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五章 醒了就别发酒疯 ...
-
“离哥……”
朝存被降宿扑了个踉跄,僵硬着身子稳住后,又感觉降宿在往下掉伸手把人支好。
其实朝存没有洁癖,但就是不能肌肤相碰,隔着什么,身上有味,脏了湿了,朝存到能接受。
谁让上次降宿二话不说,就是抓他手,只是定住他身,就已经是朝存咬死忍下的反应,要是别人,朝存早按地上揍了。
降宿挂好了,就在朝存颈间蹭来蹭去,降宿的脸直接擦过朝存皮肤。
竟是朝存有了准备,他也还是想揍人。至终,朝存忍住了。
大局着想,大局着想。
艹,杀了大局得了。
“离哥。”降宿痴痴笑着,又蹭了一下嗡声道:“要是你不是那样就对我好,就好……”
朝存顿时哑然,也是,在那吃人的地方,皇帝一死,太子就成了权力最高的人。除了皇帝留下来的忠心的,身旁人无一不想分食,无一不想拉阵宿下台。
身处豺狼虎豹中,所经的善意都带着目地,朝存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他所做的是成就降宿,实现双赢,而非想杀他。
“曾叔爷啊!”
朝存沉默的另一个原因,是诗江正抱着他的腿发酒疯。
“你死得好惨啊!明明说好这酒埋了,再见喝,你怎么就先走了啊,曾叔爷,你走了,早上我还怎么睡觉啊!没人在夫子来的时候叫我了……”
日落渐昏,朝存一个托两个,再看没喝酒的人,也好不了哪去。
朝存摸出针,一人一针给他们扎醒,他从诗江那脱身,弯腰便把降宿抱起,转身回住所。
朝存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曾经也是个练家子,抱另一个男人根本不算事。
“离哥。”怀里的降宿贴上朝存胸膛,防备的护甲褪下,内里也只是同诗江他们一样大的少年。本该在羽翼下躲过二十年的风雨,而不是在十二岁就被人强行找入深渊。
降宿脑袋动来动去,蹭得朝有脖子痒。
“你身上怎么有甜味?你经常吃的那糖?“说完就要扒朝存衣服找糖,被朝存叫住。
“别动。糖不是你能吃的。”
“哦,那我等你睡了我偷来吃。”降缩半清醒地自我傻笑,可能是过于傻气,连带朝存心里软下几分,起了心思和他玩笑。
“我睡觉锁门。”
“我可以走窗。”
“窗也锁了。”
“瓦拔了,我走屋顶,就掉你床上。”
“别想,”,朝存用眼神警告降宿又跃跃欲试的手,“有事没事也别在我睡觉的时候过来。”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怕失手杀了降宿。
诗家给他们的是两房一院,朝存煮完醒酒汤,端着来到降宿房间。针只是刺激穴位,一时让人清醒,但治标不治来。
扣门进屋,降宿已然从床坐起来。
“醒了。先喝醒酒汤,明天还要早起。”
朝存把醒酒将递过去,降宿接过喝,莫名地乖顺。
朝存想,应该是喝醉的缘故。
“太子,你要实在不想起,我给你告病。”
即要掩盖身份,在外人前,朝存就不称呼他太子。
降宿唱完,对着空碗发怔,不过一会,晒笑道:“我不去,你那局还能做下去?要有能代我的,离哥你也早就用了。”
朝存拿走空碗,放到桌上。
“我们合作,不是雇佣。你还是太子,以后当皇帝各个亲力亲为,不怕累死了?你才多大。”
降宿太阳穴隐隐作痛,他居然在最后一句听出了宠溺。他顺着床头躺了回去,迷迷糊糊道:
“离哥原来还会开完笑啊。你好像变了,你的高冷呢?我吃了?你还是不是离哥,但你是,你被夺舍了?他不会开完笑的,话也没那么多。”
朝存:“……”这说的是人话吗?
