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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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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阮卓杨手指攥住果盘边缘，用力到指节凸起，脑海中反复回忆着刚才汪明旭看陈彦的眼神，陈彦却忽然回头，声音带笑：“阿阮，你看会了吗？要不要来试试？”
这声问来得突然，阮卓杨像被烫到似的愣了愣。他飞快地敛去眼底的戾气，嘴角想往上扬，可脸上肌肉绷得太急，笑容僵在脸上，竟成了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连眼角的弧度都透着不自然。
他抿了抿嘴唇，舌尖在齿间抵了抵，目光飞快扫过其余人，最后落回陈彦身上，才轻轻摇头：“彦哥，我不太会，还是你们玩儿吧。”
陈彦也不多说，直接起身挪开椅子，将阮卓杨推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别啰嗦，我刚好坐累了要出去走走吃点儿东西，你替我玩儿会儿。”
闵和平立刻跟着起哄：“来都来了，一起玩才热闹！” 徐文荫更是拍着桌子，声音响亮：“小杨子，别怕他们俩纸老虎，哥罩你！”
阮卓杨先回头看陈彦，昏黄的篝火映在陈彦眼里，漾着点温柔的笑意，那眼神里全是鼓励。他心里的那点犹豫瞬间散了，点头：“那我试试吧。” 说着转向徐文荫，声音轻了点：“徐哥，我能和你一伙儿吗？”
“哎呦，这么看得起我。”许文荫得意道：“我就知道你慧眼识英才。”和旁边的汪明旭换了个位置，正好与阮卓杨面对面搭伙。
可巧，旁边那桌同样打掼蛋的过来借笔，见他们没有摇头离开。
徐文荫好奇追问：“你们要笔干什么？”
“画花脸啊，这么干打多没意思。”那人解释了一句，又去问服务人员要笔了。
有意思，闵和平同样来了精神：“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咱们也要只笔来怎么样？”
“不太好吧，万一洗不干净没法出门见人呢。”阮卓杨低声提出反对。
徐文荫却满不在乎地摆手：“你又不用出门，怕什么？来就来！”汪明旭也笑着点头，眼中全都是跃跃欲试的光彩：“对，我明天还有通告呢，要玩儿就玩儿大的。”
于是他们也要来了黑色粗水笔，场上的四人全都跃跃欲试，各自要将对手杀个片甲不留。
陈彦觉着好笑，摇头道：“这回真是返老还童了，搞这种小孩儿的把戏，我去拿点儿吃的，你们要么？”
几人点了几样食物，陈彦记下转身走向餐台，因为和人寒暄耽搁了一会儿，等他回来时却吃惊地看到，闵和平和汪明旭脸上已经画了好几道黑色的印记，特别是汪明旭，他肤色白皙，所以黑色水笔留下的痕迹格外明显。
徐文荫格外得意，晃晃手里的牌同陈彦炫耀：“看我大杀四方，把他们全都化成丑八怪。”
闵和平气急败坏：“我这个位置的风水有问题，我要和你换。”伸手将徐文荫扯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屁股坐到了阮卓杨对面。
许文荫脾气好，又是主家，因此依旧乐呵呵地洗牌，阮卓杨看了他一眼，又转向汪明旭：“咱们两个也换一下吧。彦哥，能帮我吗？”
“行。”陈彦并未多想，扶住轮椅的把手，把阮卓杨推道汪明旭的位置。
汪明旭飞快看了闵和平一眼，见他脸色不太好，识趣没有多说什么，坐在了阮卓杨原本的位置上，这样一来，虽然变动了位置，队友和对手依旧都是原来的。
徐文荫洗好了牌，看着闵和平脸上的黑印沾沾自喜地同陈彦调侃：“你看见没，闵大少快要输急眼了。”
“少来，那是人家阮卓杨带飞你好不好？”闵和平看着牌眉头紧皱，却也不忘戳破许文荫的牛皮：“你的水平我还不放在眼里。”
徐文荫梗着脖子笑容得意：“那怎么啦，能有好队友也是本事。你看阿阮只愿意和我一伙儿，不跟你们两个同流合污。”
闵和平气呼呼甩下几张牌，重重砸在桌面上：“什么同流合污，乱用成语！”
陈彦听着他们斗嘴，忙笑着劝解：“玩儿牌而已，别太上火了，要不要喝点儿东西？”他推了个推车回来，放了不少吃的。
阮卓杨将手里的牌合拢，捏在手里，转头看着陈彦：“彦哥，给我几个金桔行吗？”
“拿着。”陈彦拈了几枚金桔放在阮卓杨手里，指尖碰到阮卓杨的手心，他自己并未在意，阮卓杨却觉得掌心被触碰到的地方一阵发热。
阮卓杨接过金桔，轻声道谢，一颗颗慢慢吃着，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连带着心中的烦躁都消散不少。
几轮下来，闵和平和汪明旭输得更惨，汪明旭的半张脸几乎都被涂抹成了黑色。
陈彦凑在阮卓杨身后看他的牌，单手搭在阮卓杨的肩膀上，隔着薄薄一层布料，阮卓杨能清晰感觉到陈彦掌心的温度，肩膀上被搭住的那一块皮肤热的厉害，让他浑身发麻。
陈彦并未注意到阮卓杨的异状，脸颊几乎贴到阮卓杨耳边，呼吸时的热气垂落在他的颈侧，浑然不觉阮卓杨心跳快到几乎要爆炸。
阮卓杨的心跳得厉害，双颊也红到要爆炸，幸好天色暗淡下来，营地上彩灯乱射，照得皮肤也五颜六色的，他竭力稳住心神，却还是不小心出错了牌，输了一场。
