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死亡倒计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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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好像不应该叫拿。”成兔思索片刻，说：“有个小姑娘把这个给我，她说她想去买冰激凌，让我替她保管一下。”
江沅一端详他的脸色一会儿，确认他没在说谎，道：“继续。”
到这时候，成兔都没想过面前这人是那场火灾中的参与者。
他脸上忽然闪过一抹愧疚之色，说：“我忘记她要来拿的事，就跑去坐旋转木马了，然后等我发现的时候，周围已经起火了。”
火势很大，那是第一次，成兔发现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
成兔没有别的，唯独就对这件事，对那个小女孩抱着一丝难过。如果他能抵住诱惑就好了，如果他没有去旋转木马那里，如果他事后及时把娃娃还回去……有很多种如果，他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人家。
令人在意的是那场火灾事故，孙灵后来从朋友那里打听得来是人为纵火，具体是谁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游乐场早已恢复营业，旋转木马也进行翻修。
只有当年的部分人还记得，这场差点吞掉两个人命的灾难逐渐湮灭在岁月长河中。
江沅一被他这么一提，也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也是九岁，也是游乐场的大火，在所有人报警和打消防电话，匆忙逃跑远离大火时，江沅一看到了一个被火圈包围在里面的和他同岁的男孩子。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唐礼焦急的喊他名字，没有看到他背着一个男孩出来了。
他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进火圈里拽起他背起来，冲出火海时不慎被火烧伤了左手。
那块疤就这么留了下来。
四周的呼救和哭喊、在被火吞噬的旋转木马里轻快的音乐声变成死亡倒计时、男孩手里烧到一半的娃娃，一幕幕远去，封存在心底。
当这些记忆重新被放出来时，要重叠的碎片太多，他没想到九年后还能和仅有一面之缘的男孩子上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
但他们因为都忘了对方的模样，道路自此变成了两条岔路口。
成兔因为当时闭着眼，他看不到成兔的眼睛。
但是左侧嘴角下面那颗痣，他却看的很清楚。
游乐场的灯光把那块皮肤照亮了。
但是世间有那么多人，他也不敢确定。
但是现在，他能确定下来，就是他。
就算是巧合，也不可能有这么相似的巧合。
把心内的波涛汹涌平复了一会儿，江沅一冲他笑了一下，慢慢的说：“我好像跟你有一样的经历，不过那次在火灾里，我背了一个人出来。”
成兔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竟然发现他也没在撒谎。
“那个人跟我是一样的年纪，他闭着眼睛，我看不太清。”江沅一看着窗外的植木，说：“但他嘴角下面有颗黑色的痣，手里有个娃娃，这点我还是很清楚的。”
天色很黑，光线位置不对，他没看清那个娃娃到底是不是江沅沅的。
成兔还在发愣，忽然感到脸颊上一片冰凉。待他在看去，是江沅一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看了半天后又说：“仔细看的话，你和他还有点像。”
哪里是有点像，根本就是他好不好？
因为巧合只有一次，但是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就如现在的他们一样。
成兔想到了江沅一手掌上的疤，他们第一天认识在学校里也说过，他的疤是烧伤。
他试探地问：“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手上的疤。”
“要看吗？”江沅一垂下眼睫，抬起左手将袖子拉上去一点，手掌翻过去露出手背。
在手掌与手腕中间处有一块凸起的深粉色瘢痕，显然已经坏死，区域不是很大，和旁边完好无损的皮肤对比，看着叫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疤跟了他九年。
成兔看了这瘢痕三秒，小心地握着他的手问：“还疼不疼？”
他从未想过他会和当年救他的人在这样的场景下袒露一切。
窗外的阳光驱走了寒冰刺骨的风，屋内因为有暖气所以也没这么冷，书桌上的人偶依旧微笑的看着两个人，她不会说话，他们彼此懂就行。
江沅一盯着成兔的脸，笑着调侃：“已经不疼了，还能给你补习。”
成兔喉咙里有点苦涩，他不是多么坚强的人，他没体会过但也知道这有多痛，没有江沅一，当年葬身火海或是留下疤的就是他才对。
他松开手，江沅一收手把袖子拉回去，说：“那我碰到的那个女孩……”
“我妹。”江沅一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她喜欢洋娃娃，当然我这个娃娃指的是人偶一类。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性格也很奇怪，很少和别人说话，还有隔壁邻居小孩欺负她，只有我陪着她。”
