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第 12 章 ...
-
西莱也不知道林泽焕有没有去把他给他的手串还回去，在将手串交给对方后，那人消失了一个晚上，等到他一觉醒出门，才发现林泽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刚打开门，就对上对方那双直勾勾的眼神。
西莱被吓了一跳，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昨天去还手串了吗？”
“对啊。”他听见林泽焕说，“送到它该去的地方了。”
西莱轻轻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但他心里总是有一股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自从林泽焕那天晚上来到他家后就开始，只不过今天更为强烈。
不管他在做什么，只有一看向对方，总能和他对视上。
西莱后背有些发凉。
但他今天管不了那么多了。
出门的时候，西莱听见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你要去哪？”
“学校。”
他头也不回道。
今天下雨了。
自从上一次下完雨后就没有再下过了，今天倒是淅淅沥沥的下了小雨，绵长的雨滴落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空气也沾染了雨的潮湿味。
西莱吸了吸鼻子，从背包里掏出口罩戴上，只露出那双灵动明媚的双眼，他打着一把黄色的小伞，穿过街道，走向了小区对面的花房。
“还是老样子吗？”花店的主人很明显的认识他。
西莱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对准悬浮在半空的收费机碰了碰，这便是付过钱了。
老板很快就给他包好了三束小雏菊，小雏菊不大，西莱一个人拿三束也绰绰有余，白色的小花瓣开的很漂亮。
“谢谢。”
隔着口罩，西莱有些闷的声音传出。
老板看着面前身形削瘦优越的少年，口罩下的那双眼睛深邃，虽然有些黯淡但也十足动人，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要向前看啊孩子。”
西莱眨了眨眼，鼻腔有些酸涩，眼尾也泛了红。
他这次没有选择乘坐缓慢的公交车，而是选择了速度很快又稳的悬浮客车。
悬浮客车依照着先前制定好的程序轨迹，在陵园站停了下来。
西莱抱着三束白色小雏菊，大步下了车。
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脱离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后，他每个月都会来一次这里。
这里，埋葬着他最亲密的三个人。
西莱并不缺钱，他从初中开始绘画获奖都会得到奖金，甚至考上最好的美院后高中也给了不菲的奖金，偶尔没事干的时候还会去网上接稿赚钱。
再加上外公外婆临走前，给了他一张母亲去世前专门为他准备的银行卡。
卡里有五百多万。
西莱走到熟悉的墓地前，胸腔内涌上巨大的悲凉，他的眼神也变得黯淡起来，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似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放。
在他最亲密的三个人墓前。
其实西莱没怎么见过母亲，他出生后没多久，母亲就因为抑郁症割腕自杀了。
尸体是当时只有两岁的小西莱发现的。
他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母亲躺在浴缸里，身体冰冷，浴缸里都是红红的液体。
母亲漂亮的脸变得苍白，那张总是很温柔的亲吻他的唇也没了一点血色，像是一朵枯萎了的玫瑰花。
小小的西莱费了半天劲才爬进了浴缸，他将自己缩在母亲冰冷的怀中，亲吻了母亲漂亮的脸颊，睡了过去。
直到再次醒来是在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
外公外婆红着眼睛，坐在他的旁边。
西莱将花放在墓前，垂眸看着墓碑上女人漂亮至极的脸，眼中充满了痛苦。
但我不怪你，母亲。
西莱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张陈旧的照片，但在被雨滴毫不留情的打在指尖上后，颤了颤，还是收回了手。
死亡确实是解决痛苦的最好方式。
西莱闭了闭眼，又将怀中剩余的两束花一一放在了旁边的外公外婆的墓前。
西莱自从母亲死后就变得不爱说话，性子也开始冷清，他没有朋友，平时也只会和外公外婆聊天、一起相处。
外公外婆身体不好，丧失爱女的痛苦让他们也难以承受，只是为了西莱，才多撑了十几年。
临终前，他们费尽心血，自认为给西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归宿，实际上只是一个伪装的很好的地狱。
