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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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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身亡的第二天,贤亲王举兵造反,铁骑直指京师。
在途径吴、锦二州时,却在三良湾口遇袭,对方将领竟是已然身故的萧瑾。
至此,一场布子多年的棋局终于定下胜负。
百姓苦战久矣,得知无须用打战后都松了一口气。
边关与京城相隔千里,消息传回时,已是两天后的事。
……
萧瑾快马加鞭赶回京城,随行侍女劝说:“将军,明日才是……您今晚歇歇罢,我瞧您伤口又渗血了。您放心,定能赶得及。”
为求贤亲王能尽信,萧瑾确实中了毒箭,虽提前服下解药,伤口却极深,军医叮嘱让她好生静养,短时间内不能搭弓射箭。
只是萧瑾已经等不及。
她想到了祝家老狗在她死讯传出后定会视祝遥为弃子,却不想他竟这般迫不及待……
“将军,都怪我们没能劝住祝小姐。”
身负皇命,萧瑾无法将所有事都与祝遥明说,于是在京中留了后手。
只是祝遥以死相逼,只让她们将婢女冬茗带走。
“与你们无关,我该想到阿遥的性子。”
萧瑾此刻后悔非常。
她只恨自己出征那日在御书房里没有坚持下去。
女帝需要一把刀,为她割破那些人的口舌。
而不仅萧瑾是一把刀,她与祝遥的婚姻也是那把刀,女子成亲,自是比女子称帝要更值得口诛笔伐。
萧瑾想提前定下,女帝却想在她凯旋时再赐婚,来得声势浩荡些。
最后,女帝以开设女子科考,头年的十个名额中有一个是祝遥为利,萧瑾最终应下这件事。
马儿在玄武门停下,在出示腰牌时,萧瑾听到了一旁有人在议论。
“好惨。”
“喜事变白事,唉,这算什么事?”
“换我也不愿嫁,都能做人家祖父了……”
萧瑾翻身上马,疾驰来到了祝家门口。
门外围着许多人,还有一顶喜轿还未离去,领头的人呸了一口:“真晦气,早就听说祝家大小姐是个病秧子,没福的种,大喜的日子触我们家老爷的霉头,死也活该。”
萧瑾下马,快步走过去,照那人心口踢了一脚,那人摔向了门口的石狮子,嘴里涌血,抬头只见萧瑾神情阴狠,活似煞神,“滚。”
祝府里乱作一团。
昭时伏在床榻上哭得昏天黑地,旁边祝远清气的七窍生烟,手指着祝夫人:“我早说让你好好看着后宅,你就是这么看的?还给她下葬?今日这件事陈大人怕是要怪罪于我,扔乱葬岗也就罢了,只盼他能消消气。”
祝夫人瞠目结舌:“这可是你的亲女儿……”
祝远清冷笑:“她寻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这个父亲?我养育她……”
话还未说完,祝远清便被人一脚踹倒在地,萧瑾手中长剑一振,刺在了祝远清的肩膀上,随后转了一个圈,锋利的剑刃将肉割得血肉模糊。
祝远清疼得几乎昏死过去,在看到来人时,瞪大了双眼,“萧……萧……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萧瑾以蛮力推剑,长剑穿骨而过,她冷笑:“自然是不能比你这个老东西先死,你最好祈盼阿遥无恙,否则,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屋内再无人说话,只剩昭时的哭声。
床榻上的人已经没有了气息,静静躺在床被间,脸色苍白如纸,一旁放着兔儿灯和湿透的诗经,那兔儿的肚旁又新刻了一行字。
长宁,见灯如我,记得归家。
萧瑾伤口血流不止,她已无心查看,握着祝遥冰凉的手,心中的痛和悔恨几乎将她整个人撕扯成碎片。
“阿遥,看看我。”
“不是答应过我,待我归时,你要嫁我么?”
萧瑾抱起床上的祝遥,她比平时重些,重得萧瑾再也抓不住,又比平时轻些,轻得萧瑾这辈子都不想放开。
她低头轻轻碰了碰祝遥的肩,“阿遥,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
京城坊间连日听了许多传闻。
先是萧将军死后复生,将逆往伏击在三良湾,再是祝家大小姐在出嫁之日投湖自尽,萧将军回到京师,不仅将祝大小姐抱回侯府,还将祝远清斩杀于剑下。
还未来得及唏嘘,又听闻萧瑾办冥婚,迎娶已故的祝家小姐,女帝下旨赐婚,在第二日,已经敲锣打鼓的办了起来。
大婚当晚,喜堂之上摆放着一口棺材。
萧瑾身着火红嫁衣,慢慢地走到了棺材身旁,颤着手抚着祝遥的眉目,泪从眼角滑落,脸上却还是挤出了一个笑。
嫁衣如血,萧瑾是这一次见祝遥穿这样艳丽的颜色。
如自己当年所言,这样的颜色很衬祝遥。
衬得她愈发像是边关的霜花,美丽脆弱,一触即逝。
从前闺中好友曾戏言,说她明明舞枪弄剑,却喜欢祝遥这样弱不禁风的女子。
她与好友比试一场,揍了好友一身伤,连连讨饶。
祝遥明明是她见过最坚韧的女子。
她明明该有更宽广的天地,如今却只能困在这一口小小的棺木里。
萧瑾留恋地把手收回,低语,“阿遥,真后悔让那个老东西死的这样痛快。我不舍得让你受一点伤,他却这般践踏你。”
“阿遥,我这样是不是很难看?你我新婚,我也想俏些,可是……你教教我,教教我该怎么办?”萧瑾任凭泪水滑落,浸湿衣衫,和伤口的血混在一起,到最后泣不成声。
“阿遥,你记得走慢些。”
“我怕寻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