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梁队不服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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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师和老岳只算是点头之交，只不过刘老师是海源村老一辈居民里独一个大学生，又在滨海市重点中学做地理老师，名声响当，故而村里人人都认识他。
大家对刘老师的印象是知书达理、博闻强识的人民教师，有时透着股知识分子的古板清高，话少但都很有道理。
一向认为唯有读书高的刘老师居然主动申请加入乐队，这是老岳万万没想到的，或者说，老岳还是头一回知道刘老师还对音乐感兴趣。
想到乐队的平均年龄又得提高了，梁乐意就头疼，客气暗示道：“刘老师，您知道电子合成器吗？老岳他也不懂什么是键盘就瞎写。”
刘老师毕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梁乐意的言外之意，从脚边的黑色小箱里搬出了一台看着年代久远的手风琴。
“合成器我倒是不太知道，是电子琴吗？”刘老师把手风琴往身上一背，“你看，这右手也是键盘，将就一下行不行？”
老岳看出了梁乐意不太愿意，却还是自作主张说：“怎么不行？你这左右手都是钮，不也是键盘嘛！”
梁乐意闻言差点没背过气去，不说话了，撇着嘴，暗暗怪老岳架空他这个队长。俞之音见梁乐意这样，觉得可爱，忍不住勾了嘴角。
老岳全然没在意梁乐意的不乐意，反而兴致勃勃说：“真看不出来，刘老师还会手风琴！洋气！”
“年轻时也有过不务正业的时候……”刘老师本意是自嘲，不想，一句话把梁乐意和俞之音都打入了“不务正业”的行列，说得两人俱是额头青筋一跳。
“这可真是……让我想起了部队里那会儿。”老岳的怀旧劲头又上来了，情不自禁就唱了起来，“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1]
刘老师挺配合，立刻拿起架势，真弹奏起了《啊，朋友再见》。这下老岳更起劲了，直接掏出口琴合奏，二人从未练习过，却默契异常。
花姐也来了兴致，跟着音乐唱了出来，感情到了激动之处还搭配上了广场舞里学的动作。
梁乐意本在想招儿拒绝刘老师，毕竟乐队里不能都是口琴、手风琴这类音色独特的乐器，可看着三位老人玩得这么开心，又心软了。
刘老师演奏完，三位老人意犹未尽，都期待地看向梁乐意。
“梁队，怎么样？”老岳这时候想起来梁乐意才是队长了，用力给梁队递眼色。
“我觉得手风琴也不错，至少能补足低声部。”俞之音会读心术似的，恰当地给梁乐意铺了一级台阶。
“问你意见了么？”梁乐意不满皱眉，又煞有介事说，“虽然手风琴的作用没合成器那么全面，不过，确实很有特色。”
“那就这么定了！”老岳又帮梁乐意拍了板，当下就从屋里搬出一张小凳，“刘老师，我带你去看看排练场地。”
梁乐意等三个老人上了天台，瞪了俞之音一眼，说：“这下好了，一般曲子还不行，得绞尽脑汁了……”
“我倒觉得是个不错的机会，上次王夕闻老师不还夸你编曲创意好么？”俞之音恭维了一句。
梁乐意听出了这是恭维，心里觉得挺受用，又不想显得骄傲，反说：“夸你有音乐天赋你还装上了……我当然知道是个机会。”
两人也一起上了天台，梁乐意正看着手风琴犯愁，忽地狡猾一笑，对俞之音挑衅问：“昱哥，你不是会的乐器多么？手风琴，行不行？”
天才怎能轻易说不行。俞之音明知这是挑衅，还是觉得手指尖痒痒，好胜心蠢蠢欲动，差点就要憋不住。
他装着为难地挠了挠下巴，谦虚说：“会点皮毛。”
“昱哥说他也会手风琴！”梁乐意眉毛一挑，大声道，“刘老师，借您的琴玩玩儿，行不？”
刘老师慷慨把琴递给俞之音，饶是老岳在一边拼命挤眉弄眼，俞之音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接过琴的双手。
长年玩乐器的人，最勾人的就是一双手，十指尖尖，指节修长灵活，只需要往琴键上那么一搭，还没弹出声儿就已足够优美。
俞之音从脑中曲库里搜索了一下，挑了首意境美的，手指一动，曼妙曲调立刻就流泻一地。
梁乐意又一次产生了这种感觉——玩音乐时的阿昱，寻不见平日里的迟钝木讷，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种从容惬意，让他联想起赶完一天工作后，回家卸了妆放肆倒进被窝里的感觉，无需伪装，无所顾忌，身心放松，只剩单纯的享受。
