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崩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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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以及掺杂着女人痛苦的低咽，地面开始轻轻震动起来，原本待在后方的众成员感受到动静后也都跑了过来。
幻镜要崩塌了。
它的缔造者神魂已死，再也没法支撑它继续运行下去，就像是干涸的土地之上，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枯萎是迟早的事。
众人汇集后也不变久留，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看起来可能带的出去的道具抱了起来，不一会儿，每个人手上都是满登登的。沈尘左右看了看，要不是詹青在旁边拦着，他估计都要把之前拴着连三娘的铁链抱上了。
复西归盯着那粗铁链子半晌，抬手拿起了一端。众人惊悚地看向复西归，詹青咽了咽口水，结巴的抬手问到:“队……队长，你要带着这个东西走吗？”
复西归闻言抬了眸子，嗯了一声，一时间，前厅没人吭声。
前锋队众人:“……”不愧是队长，眼光就是独到！
贺周闻言没有说话，但目光始终是盯着复西归手中的铁链。
“复……队长，能把这个东西给我看看吗？”贺周看向复西归。
复西归大方的摊开手，将那铁链子递到贺周眼前 。
贺周:“……”其实你不用如此热情。
贺周接过那条铁链，伸手细细摸着，冰冷的铁带着丝丝血腥气，窜入鼻腔。贺周看着红锈色的冷铁，在烛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了一丝暗蓝色的光泽。
这和贺周在装备室看见的那种一样，幽幽的蓝，像是凝视深渊的巨眼。
贺周有一种直觉，这个东西他得带走。“队长，带上这个吧。”
复西归闻言也没多说什么，扔了一个东西往贺周怀里，贺周低头看见，一个黑色圆环静静地躺在臂弯中。贺周也没客气，直接戴在手上，将那笨重的链子收了起来。
这时，贺周脑海中有一个机械声响起：【恭喜编号002……滋滋……恭喜编号0014队员贺周收货武器道具“追寻之链”，该道具具有追踪效果，具体使用方法已配送在道具之中】贺周还在想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该声音再次响起。
【检测到该幻境主线人物已死，将开启最后的反扑，请做好准备】这次不止是贺周，其他众人也都听见了，原因是沈尘满目苦恼的揉了揉头发，嘟囔着什么：反扑反扑，再扑信不信我咬死你！
贺周：“……”看来是深受其害了。转头问道身旁的詹青：“刚刚有个声音说要开启最后的反扑，这是什么意思？”
詹青面色也有点不好，但还没有沈尘表现的那么明显。“所谓最后的反扑，就是字面意思，困兽最后的挣扎，但这个并不常出现，只有在幻境缔造者怨念过深，周围人兽草木皆被影响同化，才会在最后的一刻暴动，那威力，不亚于将这个世界颠倒……”詹青并没有压低声音，周围的人都听清楚了，众人的面色都变得有些难看。
唯有复西归，懒洋洋的面上终于闪过一抹兴奋。
詹青手中变出一副纸牌，给每个人了三张，一边发一边说到：“这个是之前在那个幻境赌场里赢得的，在每个幻境里有一次使用权。可以抵挡一次这东西的攻击，现在每人三张……诶，能注意就多注意吧……”像是怕贺周没有理解，有多说了一句：“把它放在身上就好。”
贺周看着手中的小王和一个对二，将牌收到上衣口袋中。
这个在关键时刻等于是多了条命。
贺周感到脚下的震感越来越明显，一指宽的缝隙迸开在地面，就像是光滑温润的玉石，裂开一道道隙痕，就像是地狱深处盛开的白玫瑰，有一种暴力血腥的美。
耳边传来一声戏谑的口哨声，复西归站在贺周的斜前方，开口问道：“贺队，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作个死？”惯于复西归思维独特，嘴中对贺周的称呼更是想到什么是什么，贺周对“贺队”直接进行了屏蔽。
“怎么个‘死’法？”贺周看了过去。