“哈哈，终于轮到我时来运转了！”闵和平大笑着抓过水笔，飞速在徐文荫脸上画了一道，然后将笔扔给汪明旭：“该你了。”
汪明旭捏着笔，在阮卓杨脸上比划了又比划，才在他脸颊上画了浅浅一个印记，似乎是个闭合的团，微凉的触感让阮卓杨眉头紧皱。
而汪明旭则俯身过去，在阮卓杨耳边低笑道：“这也算是，以画咏志了吧。”
阮卓杨不明其意，立刻翻出手机照了照，相机里显示，他脸颊上的图案赫然是一颗小小爱心。
汪明旭冲他笑笑，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此时正同旁人说话的陈彦，半是玩笑半是求饶：“我天生爱交朋友，我们这行也是要广结善缘，可是什么朋友该交、交到什么程度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明天还有个通告，好不容易争取来的，脸上要是再画，洗不干净可没法上镜了。”
汪明旭声音极低，旁边的人都没听到内容。
阮卓杨重新打量了一下汪明旭，挑眉道：“你这个人，挺有趣的。”
“算了，反正我也玩够了，没什么意思。”阮卓杨展开手里的牌，随手抽中一张扔了出去，语气里没有了一开始的敌意。
几圈儿下来，都是不输不赢，汪明朗趁机先起身告辞：“我明天得早起赶通告，恕不能多陪了。”
他先道歉，然后要同阮卓杨说几句话，推着人到了僻静处。
阮卓杨抬头看着他，虽然还是那张脸，但与在陈彦旁边时的乖巧截然不同，整个人一副生人勿进的乖戾气场。
汪明朗似是看不见他的冷脸，掏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认识一下吧，万一以后有能互相帮忙的地方。”
“什么意思？”阮卓杨不接，反而眯起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在他的以往的人生中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防备的心思占了上风。
汪明朗也不勉强，直接将名牌塞进了轮椅旁的挂兜里，笑容真诚：“我虽然只是个小演员，但在恋爱方面还算颇有经验，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联系我。”
他戴上口罩和帽子，遮住满脸的黑色印记，冲阮卓杨挥了挥手，转身消失在他身后。
阮卓杨留在原地，一时间犹豫要不要将名片拿出来扔掉，手悬在那半晌，还是决定暂时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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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便在营地休息，陈彦没选择露营，而是继续住进了白天的客房。一来，阮卓杨住帐篷不太方便，二来他自己也不喜欢那种嘈杂的环境。
陈彦换了睡衣，坐在沙发上和芳姐打电话：“对，我们明天回去。芳姐，麻烦你照顾外公。”
挂掉电话，便见阮卓杨坐在轮椅上，停在房间边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彦总觉得阮卓杨似乎变得黏人了。
阮卓杨挪到陈彦身边，声音带着点儿小心：“彦哥，我能加你的联系方式吗？”
陈彦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是我忘了，还要你提起。”他加了阮卓杨的微信，发现对方的头像居然是一幅风景画，看起来有些眼熟。
陈彦眯起眼睛：“你的头像？”他仔细想了想：“总觉得你头像上的地方我去过，但是仔细想想又好像不记得了，可能是在网上看过图片吧。”
他收起手机去洗漱，然后看着阮卓杨脸上的印记笑：“你脸上的印子不打算洗了吗，还挺可爱的。”
阮卓杨原本正为了陈彦没认出头像难过，听见他夸奖又开心起来：“我也觉得这个很好，还算那个姓汪的识趣。”
“早点儿休息吧，用我帮你上床吗？”想到这个，陈彦忽然好奇：“以前阮家照顾你的人呢？”
提起这个，阮卓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垂下头尽量掩饰语气中的厌恶：“他拿了人家的钱，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陈彦心理一软，拍拍阮卓杨的肩膀：“抱歉。”
他能想象到，阮卓杨这些年一定经历了很多背叛和离别。
阮卓杨趁机歪头，将脸颊贴在陈彦的手背上。他很想说点儿什么，又舍不得此时的温情，于是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
阮卓杨在这片沉默中，忽然生出了幸福的幻想。
然而，陈彦的手机忽然亮了，屏幕映出消息提示，发信人的备注是“高小姐。”
阮卓杨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心也坠了下去，坠得他胃里沉甸甸的，几欲作呕。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