朝存眼睫动了动,又转去扶额,看来酒还没醒,什么胡话都往外蹦。
空气安静下来,是降宿在等朝存的解释。
朝存过去,给人扯被子。道:“我是人,不是神。我会笑会哭,会伤心难过,你没看到就是了。”
“你睡,晚点给你弄吃的。”
“不要。”降宿抓着朝存袖子不让他手走,他撒泼道:“不要,离哥陪我睡吧,我要恃宠而娇。”
朝存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那迹墨衣依旧在那上面,他眸子一暗,沉声道:“太子殿下,醒了就别发酒疯。”
既然还知道抓袖子,那就是没醉。
言出,降宿也只能收回手。
他如今还是有酒意,但至少脑子醒着。静静望着朝存,降宿撇嘴道:“你干啥这么无情,好多半年交情了。”
得了空闲,没了事干。降宿也想和朝存交个知心。
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想和朝存亲近,但这也总归不是什么不事。
只是朝存并没有那个心思。
相处也是客气又疏离。
朝存只是劝告道:“太子,你可以感情用事,但你要知道分寸,感情用多了会害了你。”
朝存走了,再回来时已然换了身衣服。
灰色没有青的那种清新,显得朝存更冷了。
朝存端来了一碗面,降宿已经彻底醒了,慢慢拖着下床去吃面。
降宿喝酒不会断片,他只要一想到他喝醉时,对朝存又抱又蹭的,他就尴尬。
朝存看着埋头吃面的人,拉开降宿旁边的长凳坐下。
但他总不能像?烬对他那样,?烬太能说了,朝存学不来。
他声音缓和,像在讲一个事天关己的故事。
“我小时候被人拐过,最开始找回来,什么人都怕,熟人亲人也怕。”
降宿兀然听这坦白的话,愕然有,愧疚有,更多的却是无法压下的熟悉感。
面条在口中停留片刻,又吃进腹中,朝存现在要的是倾听者。
“说不了话,也不让人碰。看大夫没用,是心病,大夫治不了。养了老长时间才有好转。别人早是背书习武的年纪,我就在那学说话。”
“知道那是什么字,会听也会写,就是开不了口说。"
朝存没再往下说,降宿也不知不觉,没再吃了,用筷子搅着面。
房问寂静叙沉重,降宿开口道:“离哥,之前我有个哥哥,他也被拐过……我爹说,他以后会过得很好。”
朝存知道降宿在安慰他,但太子似乎并不怎么会安慰人,他抬眼,问降宿:“之前不见你说他。”
“我也不太清楚,我周岁那年就不知道他哪去了,要我爹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人。”
降宿也许是知道自己不会安慰人,于是直接道:“离哥,今天的事……”
“没事,好歹也能说这样这么长的话。我没洁癖,再过几年,我也和正常人没啥区别。”
这话说完,降宿眼中的担心、还是一分不减,“那……”
朝存道:“我知道。”
朝存和降宿对上视线,瞳孔里各印出对方身影,时间有一瞬也在此停止。
朝存唇角上弯,是一个怪异,又温柔的笑,但却让降宿着迷,对方唇瓣翕张,道:“我也愿意。”
此事就此揭过,异日寅时,诗家练武场。
江湖所学杂乱,但总的可分习武和不习武的。
不习武的人就在练武场边上的阁楼里读书。习练什么个人选择,是个人都会送到阁楼读书。阁楼里至少还能偷摸补觉。
朝存坐在阁楼,屈着膝,单手举书看。
边上,降宿趴在几案上,头顶着书睡觉。
后面隔着几张桌的位置,诗江拿机关书做掩护,偷偷欢察。
看了会,朝存换左手举书,右手在下面给降宿扎了一针穴位,降宿麻溜起身,规规矩矩盘腿坐正,拿着书看。
门外,夫子走进来,一眼就扫到睡觉的人,把人叫起带外面就是好一顿说教。
里面,在夫子出去的一刻,朝存就拔了针,降宿又趴回去补觉。
诗江:“……”
莫名,羡慕。
等降宿睡饱,两人才起身去练武场。
来诗家的客人功法不一,练武场上的小辈也多是分散名习各的。练武场还有一个老者,他比的招式,和在场大多人都相同。
降宿偏头,小声问:“那个谁?怎么这么多人都练同一个剑法吗?都诗家的?”
朝存抬眼扫了下,回道:“诗老家主。江湖人都看重自己的独门秋籍,不会让人一招一式看去,都练的月亮卷,这谁都会,不是秘密。”
“所以诗老爷子每天这点都练?”
“嗯”
降宿:“……”不是身体不行吗?这怎么还生龙活虎的?
降宿眨眨眼,换了个话题道:“那我干啥?我又不会。”
朝存带降宿来练武场,自然是不能让旁人看去剑法,所以,朝存从坏里掏出一本书。
“看这个。”
正是月亮卷第一卷。
降宿看着月亮卷,还是拓印版本,一时不明所以。“离哥,你不是说……”
降宿翻了几页,突然见有面和前面的对不上,细看是被人刻意撕去了,又反应过来,朝存说的是“看”不是“练”。
这时,练武场的人都往场下走,只有诗老家主收剑,走向观望台。
“他们这干嘛,比武?”
“切磋。”
诗家没规定这三个时辰干什么,但都默认前一个时辰练月亮卷,后两个时辰切磋。
朝存道:“你以为这三个时辰都练招?”
隆宿还真是这么想的。
练武场上已有两人在切磋,而观望台上又不止诗老家主一人,还有其余宾客,或是这里小辈的长辈,或是已出师来这看热闹的。
这场切磋的人来处不同,台下弟子从人论到宗门,再到所拜的师父,最后这群好胜心强的少年,各自比起了自己的师父。
什么他师父是江湖前几十,什么他师父是什么宗掌门,什么她师父温柔和善,什么他师父有钱……
朝存身边的人一直盯着他,自然也知道降宿打什么心思。
朝存便问他。
“看出什么好的了?”
朝存虽然不是降宿师父,但也能称得上一声。
陈宿一一数着,没有江湖前几十,也不是什么宗主,温,呸这个绝对没有,最后的……
“离哥你有钱吗?”
朝存想了想,道:“不多。”
降宿看了阵朝存,突然道:“我想到一个他们师父肯定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