说到这他露出一个惊讶的神色说：“我没想到她竟然跟你搭话了。”
其实在成兔被孙灵牵着手进游乐园门前，他就看到有个抱人偶的小姑娘从一辆车上下来盯着他看。
成兔友好的对她笑了笑。江沅沅没回应，等江沅一从另一边下来的时候成兔和孙灵已经进去了，江沅一问她在看什么，江沅沅说：“我刚刚看到一个长得很像洋娃娃的哥哥，他的眼睛和我手里的娃娃一样，他好漂亮。”
成兔听到江沅一把江沅沅这句话复述出来，看了一眼那个人偶，笑着说：“嘴挺甜。”
“她要么不说话，一定要说的话总是能让别人感到惊讶。”江沅一无奈地摇摇头，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过去半个小时多了，“讲故事讲太久都忘记正事了。”
成兔也才想起江沅一今天是来给他补课的，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既然忘了干脆不补了。”
“小兔子，我也好歹是救了你一命的恩人，你就这么报答我？”江沅一俯身按住成兔放在课本上的手歪头朝他勾起唇角，成兔无言以对，也没再去纠正称呼，叹了口气。
“那就补吧。”成兔说完又说：“先说明，我可什么都不会。”
江沅一随口问：“那你会什么？”
成兔：“吃。”
“……”
夏凝还躺在自家沙发上咬着草莓干追剧，看着偶像剧里的女主哭的梨花带雨一会儿，又去拿茶几上的手机。
拨号声响了几秒后被接起，屏幕上出现男孩子清秀的侧脸，他眼珠先是从旁边移到手机上，然后似乎才发现般我草了一声：“夏凝，你怎么开的视频？”
“想你了呀，我想看看你的脸。”夏凝捧着脸对电视剧里的男主发了会痴才对成兔说：“今天平安夜，明天圣诞节，你说怎么都赶上周末了呢。”
江沅一坐在成兔旁边低头看名著，顺口而出：“说明有缘分。”
成兔：“……”他拿笔头捅了一下江沅一的手臂使了个眼色。
夏凝看到成兔嘴巴没动，声音肯定也不是他，又见人的眼神朝右边看，惊道：“我草你旁边谁啊？这声音还这么耳熟……”
“你能不能断下句？我怎么听着这么奇怪。”成兔说完扶了下额，然后将手机拿起来以电脑为支撑点竖放着，再一把抓着人的肩膀带过来：“班长。”
“救命恩人。”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口，夏凝还蒙了一瞬，直到屏幕里出现另一张前桌的脸，惊喜地问：“这不是江哥吗，你怎么在小兔子家里？”
“给他补习，顺便……”江沅一玩味似的看了眼成兔，“叙叙旧。”
夏凝一脸不可思议：“不是吧两位，你俩情谊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不就一晚上没见吗就要说叙旧啦？”
当然她不知道两人间的叙旧相隔了九年，成兔也不能跟她说出来怕她心脏承受不住。
成兔还是给了江沅一一点朋友兼恩人的面子：“昨天就这么好了。夏凝，你应该想的不是我，是我的脸。”
夏凝莞尔一笑：“哪有，声音也想。”
“……”
“既然你们都在补习，我一个人不写套题是不是对不起组织？”夏凝边说眼神边往手机旁边瞟，成兔看到了，问：“你在干嘛？”
刚问完就见夏凝非常激动的一甩手骂道：“我操啊，你他妈原谅他干什么！那男二不他妈比男主好吗！眼睛不要去捐了吧。”
“……”
这下不用问都知道了。
夏凝回答他的话：“看剧呢，这剧情真特么傻逼，内娱就没有好编剧了吗？”
成兔：“傻逼你还看。”
夏凝：“虽然傻逼但是很解腻啊！”
成兔闭嘴不说话了。
江沅一右手手指在他面前的纸上点了几下：“别光聊天，继续写。”
夏凝继续在手机里嬉皮笑脸：“认真写，不准开小差！”
成兔作势要挂：“挂电话了。”
夏凝双手合十：“错了。下次还敢。”
成兔在做的是江沅一给他出的十道数学外加另一套语文试卷里的一篇记述文阅读。
他咬着笔说：“不会，你教我。”
江沅一看他：“不是刚刚讲过三遍了？你还没记住？”
“讲归讲，”成兔轻笑道，“记不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然会不会也是另外一回事，他听进去了，但是有心逗逗江沅一才这么说。
江沅一没发现端倪，真以为他还没记住，叹了声：“再讲两遍，夏姐你安静一下。”
夏凝点了闭麦，专心看剧，剧中人物说着台词间夹杂着江沅一给成兔耐心讲题的声音。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屏幕。
屏幕里的两个男孩子靠的很近，江沅一说，成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夏凝笑了一下，悄悄挂了视频。
成兔听完题，抬起头看屏幕时才发现夏凝早就挂了。
“她什么时候挂的，我都没发现。”成兔把手机重新搁在桌面上，又瞄了一遍那位少女人偶，洋娃娃保持着成兔给她摆的姿势端坐着，高贵典雅。
江沅一听力好，夏凝挂的那一声他听进去了：“十四分钟前。行了，写吧。”
成兔最后还是写完了这十道数学题。
江沅一戴着眼镜在边上认真检查，成兔看一会儿手机就看他的脸，心里说还真像个老师。
“没问题了，你先休息吧。”江沅一话音落下了，房门被敲响，孙灵敲完开门，江沅一看到她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像极了来砍人的。
“出来吃饭吧，学习是要学的，前提是身体也不能落下。”孙灵对江沅一招招手道：“沅一，辛苦你了。吃完饭去吃点水果吧，我昨天买的青提。”
才认识不到半天，孙灵已经把他当亲儿子了。成兔靠在椅子上喊：“妈，你怎么不给我吃点。”
孙灵白了他一眼：“想吃自己去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死亡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