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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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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距离高考的日子步步逼近。
窗外的蝉鸣日渐聒噪，梧桐也开始疯狂地生长。
终于，充满少年人的肆意和热烈
这个收获的夏季到来了。
我很高兴，三模考试，安之恒终于取得了他理想中的成绩。
同时也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这次考试的成功会给予安之恒高考前最需要的自信心 ，帮助他以稳定平和的心态度过高考。
6月份快要到的时候，挂在班级的高考倒计时进入个位数。
我们这个班级由于同学来自五湖四海，所以高考前的放假放的特别早，大家都要返回自己的城市参加本省的高考。
6月1号，各科教授表达了对我们的美好期许，并相约在未来的清华北大再次相遇。
同学们记下彼此的电话号码，相约考完试后城市离得不远的就再见面玩一玩。
我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感情多少是有的。
之后我便踏上返程，在这个城市只待了一年，感触并不深刻。
我回到A市是下午5点。
爸妈来接的我。
安之恒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高考前的最后几次适应性考试。
不过我们晚上又见上面了。
爸妈做了一大桌子菜，邀请安之恒一家一起吃晚饭。
我当时正在房间整理自己的书。
“林景行。”有人叫我的名字，语调轻快。
我回头，安之恒推开半掩着的门，露出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
“考完试了？”我问。
“嗯。”安之恒走进房间，一个生扑的动作趴在我的床上，“三号四号还有最后一次，终于要结束了。”
我能感受到他话语里的疲惫，鼓励道“是啊，你终于要解放了。”
“对了，班主任知道你回来了。他问我，你要不要参加三号四号的模考？不管参不参加，五号上午要去学校领准考证。”
“可以啊，闲着也没事，考试找找手感。”我道。
“你还没考够呢。5月份一中连着考了5次,我现在看到试卷就想吐。”安之恒在我的床上翻了个身，吐槽道。
“那你现在看到吃的想吐吗？”我转了话锋。
“要是阿姨做的菜那么好吃，那当然不会。”安之恒的嘴一贯甜。
我拉开书包拉链，把最上面的小盒子拿出来。
“小朋友，儿童节快乐。”我笑着道。
安之恒鲤鱼打挺般噌得坐起来，接过我手中的盒子。
“麦芽糖诶。”安之恒眼睛都亮了。“好久没看到卖的了。”
“今天在火车站外面看到有个老奶奶在卖。”我解释，心情莫名的好。“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换牙的时候，好几颗都是因为吃麦芽糖磕掉的。”
“可是它真的很好吃诶。”安之恒说着，打开盒子挑了一小块扔到嘴里。
“还是以前的味道。”安之恒嚼着糖，口齿不清地说。
“也就你，从八岁到18岁，还这么喜欢吃甜食。”我不住摇头。
“哼╯^╰，我永远八岁小朋友好吧。”安之恒两腮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永远八岁？你以后不结婚了？不要小孩子了？难道以后准备和你的儿子一起八岁？”我呛他。
我没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什么不对。
我早觉得安之恒不会喜欢我，我也就理所当然的将他归为会结婚生子的那一类。
说不定再过个十几年，我还能成为他儿子的舅舅。
换一种方式陪在他身边，见证着他的孩子一步步成长，也未尝不可。
至于我自己，十几年后无论是找到另一个相爱的人结婚，还是孤身一人。
都并不重要。
“结什么婚？生什么孩子？”安之恒毫不犹豫地反驳。“我现在对女生提不起任何兴趣，连谈恋爱都好久没想过。已经无欲无求，清心寡欲了，好吧，还谈结婚生子呢。”
“先把你网盘里的东西删干净了再说。”我意有所指。
“你就扯吧，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学习，已经很久没看yellow了好吧。”他被我的话气的脸红。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我不和他争。
我嘴上挂着笑，心里根本没把安之恒说的这番话记在心上。
毕竟他谈过恋爱的，和女生的。
我也曾撞破他和女友亲吻的场面，见到他沉迷于欲望的一双眼睛。
对女生失去兴趣？安之恒吗？我不相信。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安之恒说的话都是真的，更不知道那是给我的暗示。
