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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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兔解下围巾和大衣，里面那件荷叶边的娃娃领衬衫全部露出来，衣摆塞进裤子里，腰线很细，整个人看上去小小的一只。
进来时屋子里很冷，成兔开了暖气才好一点，他甩甩有点冻僵的手说：“我的衣服可能不适合你穿，你等等。”
他跑进孙灵卧室里翻了下她的衣柜，在一格抽屉里翻出一套蓝色的睡衣递给他：“你先去洗吧，我等会儿。”
江沅一接下，走到浴室门前忽的停住，转头勾唇：“你也知道你的衣服不适合我。”
成兔：“睡衣放下，你出去。”
江沅一说了句不经逗打开门进去。成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怀疑人生，他跟别人睡一张床很难睡得着，估计又要失眠一阵子。
丢在桌上的手机叮咚叮咚响，都是微信消息。
成兔拿过来右滑输入密码解锁，恰巧看到四班班级群里夏凝艾特了江沅一，出于好奇点进去。
【语代—夏凝】：@沅沅沅沅江哥，周末数学作业本第五大题第二小题怎么写？
【语代—夏凝】：我草，你这取的什么名字？怎么还挺可爱的？
【是英羽不是英语】：哦，江哥的少女心。
【语代—夏凝】：……
成兔觉得有必要跟他们说一声某人现在的状况。
下一秒在线的大部分同学看到一个洋娃娃头像在群里冒出头，一句当场没把夏凝噎死。
【成兔】：他在洗澡。
……
【语代—夏凝】：？
【是英羽不是英语】：操啊，成哥我只是两天没看到你上线，怎么回事儿？
【某不知名三班同学—周恒】：周老师不是让江哥给成哥补习吗，应该是太晚来不及回去睡在他那了吧。
成兔懒得跟他们解释，应了一声后艾特夏凝。
【成兔】：@语代—夏凝 托他的福，作业今早写完了，我教你，看下私信。
【语代—夏凝】：哦！
给夏凝讲完题成兔看到群里头又聊了起来，他留意到水声停了，和夏凝互道晚安后退出微信回到手机界面。
江沅一毛巾挂在肩上走出来，看到他问：“在干什么？”
“夏凝艾特你让你帮她讲一下题，我替你讲了。”成兔见他走出来起身越过他身侧，鼻尖隐隐飘来一股浅淡的夜来香清香。
“你用我洗发露了？”这个味道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成兔发觉这股香味意外的适合江沅一。
“用了，怎么了？”江沅一在床上坐下，成兔顺手拿过他肩上的毛巾盖在他头上，说：“没什么，头发擦干再上我床。”
江沅一发尾还有点湿，笑了笑：“知道了，你去洗吧。”
成兔回想起来江沅一那个群名称，也笑道：“名字不错。”
江沅一：“？”
成兔拿起自己的睡衣溜进了浴室。
白天至少还有点温度，太阳一下山，尤其在半夜的空气格外冰冷，成兔很怕冷，泡在浴缸里耗了近十几分钟没动，全身上下只露着一个头在外面。
草，好暖和，不想起来了。
但是还是得起。
成兔没洗头，擦干身体套上衣服，绑上干净的绷带先奔去孙灵房间给她开了暖气后关上门，再跑进自己房间里啪的一声关门，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江沅一看到他的一系列动作有点好笑：“你又干什么。”
成兔说：“……有点冷。”
别的不说他是真的很怕冷，说完问：“你困吗？”
江沅一不怎么困，他平时习惯了晚睡早起，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午夜还有五分钟。
“快到凌晨了。”江沅一提醒他一句，成兔一改刚才慌张的样子，突然笑了，自语道：“要开始了啊。”
两人等到11:59，成兔眯了下眼，伴随着时针走向零点，客厅里的那面挂钟再次敲响。
深夜的钟声听起来异常诡异。
江沅一眼神瞥向一边，问：“那个人偶呢？”
安娜贝儿没在桌子上。
成兔等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才回答他的话：“往左边看。”
江沅一进来就直接看手机了，没仔细去看成兔的房间，闻言转头朝左边看过去，和一只红色的眼睛来了个对视。
他本人没被吓一跳，心头倒是一跳。
洋娃娃被放在成兔床左边的一间柜子里，还是那一身红色洋装，焦色的地方远远看去还很可怖——她原来要比现在精致的多。
“看起来就像魔法。”成兔冷不丁冒出一句，他瞥了安娜贝儿一眼就收回目光：“我初中从同班女生那里听到过一个传说，每当午夜十二点，橱窗里的人偶会活过来，互相嬉闹，这话放在我小时候肯定不信，但是现在我倒希望她活过来。”
江沅一品了一下这个传说：“你跟江沅沅还真有点像呢，但我想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人偶就算活过来也不见得是好事哦。”
“去掉最后一个字，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语气这么奇怪了。”成兔一脸嫌弃抹去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说：“我还是更喜欢你妹妹。”
“谢谢，她不早恋。”
“滚。”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要比八点和白天的时间延长一些，五下打底，一声延长两三秒，十下收声。
当摆钟敲到第六下时两人听到一阵开门声，不约而同朝房间门看过去。
成兔说：“我妈。”
果不其然，客厅里传来高跟鞋的踢踏声，随即房间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孙灵喊道：“小兔子，睡了没？小周跟我说你班长要在我们家住一晚，对人家好点啊，别吵架。”
