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地球之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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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地球之眼。”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女没好气地说。
云清拖着行李箱，对她这副恼怒的态度有些莫名。
她哪里得罪这人了吗？
“我叫岑珂，是岑柏庭的孙女。”少女的神情满是傲气，眉眼间都是天子骄子的锋芒。
“哦……”
“你是哪个大学的博士？”
云清眨眨眼，“什么？”
岑珂又瞪了她一眼，“我是约瑟大学的硕士，后半年毕业接着修博士学位。你呢？你又是哪所学校的？”
“……加利敦？”
岑珂皱眉，“我没听过这所学校。”
“你多大？现在是博士？硕士？”
她的问题实在太多，一个接一个的。
云清可没功夫挨个回答她的问题。
地眼的大门就在眼前，她拽着箱子，另一只手拍了拍岑珂的肩膀，说：“很高兴认识你。”
随即腿一迈，转身快步跑了。
“……”
岑珂咬着牙追上去。
地眼基地的设计十分草率，整个基地里除了实验室还是实验室。
几乎找不到一块空闲着的、能够接待客人的大厅。
云清在弯弯曲曲的走廊里找了许久，才到达岑柏庭给出的报道点，推门进去。
里面是一间非常狭小的会议室，整个房间的设施只有一张桌子、十三个廉价的塑料圆凳。
环境不算脏，可也说不上舒服。
她进来时，会议室里头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坐在主位的岑柏庭，头发花白，身子佝偻着。
岑柏庭是邀请云清来到地眼的人，方才那个叫做岑珂的少女的祖父，同时，也是地球之眼的创始人。
另一人在岑柏庭旁侧最近的凳子上坐着，衣装打理得非常整齐，长相极俊，目光朝云清看过来时，险些叫她晃了下神。
对方看了她一眼，又缓缓收回视线。
他气质过于突出了，在这间破败的小会议室里显得格格不入。
云清也只在第一眼的晃神后就别开眼，将关注点放在这间屋子里。
“好破。”
她毫不留情地说。
没成想等来这么一句吐槽，主位上的岑柏庭脸上顿时挂不住了。“经费都用在正事上了，这叫作风简朴。”
“欢迎加入地球之眼。”他站起身说，拐杖拄得颤颤巍巍。
屋内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不过考虑到只有两个人鼓掌，勉强可以理解。
云清犹豫了下，问：“需要发表……嗯、加入组织的感言吗？”
岑柏庭：“……用不着。”
云清在岑柏庭另一旁的位子上坐下，刚好跟方才的男人面对着。
她调整了好几下坐姿，终于确认在这种高圆凳上，怎么坐都不会舒服的。
云清认真地思考要不要把会议室的凳子换一下。
既然凳子换了，桌子也顺带着换了吧。
……要不然再顺带着把墙重刷一遍，给房间里面一起翻新了？
“他叫闻遇。”岑柏庭拍着那个年轻的男性的肩膀，说道，“地眼的成员之一，外星生命学博士。”
云清忽然想到，刚刚来时那个女生气势汹汹地问她是哪个大学的博士。
也就是说，地眼的成员全部都是博士学位？
“至于云清，闻遇，你应该已经对她有些了解了。”
被叫做闻遇的男人看向手中的资料。
云清，幼时不小心误入一艘红狼兽的飞船，被带到了红狼星，自此后便一直在银河系的各个文明中航行、生活。
职业——
赝品师。
闻遇目光滞住。
……他从没听说过这种职业。
“赝品师，是什么？”他看向云清，吐出几个字。
云清从他说话的方式判断出：这人平常一定话很少。
“就是字面意思，专做赝品的。只要有材料，我能够完美复制任何物品。”云清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哦，活物不行。”
“……”
云清对上闻遇的眼睛，分辨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但她猜，他估计对自己没什么好印象了。
管他呢，反正她也不至于跟一个研究外星生命的共事。云清无所谓地想。
嘭！
会议室的门骤然被推开。
岑珂沉着脸站在门外。
“阿珂。”岑柏庭惊讶地唤了她一声，“你怎么进来了？”
“我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到了。免得你觉得我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云清挑了下眉毛。
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
见岑珂还站在门口，她随口问道：“不进来吗？”
“地眼的会议不允许无关人等旁听。”岑珂特意把“无关人等”几个字读得很重，翻了个白眼，摔上门走了。
帮人解围反而吃了个闭门羹，云清深感无奈。
做人真难。
她望向岑柏庭：“那不是你的孙女吗，怎么没加入地眼？”
“她还……不够格。”岑柏庭叹了叹气。
他也不愿对岑珂这么残忍，可有些东西，从出生起便是注定了。差一点点，也是不够格。
地眼的位置，只能留给金字塔上最顶尖的人。
