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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久别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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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那个存放族人遗体的冰洞后,时宴开始在白民之国寻找那个神庭和人间可以互相传音的地点,好在他在这件事上还算拥有一些运气,很快就找到并同夏问池取得了联系。
了结了这件事后,时宴便离开白民之国,回到了解忧国。
他听说“沉樾”成了天下第一侠客,但这么多年来,没有人知晓这位第一侠客是男是女、年龄几何、模样怎样。
传闻他神秘莫测,风里来雨里去,是个匡扶正义但也冷酷无情的剑客。
时宴几乎能肯定那就是沉骛,他不知道该怎么寻找对方,只得用最笨的办法——听闻哪里有豪强被杀的命案就赶往哪里。
时宴苦寻半年无果,他同沉骛已经将近五年没见了,他每时每刻都在想沉骛,不知道沉骛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他。
大抵是思念厚重到一定程度就会被对方感知,那个多年前时宴送出去的、他成年前褪下的角做成的哨子被吹响了。
时宴知道,那是他的爱人遇到危险时吹响的讯号。
他变作异兽形态,义无反顾地往沉骛的方向而去,他没有顾及到自己糟糕的状态,也没有想过这是不是沉骛设下的陷阱,更没有想多年未见的两人见面会遇到怎样的尴尬。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爱人有难,他不能坐视不管。
时宴在荒郊野外的一处破屋子前停下,他能感应到,沉骛就在里面。
时宴在门口站定后,并未听到门后有打斗声,门后的属于沉骛的气息也平稳,并不像是受到威胁或是有危险的样子。
他抬起手,准备推开那扇门,可大概是近乡情更怯,他的手悬在半空许久,还是放下了,他不敢扣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大巫。”门后的沉骛终于出声,“我知道你在外面,我很想你,进来见我好吗?”
沉骛沙哑的嗓音让时宴抛去了所有考虑,他现在最想做的事不过是见一见沉骛,既然如此,就不该再瞻前顾后了。
推开门,屋中的陈设跟屋外同样简陋,仅有一案一几一床。
沉骛正站在床边,他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撕开,露出泛红的皮肤,他柱着剑,显然是勉力支撑,见时宴进来,他好似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地。
他落入了一个还带着寒气的怀抱中。
沉骛以为是像之前无数次出现的梦那样,他只要一睁眼,心上人就会散去。
他抓住那片带着温度的衣角喃喃道:“大巫,不要走。”
“我不走。”时宴答。
这是沉骛第一次听到问题的答复,他猛地睁开眼,发现他还在时宴怀中。他搂住时宴,用下巴蹭了蹭时宴的臂弯,仿若撒娇,似乎他们从不曾分离。
时宴长叹一声,伸手摸了摸沉骛的脑袋。
“为何吹哨?”时宴问。
“来见大巫最后一面。”沉骛的理智之弦即将断裂,他喘着粗气讲话,话音的末尾甚至发出喘息,“或是得到大巫的原谅,同大巫重修于好。”
“我已经不是大巫,不用这么称呼我。”时宴下意识反驳,而后才意识到沉骛话里有话,便又接道,“最后一面?”
……中毒河蟹描写……
时宴并没有阻止沉骛的动作,反而是沉骛,指尖一触摸到时宴的皮肤便飞速躲开,他几乎是用上最后一丝力气滚到床上,而后才咬着牙开口:“我遭人暗算,中了春色无边。”
“春色无边”是几乎必死的烈性春药,除非同心意相通的人交合,否则活不过十二个时辰;因服用春色无边后腰部为始会出现一株嫩芽,随着时间的推移,嫩芽会逐渐生长,最后长成一株布满后背的海棠,待海棠花开,人的命数也就尽了。而人死后,背上的海棠花会变成一位妙龄女郎,故叫此名。
“春色无边?”时宴听到这个名字,险些惊叫出声,他的族亲为了测验爱人是否对其有意,研制并服下了该药——人死后背上出现的妙龄女郎形象,就是时宴族亲的爱人;只是据时宴所知,这个方子并没有流出,为何沉骛会中此药?
他朝沉骛走过去,他想看看沉骛的后背,确认一下沉骛中的到底是不是春色无边,却被沉骛制止了。
“不要再往前走了,骛很快就会失去理智,骛不想做出后悔的事。”沉骛虚虚抬手,仿佛在隔空抚摸着时宴的脸庞,“死前能再见到爱人一面,是骛的荣幸。”
时宴又往前走了一步:“你对我仍有意么?”
“有意。”沉骛边喘着粗气边往后退,答,“无论您是神明、是大巫、是乘黄,骛永远永远心属您。”
时宴终于坐到了床上:“这就够了。”
……解毒前河蟹描写……
沉骛后背上的海棠已经长出了枝叶,足以见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解毒河蟹……
事了,两个人分别靠在床的两端,没有了药物的控制,沉骛恢复了冷静,他一身狼狈看着坐在床上另一头的时宴——
时宴半阖着双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沉骛看着有些怵,他辨不清到底是因为对方千百年养成的气场还是在那场单方面的发泄中他本就是过错方,但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特意喝下那碗被下了“春色无边”的药,为的就是借这个机会解开他和时宴之间的误会。
不知道为何,沉骛有预感,这个机会他一旦错过,他们的感情将再无挽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