成兔和江沅一本想装睡，前者听完她的话没忍住接道：“没吵，打架还差不多。”
“这么晚还不睡！修仙啊！”孙灵咆哮了两句，骂骂咧咧的走开了，又听儿子在隔壁门里说：“我帮你开了暖气，你直接去洗澡睡觉吧。”
孙灵嘟囔了一句今儿怎么这么乖进屋了，脚步声远去，消失在客厅里。
和孙灵脚步声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其余的四下钟声。
“十二点过了，睡觉吧。”成兔说完啪的一声关上灯，房间内又恢复一片黑暗，江沅一脱了鞋上床躺在里面，给成兔腾出了空地。
成兔没急着躺下，而是拿过放在旁边的手机坐在床沿点开，因为多了一个人他还不习惯得缓缓，江沅一面对着的那间柜子上有青白色的光。
江沅一没翻身，声音十分清楚地从成兔背后传过来：“加个好友？”
成兔刷消息的手微微一顿，果断拒绝：“不加。”
“你朋友这么多，不缺我一个吧。”
长时间的静默。
成兔放下手机锁屏，这下四周完完全全陷入漆黑。
江沅一感觉身旁的床垫陷了下去，隔着布料有温暖的触觉从皮肤上传来，他重新翻身，面向天花板。
“高考，”成兔停了一秒，“我是指高考那天，我们再加也不迟。”
那还有一年多。
江沅一不太明白，也这么问了：“为什么要这么久？”
“你也可以认为我目前不太想加，等我什么时候有兴致了再说。”成兔背对着他一句话概括完，只当刚刚那句是开玩笑说的。
“你真的很特别。”江沅一声音有点淡：“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你想说什么。”成兔把绑绷带的手臂收了收，他总感觉这人接近他不只是因为他的脸。
江沅一却沉默一会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挺难懂。”
成兔心里放松下来，嘴上轻哼一声：“你认识我的时间又不长。”
对话到此结束。
夜晚很长，江沅一硬生生熬到了凌晨两点，不禁转头去看旁边的人，和他的脸打了个照面。
黑暗中他看不清成兔的脸，只能堪堪看到一点五官轮廓。
江沅一听到平稳的呼吸声，鬼使神差的伸出一根食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湿热的呼吸喷在皮肤上。
他点开自己的手机屏幕，将光亮调低照向人的脸庞。
睫毛轻贴在眼睑上，鼻梁高挺还有点小，那双红眼合上后褪去了那几分神采，多出一丝乖巧。成兔一条手臂搭在另一只小臂上面，底下那条左手上的绷带因为惯性打的结散开了一些，只能稍稍挡住一些疤痕。
江沅一没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脸，扬扬嘴角后手从他脸上转移到他的左手上，轻轻一拉绷带的边缘——
绷带完全散开，手机屏幕的光线照到手臂那块地方，江沅一又轻轻掰过他的手腕，在看到被绷带掩住的皮肤时一惊。
成兔最近一次割是五天前，结的痂没完全脱落，其他结过的痂留下了疤，很乱，一条小臂包括手腕的地方没有好的。
他没被吵醒，江沅一听着他的呼吸起伏，看完那些疤痕后松开手，把绷带小心绕过手臂重新给他系好，没再打扰睡觉的小兔子。
但江沅一知道他已经触及到了成兔的禁区。
几个小时过去后，天光大亮。
成兔睡得早起得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自己的左手——绷带依然好好绑着，只是那个结又散开了一点，已经看不出这是他系的那个了。
他放下心，幸亏江沅一还没醒，全然不知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
成兔很干脆的把绷带拆了重新绑上打好结。
江沅一背着他睁开了眼，不发出动静装作还在睡觉的样子听着旁边的声音。
成兔站起来换了套常服，把校服塞进行李箱里，动作极轻怕吵醒了还在睡觉的人。
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他站起来正想出口喊人，就看江沅一已经坐起来了，墨绿的眼睛上蒙着一层雾气，看到他说：“醒了？”
时间显示五点半。
“有早起的习惯。”成兔单手扶着行李箱拉杆，犹豫片刻后问：“你寝室里还有校服吗？”
“有一套，你不用担心。”对于半夜看到的伤口，江沅一闭口不提，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
等他回来，他看到成兔又把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很小心的放进行李箱里，再拉上拉链。
两个人到校门口时碰到了夏凝和李秋梅。
夏凝也是路上碰到李秋梅的，她原来走的是对面那条街，绕过去还拿单词本挡住半边脸嘴里碎碎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李秋梅看到她了，还十分热情的喊：“夏凝同学，你再不看路要撞电线杆子上了啊！”
夏凝：“……”最后她又被李老师拉过来一起走去学校。
成兔听完过程，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这跟掩耳盗铃有什么区别。”
夏凝在路上和李秋梅聊了一会，发现这位女魔头没那么凶胆子也大了起来：“我就怕她发现我了我才遮住脸的啊，谁知道李老师眼力这么好……”
李秋梅抽了几口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用高跟鞋鞋跟碾了几下，说：“不是一个档次。”
夏凝双手拍在一起合十：“李老师您饶了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