“嗯……现在这里的东西要开始发疯了，詹青裴文他们在这报团防守，虽然处理起来慢，但胜在安全，而咱们……不如跑去后山那些人的埋骨地看看？想来，现在应是怨气冲天撞铃了吧。”
贺周：“……”不是，真的是闲的蛋疼是吧？好好的阳关路不走，非要把命给那些鬼东西双手供上是吧？！
贺周一脸黑线，并且表示并不想要作死，谢谢。
复西归像是没有看见贺周阴沉无语的脸色，抓住他的手腕就向门外狂奔。
完全处在状况外的贺周被复西归冰块一样的手抓住，下意识的就要把手腕上的“冰块”甩开，复西归感觉到了手中的人微微挣扎闪躲，手上的力道不禁加重，贺周看着自己被抓着因为供血不足而有些发白的手，再一次不知道说什么了。
……后山。
贺周被这个人稀里糊涂的拽带着来到这个黑黢黢的山坡，一盏灯也没有，脚下的路全靠自己的感觉，万一那个不小心，一脚踩进不知道哪个时候挖的坑，爬不出来则又更显狼狈。贺周觉得复西归真的很能带动人的情绪，比如说他。
一开始的贺周呢，不是没有干过煞笔事，叛逆期的少年总是不服人管教，愣头青一个，贺周十几岁后也便没人管他了，因此他那些傻/逼光荣时间几只手也数不过来。后来呢他成年了，孤儿院也没办法待下去了，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实在不行的时候，公园长凳也睡过。
几年的社会教做人，将贺周的性子磨的圆了些，有什么不顺眼的事，在心里骂几句也就过去了，若是遇见什么实在傻/逼的事儿，便就当做瞎子聋子，一副任你如何犯欠，我自颤然不动，大概意思就是把他当成了一个跳梁小丑。
结果进前锋队半个月，贺周气结了好几次，情绪很容易便被复西归牵动了。
贺周皱了皱眉，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被复西归领着左绕右绕，贺周终于来到了后山，他不禁微微侧目看向复西归。
复西归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贺周在幻境里是一直待在复西归身边的，但他对此地的地形并没有全面的认识，可复西归就像是来到了自己的地盘，鱼终于回归了大海，复杂的地形复西归应对起来显得游刃有余 。
复西归就像是这一片幻境中的主人。
贺周也被自己一时间产生的想法感到了荒谬，随即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奇怪的想法甩出脑海。
倘若真是如此……
此时的贺周不是不想去想，而是不敢往下去想了。
若是一个人对于一个平行虚拟世界有着绝对的掌控权，那么他还归属于“人类”这个范围吗？
对于世界掌控权的所有者，是上帝，简单来说，是一种缥缈的，却又冥冥之中注定一：切的存在。
--那是属于所谓“神”的命运路线。
可复西归他是神吗？贺周认为不是。
复西归这个人，疯狂，嗜血，残忍，对于人的情感感触浅淡，将万事万物比作儿戏，如果说用一个词去形容的话，贺周更愿意用堕天使去形容。
就在贺周出神的想其中错乱的地方时，一道响指将他脱离了神游之中。复西归站在贺周身后，手维持着响指过后的样子。复西归要比贺周高半个头，此刻微微俯下了身子，鼻息喷洒在贺周的脖颈处。
脖颈是人最脆弱的地方，此刻贺周感觉到复西归的气息近在咫尺，淡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隐隐跳动。
贺周此时感到了威胁。不是字面意义的威胁，就像是一条毒蛇吐着信子，尾巴缓缓缠绕这他的脖子，只需稍稍用力……
复西归直起身子，贺周感觉脖颈间阴丝的威胁也一并消失了。
后山地处偏僻，在幻境里待了两天，贺周也没有踏足过这，说实话，这个地方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熟悉与不适。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下意识的排斥。
随着两人向那所谓的埋骨地越走越近，地面的震感也愈发清晰。
突然间，贺周感觉脚脖子上有个类似于冰块儿一样的东西顺着工装裤的裤腿摸索着，低头望去，黑灯瞎火的，只能凭借着树梢透过的依稀月光，看见是一个灰到发青的……脸？
不是，什么玩意？！现在的鬼都这么没有底线的吗？！顺着人裤腿舔？贺周脸色不怎么好看的一脚踢开了那颗头，追上了前面的复西归，腿挨了过去，将满是尸液的裤腿蹭了复西归一裤子。