他其实是想告诉我的:林景行，我现在不喜欢女生。但我还弄不清楚对你的感情，我也没法儿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所以你能不能再等等。
但我懂的很晚，以至于我们俩心挨在一起，却又离得很远。
走了不少弯路，心也都被伤过。
二十五
三号上午，一中组织了最后一次适应性考试。
早晨我跟着安之恒一起上学。
家里那辆自行车又被翻出来。
6月份的天，早晨的阳光很不善意，有些刺目。
“你天天上学，不晒吗？”
“晒啊，有时阳光简直要刺瞎我的眼。”
我逆着光看他，他在阳光下白的发光。
盈盈可握的手腕，空荡衬衫下的细瘦腰身，白皙到隐隐可见青白血管的脖颈。
安之恒真是个小漂亮鬼。
我很难不起邪念，摇了摇头驱赶脑中不太能描述的画面。
到学校后，安之恒领着我回了班级。
他应该故意瞒着的，没有告诉大家我会回来的消息。
所以当我站在门口背着书包还没有踏进班级一步时，就已经听到不少人的惊讶声。
我迎上大家的目光，他们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
“眼睛别睁那么大了，你们没看错，这是林景行，真的，不是假的。”安之恒拉着我往里走。
“你转学后，以前的位置一直都空着，没想到真有重新回来的一天。”安之恒回头看我，目光有种一切都到原初的沉静。
“卧槽，真回来啦。”“我的班级第一位置不保咯”“拉高我们班颜值的男人终于回来了。““这次考试，平均分超他个二班三四十。“我终于能重新嗑cp了，我的cp绝不be！”
周遭感叹声不断。
“直接坐吧，桌子板凳我都给你擦过了。”安之恒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
众人围绕着我，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我都来不及一一应答，只能敛着笑，附和着安之恒替我做出的回答。
这样的角色有些互换。
当初高二分班的时候，安之恒初次来到英才班，是我替他擦的桌子，是我为他介绍的朋友。
而今，岁月须臾而过，场景不停变幻，安之恒成了那个反过来照顾我的人。
我真的很享受这种感觉。
安之恒不再是一个只会时时刻刻惹出问题的麻烦精，他在逐渐成为一个合格的成人，一个能让我依赖的所谓朋友。
班级的同学还和往常一样热情，离高考只剩两三天，不代表大家已经沉浸在紧张沉闷的氛围中。
他们给我介绍着与我有关的趣事，我也从他们口中听说，我不在的时候，安之恒上课发呆睡觉没有一次不被逮到的。
安之恒被他们逗弄的颜面尽失，不断地和我强调。“别听他们瞎说，我现在根本不在课上睡觉。”
表情好像一个做错事被别人告状道破的小朋友，可爱的不行。
之后，我还看到了大家拍的班级毕业照。
安之恒旁边的位置是空出来的，同学们都说这个位置是特地为我留的。
即便我在高三的一年，在这个说短不算短的时间段里离开了这个温馨的大集体，他们也一直把我当做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这个班级就像是我的另一个家，永远在等着我归来。
毕业照上的安之恒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直筒长裤，还一丝不苟地打着领结。
腰挺的笔直，头微微扬起，额头的头发还特地向两边梳起，充斥着成熟的气息。
我到从中品出分小孩子偷穿大人衬衫顾作成熟的幼稚。
可能安之恒在我这里就是有小朋友的滤镜吧。
一旁的安之恒看我盯着照片沉默了许久，捣弄我的胳膊，一脸得瑟的问“怎么样，爷帅不帅？”
“挺帅的。”我大方地夸他，随即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要是在的话，衬托之下，你就没那么帅。”
安之恒瞪我，“你怎么去外地上了一年学脸皮变厚了，你比我帅，你就扯吧。”
说着要扯我的脸。
“真的？那为什么一直我收到的情书多？”
“那是因为我以前谈恋爱了，肯定特别多小女生想给我送也没机会。”安之恒不服输地解释。“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毕业的班服我给你留了一套，你回头试着在白色背景下拍一张，我免费给你p上去，让你看看什么叫对比产生美。”
“好啊。”
我心中不住雀跃。
我的借口找的有些拙劣。
但那仅仅因为我真心希望能有这样一个机会，自己也能穿着统一的班服站在安之恒的身边，拍上一张毕业照。
所以哪怕是p上去的，哪怕只是错觉，也没有关系。
好像拍完一张高中毕业合照，我18岁的人生中就没有缺憾了。
我参与了安之恒成长的每一个过程
从被妈妈抱在怀里看一个所谓弟弟的出生，
儿时一起满院子乱跑，
一起上幼儿园，入小学，走进初中校园。
到现在，迈过18年关，送走高中生活。
我陪着安之恒走完了人生中最重要的18年。
这十年里，看着他平安喜乐，一路与鲜花为伴。
往后余生，即便我永远也无法拥有他。
我想，能有这样一段完整的回忆，也就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