俞之音弹的是一曲《贝加尔湖畔》，琴声悠扬，寂静神秘的湖面倒映广袤蓝天，皆从指尖跃然而出。[2]
蓦然间一阵风，仿佛是从亚欧大陆遥远的北方吹来，吹得梁乐意心旷神怡，而后灵感和午后阳光一起，跳出云层。
“我知道下次比赛唱什么了！”梁乐意惊喜地看向俞之音，“我想到一首能把咱们乐队各种乐器融合的歌！”
俞之音看向激动得眼睛亮闪闪的梁乐意，心脏像被人踹了一脚，酸软发颤。
而后，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月半小夜曲》。”[3]
梁乐意控制不住要马上试一试的冲动，撺掇着俞之音再用手风琴演奏一曲。老岳又在拼命用眼神暗示，可俞之音哪里舍得拒绝。
俞之音边弹边低声跟着唱，那么驾轻就熟，显然不是“只会点皮毛”。
可梁乐意早听得入了迷，根本无心思考其他，甚至小声跟着一起哼唱，越唱越入迷，渐渐忘记了要控制音量。
正忘情陶醉得几乎要闭眼时，俞之音煞风景地轻咳一声，又冲着梁乐意用力眨眼。
梁乐意这才发觉不对，刘老师、老岳和花姐都定定看着他，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又跑调了是不是？”梁乐意丢脸地闭了嘴。
刘老师隐约觉察了气氛不对，故意掏出手机一看，惊道：“哎呀，四点三刻了，我接孙女放学要迟到了！”
待刘老师走出院子，老岳比梁乐意还心急，忧虑问：“阿昱，这怎么又跑调了？我还当你治好他了。”
俞之音抱歉道：“之前只是应急的办法。看来，这跑调在不同调式下，有不一样的规律。”
“啥意思？这还是动态密钥？”老岳追问。
梁乐意听懂了，苦笑一下说：“您这么理解也差不多。总之，他那招儿，治标不治本。”
俞之音看出了梁乐意眉梢间藏不住的失落，安慰说：“假以时日，总能克服的。”
“看这意思，你以后离了阿昱还不行了。”老岳本想开个玩笑，说完自己也发觉不妥。
梁乐意脸立刻冷了，平淡说：“那我们用降B调测一下‘密钥’？”
知道梁乐意心情低落，老岳和花姐整个下午都练习得格外认真。
俞之音也挺有效率，很快译出了完整歌谱，想分散梁乐意注意力，还有意和他讨论了一些编曲的设想。
之后，刘老师正式成了朝晖乐队的新成员，也每天来老岳的小院参加排练。
刘老师不愧是人民教师，格外有组织守纪律，排练从不需要梁乐意多叮嘱，有时甚至比梁乐意的要求更严格。
不仅如此，刘老师学过基础乐理知识，许多演奏要点，梁乐意只消稍稍点播，他便能听懂，甚至还能帮梁乐意分担一些指导任务。
唯一的缺憾是，刘老师家里有个刚读初一的孙女，衣食起居需要刘老师照顾，每天就要耽误不少时间。
小姑娘叫刘梦芸，小名芸豆，父母都在外地做生意，忙得根本顾不上管孩子，便把芸豆寄放在爷爷奶奶家。
老伴去世后，刘老师便独自扛起了照顾芸豆的重担，管吃管喝，按时接送上下学，偶尔还得要辅导作业。
刘老师每天早起送芸豆上学后就赶来排练，练不了多久，就又得去赶渡轮接芸豆放学，而后准备晚饭。
这么紧凑忙碌了一周，梁乐意和刘老师都觉得太折腾人了。
俞之音急梁乐意之急，继端茶倒水买菜做饭之后，又主动提出了要承担接送孩子上下学的任务。梁乐意过意不去，便提出和俞之音轮流帮忙。
刘老师觉得不好意思，又担心芸豆内向。没成想，芸豆一听刘老师趁她上学，悄悄和人组了个乐队，嚷着要参观乐队排练。
这天下午，刘老师接上芸豆就直接到了老岳的小院。小姑娘刚进院子还有些腼腆，和众人打过招呼后，就安静在客厅写功课。
排练中途，梁乐意下楼倒水喝，发现芸豆老从书本后头偷偷看他，干脆主动搭讪。
小姑娘简单和梁乐意聊了几句，始终害羞地用书遮住半张脸，一双灵动的眼睛盯着梁乐意，上上下下看得仔细。
“小意哥，你是盛景传媒的艺人对不对？”芸豆忽然问。
一声哥叫得梁乐意身心舒畅，他忙不迭点头，得意得就差把“我是大明星”写在脸上了。
芸豆不太好意思地垂下目光，嗫嚅道：“小意哥，其实……我有个小请求。”
“有什么请求随便说！小意哥一定满足你，都是自己人。”梁乐意还真拿起了偶像的派头，心道，签名，合照，哪怕交换手机号都行。
“那……你能带我去见容潇哥么？”小姑娘冲着梁乐意欣喜地眨着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梁队不服气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