复西归：“……好玩吗？”复西归语气显然是不大好，略微嫌恶的低头看了一眼，望向贺周，贺周倒也不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嘲讽但满含歉意的笑来：“啊啊啊抱歉啊队长，实在是太冷了，想和你挨得近一点。”贺周看向复西归，又道：“不过要是队长不带我来，或许也没有这些糟心事。”
贺周就是这样一个人，自己不痛快了，忍可以，但是一定会报复回来，就算最后要挨批，也没有什么所谓的。
复西归看着一愣，随即眼底映散开一抹笑意，但却比贺周的更加不屑。“随便吧，但你，得遵守指挥。”
贺周气的牙痒痒，好的，拳头又又又硬了。
走到一片并不平坦的地面时，贺周感觉脚下的地面是一个震动仪，震感嘛……大概率就是能把脑浆摇匀的样子吧。
贺周陡然间被人拽着胳膊拖到了一边。
“怎么？这么快就想不开了？”男人戏谑的嗓音响在贺周耳边，松开了钳制对方的手。贺周这才发现自己原先站着的地方已经开始向下凹陷，隐隐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不过是眨眼间，一只只青白的手在空中来回挣扎摆动，想要从土中出来。
还没等贺周看清楚，地上的那些人……东西已经爬了出来，说是人也不全对，脖子以一种非人的角度扭曲着，整体呈现出尸体腐烂后的僵青色，四肢僵硬，随着身体的行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骨头断裂的声响。
“出现了。”复西归略有些兴奋地道。贺周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复西归，虽说他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欠揍的嘴脸，但贺周就是能感觉出来，这次的复西归格外的开心，是因为什么？自己吗？
还等不及多想，那群‘人’已经扑了过来，贺周只能把精力都注意在眼前。
一双双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手朝贺周心口处和脸上袭来。贺周真的很想去问候一下这些东西的祖宗，怎么？打架只会打脸？简直就是XXS好吧！！！
尽管对方打架就像是XXS，但杀伤力这么强是不是有点牵强了啊？！贺周的衣角被那双青白色的手扯了一下，就……破了？还是撕裂型的破。衣角到胳膊内侧全部开了，露出来了里面泛着幽蓝色暗光的防护衣。
贺周：“……”要不要这么残暴！偏偏这玩意儿还再继续抓。
贺周懒得再去和这鬼东西周旋，在自己的神识中说道：“道具呢？我要用道具！”
【滋……滋……道具“追寻之链”已在使用架中，是否使用？】
【注意，当使用架道具数量达到一定等级可以升级道具】
贺周有点无语，还升级，真当这是游戏打boss升级道具呢？！
贺周在心里默念使用使用使用，哐当一声，粗壮的铁链掉落在贺周的臂弯之中。
谢谢and好重。
贺周掂量着链子，也不知道怎么用，又是一波青灰色的人袭来。贺周下意识的将锁链甩向快到自己面前的一双手上，只见那东西张着嘴，深绿色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铁链越绞越紧，眨眼间便攀附上了最脆弱的脖颈，随着骨头断裂的“咔嚓”声，面前的尸体不动了，那个机械声又在贺周脑海里响起：【恭喜0014绞杀青尸×1，积分+2，总积分：2分】
贺周：积分又是什么？
【积分可以升级道具，在相应的幻境中击杀对应污染源，按污染源等级划分奖励积分，若积分置顶，可换取奖励机制——“堕神的愿望”一张。】
【上不封顶】
那机械音说完便不再吭声，静静地装死。贺周真心觉得这个什么系统和复西归一样缺少社会的毒打。
贺周边想边将那大铁链子甩向了青尸堆中，噼里啪啦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脑海中的机械音也随之而来：
【恭喜0014绞杀青尸×1，积分+2，总积分：4分】
【恭喜0014绞杀青尸×1，积分+2，总积分：6分】
【恭喜0014绞杀青尸×1，积分+2，总积分：8分】
【滋……滋……稍后系统统一结算……】
贺周转了转手腕，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好像相同的场景，相同的画面，他都经历过……