“唔。”云清应了声，也不再问了。
反正是别人的家事，与她无关。
会议室里安静几秒。
“地眼的成员就只有两个人？”
“不，你来之前地眼共有七位成员，不过基地里目前只有三人。剩下一位成员还在休息，所以没能参加这次迎新会。”岑柏庭恢复笑容，“算上你，现在基地里面总共有四人了。”
云清拖着脸，“需要我做什么？”
“地眼的成员不都是博士起步？你也知道，我只会做些复制品。”
岑柏庭摇了摇头，严肃地说：“你的才能非常特殊。”
“地眼的七位成员几乎全部都是理论者，我们沉浸在自己的实验中太久了。”
“无论实验得出的结果多么正确，没有得到真正的落地，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
“你不只是有制作赝品的能力。我曾经见过你的才能，任何一张表达清晰的设计图纸，你都能够完美地将其呈现在现实中。”
“云清，你的双手，能够制作出超越人类的精准度。比机器更加完美！”
云清仍然耷拉着眼，“谢谢夸奖。可你还是没说需要我做什么。”
“关于这点，我还没想好。”
“……哈？”
“你也知道，地眼创立的根本原因就是为了拉近人类与高等种族的差距。物理学、生物学仍然是地眼的研究重心。”
“就是说，你们根本用不上我？”
那还招她来做什么？
“不能这么说。你对我们非常重要。”
岑柏庭用慈祥的眼神看着云清，这神情一下子把她的话堵住了。
“闻遇近几个月都会留在基地，你可以做他的实验助手，了解地眼的核心。”
*
这场敷衍的迎新会很快结束。
云清率先走出会议室。
她在门口候了会儿，闻遇其后也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都沉默了几秒。
在尴尬的气氛即将进一步发酵时，闻遇总算主动开口。
他将一张地图递到她手里，“这是基地的三维图。”
“等你的记忆神经接入地眼的内部网络，会有电子版的立体地图。在此之前，就先用这个凑合吧。”
云清接过来，展开。
闻遇朝她靠近半步，用手指圈了下地图上的几个位置，接着说：“这几个实验室是其他成员的，最好不要擅自进去，否则那些家伙回来会发火。”
“明白了。”
“其他地方都可以进去，随便你做什么都行，只要别弄坏东西。”
“地眼的基地其实很大，你可以在里面转一个月也不会觉得无聊。”
云清皱了下眉，察觉到这话里代表的含义——他没打算让她进他的实验室帮忙。
“岑教授让我跟着你。”
“我知道，但你……”闻遇顿了下，“对我的研究没什么用。”
“……”
明白了，这是嫌弃她不够格。
云清也不是乐意自找麻烦的类型，于是不再吭声。
闻遇也清楚自己抛下新人这种行为有些过分。但他并不关心云清的想法，也不在意自己是否会被讨厌。
他跟岑柏庭表达过，不情愿让一个半吊子的新人进他的实验室，可惜被对方笑呵呵地驳回了。
他回避开云清的视线，瞥着下方，随后瞧见她衬衣的扣子，最下方的一颗没有扣上，有很小一块皮肤露出来。
闻遇只好将目光放得更低了。
云清腰部的一个小挂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个黑色的毛绒团子，
有些人会把这种东西挂在包上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作为装饰。
挂在腰间的，还是头一次见。
那团子似乎动了动，黑色绒毛炸起，感官上直径变大了几毫米。
闻遇怔住，眨了下眼睛，直勾勾盯着看。
团子又蓬松了一点。
不是错觉。
正当他确认自己的想法时，那枚黑团子忽然从云清的腰间弹起，无害的黑毛球表面登时多出一只眼睛、以及一口森冷而尖锐的獠牙。
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上了闻遇的手。
嗷呜一大口，在闻遇冷白的右手上留下的是两条血痕。
闻遇下意识地想要将其甩开。
可对方咬死不放，他一动，獠牙反而咬得更深了。
云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得愣了神。
“一只眼。”她喊道。
黑团子总算舍得松口，带着一口血淋淋的牙、以及与它的毛发一样黑的独眼，退到云清身边，重新在她腰部当起了挂件。
它合上嘴巴，没有了猩红的血液，外表顿时又恢复了萌态。
它用深黑色的眼睛瞧着闻遇，眼神纯良得仿佛方才咬人的家伙不是他一样。
云清道：“你一直盯着它看。它被吓到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完全没有要为自己的挂件道歉的意思。
闻遇：“……”
所以是他的不对？
“这是什么？”他问。
“它叫一只眼。”云清回答说。
“它不是地球上的生命。”
云清望着他，“我以为研究外星生物的专家，会认得它。”
“……”
“它不属于外星文明中的高智慧生物，我不认识也很正常。”
“需要我告诉你它的名字吗？方便你待会儿查资料。”
云清好心地道，“万一它的唾液有毒性呢？”
闻遇抿了下唇，隐约觉得云清在讽刺他，可他很少与人交往，她说话也过分隐晦。
他不大能分辨得出来。
“用不着。”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地球之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