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煤球：【余医生，上次的问题您方便给我答案吗。】
余鹜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实验室，他给西莱设置了特别提醒，所以当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拿着手术刀的手抖了抖。
幸好冰冷的实验台上躺着的不是人类。
那是一条上身赤裸着的人鱼，肤色惨白，一双水晶般的眼睛满是痛苦和绝望，他的四肢被金属铁环锁在了试验台上，蓝色的鱼尾巴上满是鲜血。
余鹜戴着口罩，穿着纯白色的防护服。他垂下眼，冰冷的手术刀面映出角落里红色的监控灯，同刀上的鲜血融为一体。
“很快就不痛苦了。”余鹜俯下身，在人鱼耳边轻声道。
这句话像是带着什么魔力，人鱼闭上眼睛，痛苦到颤抖的身子也缓慢的停止了。
将实验结果提交后，余鹜走出了充满血腥味的实验室，拐进了卫生间，他锁上厕所隔间，一手撑在旁边墙壁上就开始呕吐。
虽然吐的只有点儿酸水。
走出厕所，在洗手台前洗了把脸，两侧黑色的发丝被水打湿，湿漉漉的贴在削瘦的脸侧，这凉意让余鹜缓缓冷静下来。他撑在洗手台前过了许久，才想起来口袋里的手机特别提示音曾经响过。
打开手机，就看见绿泡泡置顶消息。
余鹜顿了顿，但还是很快回复过去：【哪一个问题？】
可能是觉得语气太硬，男人怔了怔，随即又从表情合集里找了一个卖萌兔子发过去。
煤球：【我男朋友像是被人取代了。】
余鹜心尖一跳。
-
西莱决定给余鹜发消息的原因有很多。
但最重要的，还是摔在地上的那个画板上的画。
用铅笔绘出来的一个男人的草图。整体的轮廓是林泽焕，但眉眼有多次加重、修改的痕迹，原本有些圆润的笔触被更深的线条蛮横的变的锐利起来，鼻梁更加高挺，整张脸变得极具危险感。
这五官显然就是那天见过一面的银发男人。
西莱脑子昏昏沉沉，但在看清自己画了什么之后，慌乱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画上的男人。
却在下一秒眼神一变，雪白的手背上青筋浮起，西莱猛的推翻了画板。
砰——
画板倒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这响声让西莱仿佛恢复了神智，他茫然的站在倒下的画板前，无边的孤寂和无助如潮水般包围住了他。
西莱的神情很难看，本来就雪白的小脸更加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浑身开始不正常的颤抖，好像下一秒就会晕倒似的。
但西莱好像已经习惯了。
他克制着自己，从旁边的背包里翻出一瓶药，倒了两三颗在手心，就这么干嚼着吃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不能这样下去了，西莱想，他的病又加重了。
他看着地上那幅画中的主角，银色的长发，脑海里想起了那片未被检测出基因的银色鳞片，以及那天晚上浴室里闪过的银光。
西莱掏出手机，给余鹜发了一条短信。
但对方似乎有些忙，西莱在想了很多事后，才收到了男人的回复。
【哪一个问题？】
西莱手指在屏幕上刚敲两个音节，就看到对面发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兔子表情包，小兔子摇着两只长长的耳朵，眼睛还一眨一眨的。
看着粉色的小兔子，西莱不由得想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余鹜穿的就是粉色针织衫。
他咬了咬下唇，继续开始打字。
我男朋友好像变了一个人……
还没发出去，西莱余光瞥见地上的画板，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跳了跳，他将后面几个字删除，又重新编辑了一句话。
【我男朋友像是被人取代了。】
西莱看着屏幕上的这几个字，手指停了停，然后才点击发送。
那边沉默了足足有五分钟。
这五分钟内，西莱像是平复好了心情，他将画板扶起来，幸好质量不错，没有摔坏。
只是画——
西莱干脆利落的将它取下来，撕成了两半，扔进了垃圾桶里。
随着碎裂的纸片悄无声息的落入到了垃圾桶内，西莱的手机发出了消息提示音。
他打开手机，看见余鹜发来的消息。
【是因为他最近变化很大吗？】
西莱回复：【是也不是。】
【我想问一下，你男朋友是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你有了他被人取代了的感觉呢？】
西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余鹜如实告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方同林泽焕是认识的，虽然两人似乎有什么过节，给余鹜发消息纯属是自己一时冲动。
——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西莱垂下脑袋，棕色的发旋毛茸茸的。
他没有朋友。
同余鹜说了个大概，但是删去了视频通话里见到了银发男人和捡到了鳞片拿去检测的事情，西莱尽量说的不那么玄乎，避免对方认为自己的错觉。
那头沉默了两秒。
【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
【？】
西莱有些生气：【我说的都是真的！】
【没有说是假的意思，在你的世界里，你的一切感知都是正常的。亲爱的，你男朋友的朋友有觉得他被取代了呢？】
【他们说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西莱想到了讲座教室遇到的女生和林泽焕曾经的那三个兄弟，以及不久前刚和他打过招呼的同班同学。
【前提是什么呢？】
【……说他是为了我。】
【也就是说，你们的朋友们都觉得你男朋友的变化是可以给出合理的解释的，对吗？】
西莱这次停了很久才回复：【对。】
【但你还是认为他被取代了吗？】
【对，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但这种感觉很强烈，他甚至个子都变高了。】
西莱噼里啪啦打着字，【我是学美术的，他变了很多，脸的轮廓也变了。】
【他的变化，会让你觉得不安吗？】
西莱沉默了，他想到了这几天的林泽焕，相比较于之前，他很乐意和这样的人相处，但是每次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让他很难受。
于是西莱回复：【偶尔会。】
【亲爱的，你听说过卡普格拉妄想症吗？】
余鹜这次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
他在说我有病！
西莱猛的升起一股怒火，他抿了抿唇，脸上血色渐浓，似乎是气的
他关闭了手机，把背包重重的往背上一背，气呼呼的离开了画室。
而手机另一边的余鹜，在没有收到西莱的消息后，勾了勾唇，他将聊天记录随手选择了几条分享给阿奈特。
他同阿奈特的聊天框里，每次都是寥寥几个字。
甚至那个野蛮的家伙还经常不回消息。
但稀奇的是，这次阿奈特居然秒回。
老婆最大：【？】
余鹜看着对方的新名字，眼前一黑。
【卡普格拉妄想症通常还会让患病者出现暴力倾向，懂了吗？】
老婆最大：【我老婆力气小的很，身上也香喷喷的，打过来的时候只能闻到香味。】
余鹜：【？】
他咬了咬牙，一句“煞笔”硬撑着没有骂过去。
【我让你自己弄点伤出来，西莱已经怀疑你了知道吗？想吓到人？】
这句话发出去，对面又不回复了。
余鹜气的笑了出来，他收起手机，只觉得自己当初找这个人合作真的是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只是西莱身上确实很香。
如果被他打的话。
余鹜舌尖抵了抵上颚，只觉得心里痒痒的。
或许把阿奈特找出来也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最起码对方脑子不好用眼光还挺好。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