不过眼下，还是保住这条命重要。
泛着冰蓝色铁光的锁链再次冲向青尸堆中。
又是一阵虐杀。
贺周发现这玩意儿也就只会往人脸上抓，但麻烦的是打不死，死了又活，活了又死，就像是车轮一样。
打不死的青尸，和会感觉到疲惫的人。
这样下去，就算没被抓死，估计也会累死了。
贺周现在真的是很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回去拍死那个答应了复西归作死的自己。
【“百鬼夜行”即将开始暴动，到时候会是一场绚烂盛大的演出，鲜血将会如同美丽耀眼的玫瑰一样，撒在这片阴冷的土地之上。】
【这是你欲望的最终处，而它的去留，皆在一念间……】
【倒计时开始，沉沦与否，是你们最终的结果。】
【3，2，1……】
【游戏开始】
冰冷的机械声在说完这段话后便又装起了死，而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一柱柱泥沙携卷着残肢断臂向高处卷去，又冲贺周和复西归奔来。
四面皆是风沙断臂，泥土的腥气和尸体的腐烂味越发浓重，狂啸的风中还惨杂着丝丝血腥气。
令人作呕的味道浓郁到忽视不了。
贺周攥紧了手中冰冷的锁链，细汗浮在手心中，滑腻的感觉格外的明显，贺周攥了攥手，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的燥乱压了下去。
两人背靠着背，呼吸都加重了些。
曾几何时，他们还是针尖对麦芒的关系，现在却是将后背托付给了对方。
所以说，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很久没有和你这么痛快的合作了，此行果然不虚！”
对于复西归这些没头没尾的话贺周已经习惯了，对此只是冷冷的撇了一眼。复西归耸耸肩，不在意的笑了笑。
眼看又一波的青尸袭来，复西归略有烦躁地说：“光让这些烂泥沟里的东西来，这个副本真是够失败的。”说着，复西归抬腿踹掉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青尸，低声骂了句娘。
贺周看着复西归这幅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只要这位队长不开心，贺周就觉得和这些烂尸体玩儿车轮战也不是那么不可以接受。
下一秒，复西归幽幽的嗓音在贺周背后响起:“看来有些人还挺开心的嘛，怎么，你就……”贺周等了半天下文，见复西归没了声音，便问道:“我就怎么？”
“你就……这么喜欢我？见到我就想笑？”
贺周:……“队长，我呢，认为现在应该严肃一点，毕竟一不小心就会和这些东西来一个亲密接触，你说呢？”
“他们伤害不到你的。”贺周感到背后的人说了什么，但周遭环境太过吵乱，他没有听清。他刚想问他说了什么，有一波青尸袭来，分散了贺周的注意力。
贺周刚加入前锋队不久，体力完全跟不上。虽说之前玩一些极限运动使他的体力比一般人要好，但应付这些还是有点吃力。贺周有些厌烦的扫走一波，将泛着幽蓝色铁链用力的甩在了地面，干枯的树叶混杂着泥土振荡在空中，地面奇迹般的归于平静。一直源源不断涌出的残肢断臂也都像看见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般，退到了一旁。
随之而来的，是地面更加剧烈的摇晃，枝条就像是拥有生命一般从地面钻了出来，刹那间，一颗高百尺的树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幽暗的夜色就像是被打碎了的玻璃般，一点点碎裂，脚下的尘灰下陷，标志着属于这个异次世界的空间破裂。
【检测到幻境破裂】
【将要开启乌托邦副本】
【这原本是一片荒地，一个商人来到这里种下了一棵树，我给它取名为‘梦树’，只要对它许愿，梦想便都能实现。许多人慕名而来，这里的名气逐渐大了起来。商人逐利，于是将此地打造成了一座乌托邦小镇】
【乌托邦里的人们很幸福，有一天，小镇中出现了一座赌场，这让人们开始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远道而来的客人，你是否也想去赌场一掷千金？】
【来到这里，告诉我你的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