就自己去找他。”
霍不羁双手揉搓了一把脸,不可思议问:“他出关了?”
魔将将头垂得更低:“他还知道了你是给离前上神办事,气得险些把那新壳给毁掉了。”
这下好了,他还要去他老子解释清楚才能办正事。
魔将苦恼说:“少主,要不再造一个壳,毕竟离前上神当初可是给魔尊大人补了一刀才元气大伤。”
霍不羁皱眉思索,问他:“知北游的卷轴给他看了吗?”
魔尊连忙点头。
那就是他老子对卷轴没有意见,如今再造一个新壳已然来不及了,七日期限眨眼要到。
他要尽快将这件事情告诉离前想办法才行。
“派人去看紧那壳。”他说完后看着魔将消失,转头点开须弥镯的镜像。
离前从满脑的晕眩中被持续震动的须弥镯震醒。
直到双眼聚焦了塔顶的星空时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在流云塔中。
“师尊?”他无力唤了一声。
左右转头却发现空无一人,唯有须弥镯还在不断震动。
一股惶惶不安涌上心头,离前立刻起身将须弥镯打开,生怕收到师尊出事的消息。
直到打开瞬间看见霍不羁略带憔悴的脸颊出现在眼前。
“霍不羁?”他甩了下迟钝的脑海。
随后听见霍不羁在镜像中的声音传来。
“离前,新的余溪给你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