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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Appointmen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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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周末的天气还不错，正好也是那家“矢量书店Mini”放映《秒速5厘米》的日子。
周应起床后就在书房里写题，为了让张亦然多休息一会，她一直等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才上楼去找他。
敲门前，周应刻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先是那手机前置看了看，又是低头理了理衣领。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她很正经地敲响张亦然的家门。
“咚咚咚——”
第一次，没有反应。
“咚咚咚咚——”
第二次，依旧没有反应。
周应觉得奇怪了，心想这人不会还没起来吧。
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矢量书店放映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尽管那家书店就在离家门口不远的地方，但他们还要找地方一起吃个午饭。
所以，为了节约时间——对不住了张亦然，我不是有意“私闯民宅”的！
周应知道张亦然的家门密码，她轻车熟路地输入了数字打开门走了进去。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房间里也是安静得出奇，没有传来一点声音。如果不是看到门口还摆着张亦然的鞋子，周应真的会怀疑张亦然是不是出门去了。
周应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张亦然的房门口。她刚把手放到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按下去，下一秒就感觉到门把手动了。于是，她立即将手松开了。
接着，毫无预兆的，一个穿着完完整整浴袍的张亦然就那样水灵灵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顿时空气安静，目光相对，尴尬的情绪在不停地蔓延盘旋。
“我靠！”
大变活人！
两人后知后觉的打破了沉默。
周应迅速转身背对了过去，张亦然倒也是手快，嘭的一下就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紧接着，房间再度恢复到一分钟前的静谧，但尴尬的气氛却依旧在不停地重叠，周应甚至觉得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尴尬”这两个字。
其实刚开门的时候还好，主要是刚才他们俩都很迟疑地看着对方整整两秒。在那两秒里，空气凝固，大脑短路，他们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主要是，张亦然完全没有想到，周应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门口……
两分钟后，张亦然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那时周应正站在他家窗边看外面的天空。
“走啊。”
听到张亦然的声音，周应从窗边回头。
张亦然今天穿的及其清爽，一条宽松的牛仔裤和一件干净的素色短袖。
还挺帅的。
不知道是得到了上天的偏爱还是怎么，在周应的视线里，张亦然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了玻璃洒在了他的身上。
看见阳光洒在他身上的时候，周应似乎是不止是注意到了阳光，她还感受到了一阵从窗户口那吹进来的风。那风经过了她周围，正好吹到了他的衣角。
不停盘旋的尴尬早已消失，不知道是在哪一个时刻里，周应突然坠入到了一段从未有过的莫名情绪频率里。那段频率里只有风和阳光，没有其他的杂物，很干净。
张亦然理了理自己被风吹起的衣角，走到了周应的面前，落下了一句：“你头发乱了。”
被风吹的。
“哦。”周应立刻上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现在呢？好点了吗？”
见周应的反应，张亦然笑了一下，回答说：“骗你的，其实没乱。”
张亦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其实是我的头发乱了。”
周应抬起头，看向了张亦然。
他的头发明明没有乱，为什么却又说自己的头发乱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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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到的比较早，那家“矢量书店Mini”店里还没有什么顾客。周应走在张亦然的前面，还没进店的时候，张亦然的手机就响了。
“我去接个电话。”张亦然说，“你先进去找位置。”
“好。”
周应推开了书店的门，风铃丁铃铃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欢迎光临！”
周应笑着回应了门口的店员小姐姐，“你好！”
“到这边来签到吧。”
周应走到签到处，在自己和张亦然的名字旁画了个勾。
刚准备放下笔，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小钥匙扣。