西莱什么话也没说，同以前一般，打着伞站在三个排在一排的墓碑前站了很久，直到雨都停了，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雨后的腥湿味。
“……再见。”
他语气很轻，同面前的最亲的三个人道了别。
西莱没有回家，他去了学校。
他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自弃感，本就清冷的眉眼变得富有攻击性，像是把自己困在了一个暗无天日的空间里。
去往学院专门的画室的路上，西莱遇见了上次来学校遇到的把他堵住问林泽焕的那三个人。
他顿了顿，垂下眸，心中微动。
再抬起眼的时候，眉眼已经柔和了不少。
西莱走了过去，主动拦住他们，像是那天一般，只不过身份对调，在三个人震惊的目光之下，开口道：“打扰了，可以找个地方聊聊吗？”
三个人自然是同意。
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西莱摩挲了两下指尖，道：“林泽焕……最近有找过你们吗？”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主动找自己聊林泽焕。但是他们也求之不得，最近生活质量降低，早就想去问问林泽焕的动向了。
只是面对西莱，语气也不敢太放肆，先不说之前林泽焕那一脚让人直接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星期，就是面对西莱的这张脸，他们也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声音。
像是生怕话说重一点就会把人吓到一般。
“没有。”其中一人道，“给他发消息也不回。”
“对啊，自从前两天说公司有个活需要他，鸽了我们的聚餐后，就再也没理过我们了，跟变了个人似的，发消息也不回。”
变了个人似的……
西莱抿抿唇，确实像变了个人。
但他还没说话，就听到对面三个人停了一下，接着像是讨好他一般，语气中都带着谄媚：“没准儿是焕哥从良了，毕竟学弟你这么优秀，又长得好看，他被你迷住还不是轻而易举。”
“就是就是，还偷偷去健身了，几天不见感觉肌肉都大了不少。”
“就是……学弟你能不能让他回回哥们消息啊，你放心，我们几个以后一定向着你这边，焕哥和别的男男女女一靠近就给学弟你打报告。”
吵。
西莱皱了皱眉，有些后悔自己找他们三个人问情况了。
他想要赶紧停止这场变得越来越莫名其妙的对话，于是算得上是不礼貌的打断了三个人，疏离道：“谢谢了，我知道了，有机会会提的。”
然后赶紧离开了这里。
或许是沉浸于自己的世界的时期更容易想事情，西莱来到了学院的画室，找到了一个空闲教室，坐在画板前，换上一张空白的画纸。
他拿起画笔，脑子里混乱不堪，几乎是本能驱使着他抬起左手——西莱是一个天生的左撇子——都说左撇子是天才，他的确对绘画方面有着巨大的天赋。
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只听见笔尖摩挲着纸张的声音，对西莱来说，这声音是最熟悉也最动听的抚慰曲，几乎是在瞬间，他焦躁不安的心变得沉静下来。
绝对不是他们说的简简单单的“从良”。
西莱虽然对林泽焕没多大了解，但他经过这两天的相处足够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
他又想到了那一天，视频通话中，林泽焕所在的房间，和那个似乎是装着什么东西的麻袋。
其实那天，他知道林泽焕在上班。
咯吱——
学校画室的门有些老旧，被推开的时候会发出清晰的响声。
这响声打断了西莱的思绪，以及他手中正在绘画的动作。他抬眼看向门口，那里站着同班的同学。
是一个女生，成绩也很好，西莱对她有些印象。
她的画总是充满阳光和生命力。
“你好。”
“西莱！”
问好声同女生有些惊喜的声音一同响声，西莱看见女生走了过来，似乎是有些期待的问：“我来拿东西。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你在画什么呀？可以看看吗？”
“可以……”西莱下意识就同意了，等他自己看向画板的时候，想要拒绝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女生已经站到了他的旁边，在看清画板上的草图的时候，有些疑惑。
“好厉害！不过画的是谁呢……”
西莱张了张嘴。
“哦对，是林泽焕！”女生眼神有些复杂，不过很快就变得真诚，“祝你幸福呀。”
“谢谢。”西莱有些尴尬的挠了挠手。
“虽然林泽焕之前的事情挺不好的，但是上一次我有看见他为了你和那三个跟班动手了。”女生边拿自己的东西边看了眼手机时间，“我要先走了，拜拜。”
“……拜拜。”
再听到门被关上后，西莱看向了画板上自己无意识画出来的画，虽然是一张草图，但是能够清楚的看出来，是一个男人模样。
铅灰色的线条勾勒出的眉眼轮廓有些柔和，西莱捏了捏笔，忍不住再次抬起手，在男人的眼睛上落下重重的一笔。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