那是个小海豚。
“您是本店第十个预约电影分享会的顾客，这个是送您的小礼物。”店员小姐姐把那个小海豚钥匙扣送到了周应的手上。
小海豚钥匙扣放在手心，周应发现这个和她书包上的那个是一模一样的。算上张亦然在“国王与天使”游戏里送的那个，她现在一共有三个这种钥匙扣。
“你们店的小礼物为什么会选小海豚钥匙扣呀？”周应把小海豚提在了手上，好奇地向店员小姐姐问。
“因为……”店员小姐姐迟疑了一下，“门口挂了海洋馆的海报，算是联名。”
还没等周应说话，店员小姐姐立即补充：“我们店长交代了，有且仅有第十名预约的顾客有，只有您这一份，全场独一无二的。”
周应点了点头，她笑着说：“谢谢。”
“您这边请。”
位置不是固定的，周应选了个前排且靠中间的位置。直到她坐下来的时候，张亦然都还没有进来。
不过，她现在没空关注张亦然有没有进店，她正在给李知予疯狂发着信息：
周应：我今天和zyr来书店看电影，没想到书店给我送了个小海豚钥匙扣，和我书包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周应还给李知予拍了张图片过去。图片里，那个小海豚钥匙扣被周应捧在了手心。
对面很快就给出了回复。
荔枝：这么巧？？？
周应：zyr这几天都没有和我提起海洋馆的事情，我估计这家伙已经忘记了！[生气]
荔枝：不会吧。
周应：那天我们在书店门口看见了海洋馆的海报，zyr这家伙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荔枝：今晚好像在海洋馆有展览。
周应：是！我那天在海报上看见了！我超级想去！
荔枝：今晚你有没有空呀？
周应：当然有！
周应：荔枝呜呜呜，我们去好不好。
荔枝：[OK]
荔枝：你要不要再等等张亦然呢？万一……他还记得你们小时候的约定？？[斜眼笑]
周应：他这人藏不住事，要是还记得的话，早就和我说了。
荔枝：那他一开始不是在国王与天使的时候送了你小海豚钥匙扣吗？也许人家还记得呢？
周应：有道理……我一直没提醒他这件事，且他也没主动和我说……我想，说不定他可能只记得钥匙扣了。
荔枝：也有道理……
荔枝：你先看电影，我们晚上见！
周应：OK！
发完消息的时候，张亦然正好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坐下来了。
“谁的电话？”周应小声问。
“杜子奕的。”张亦然从容答道，他边说还边把刚才的通话记录摆在了周应的面前。
“随便问问而已。”周应超经意的把那个小海豚钥匙扣挂在了手上，然后用那个挂着小海豚钥匙扣的手把张亦然的手机给推到了一边。
她还是想试探一下他，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想起关于约定的二三事。
在周应的心里，张亦然应该在注意到那个小海豚钥匙扣后立即就惊讶说“呀！这个是哪来的？”的话。
然而他好像并没有想起关于约定的一切。
张亦然没有给出让周应满意的、臆想之中的反应。
在周应的眼里，他好像直接忽视了那个小海豚钥匙扣，看都没看它一眼。
周应：“……”
沉默是金。
还是对无语的掩饰。
“怎么了？”张亦然注意到了来自周应的注视，他转头看向了周应。他还故意歪头了一下，就像一个正在认真听话的小狗一样。
“你没有想到什么吗？”周应打直球。
“什么？”张亦然还是那副歪头的姿势。
“算了。”周应不打算继续和他计较下去了，“电影快开始了。”
场上的灯渐渐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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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部电影只有一个小时左右，很快就结束了放映。
走出书店的时候，周应正好收到了李知予发来的信息。
一秒不多，一秒不少，那条信息的送达就在她走出矢量书店的时候。
荔枝：晚上一起吃饭？
周应回了个“OK”的表情。
“你自己回去吧。”周应用着一副冰冷的语气说，“我晚上要和荔枝去看展。”
“几点结束？”张亦然说，“我去接你。”
“不要。”周应说，“你别来接我。”
张亦然心里总隐隐约约的觉得周应这话里有点生气的语气在里面。
“那你注意安全。”张亦然回复。
“行。”周应准备离开，“我走了。”
“拜拜。”张亦然还对他挥了挥手，“晚上见。”
“嗯。”周应说，“不见！我不会到你家来找你玩的！明天见！”
张亦然没说话，只是在压着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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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周应和李知予就去了海洋馆。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平日里人来人往的海洋馆，今天却看不到几个人。
“今晚的展览没什么人啊？”周应挽着李知予的手，环顾着周围的环境问。
“可能……可能我们来早了。”
“有可能。”
“我们直接去海豚馆吧，万一一会要排队，得等好久好久。”李知予提议。
好在到的比较早，这会子，海豚馆那还没什么人。
“您好。”工作人员说，“本场馆的特展可以凭海豚挂件或玩偶提前入场。两位有吗？现场购买也是可以的。”
听完工作人员的话，周应和李知予对视了一眼。
接着，她就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白天在书店里拿的小海豚钥匙扣。
“您好！我这里有一个，我们能一起提前进去吗？”
工作人员笑了一下，解释说：“一个小海豚钥匙扣只能供一人使用提前进入的权限哦。”
“这样，应应。”李知予说，“你先进去等我，我去旁边买一个小海豚就进来找你。”
“没事，我在这等你，一起。”周应说。
“你先去吧，找一个好一点的位置等我。”
“也行。”
独自走进展厅里，视线中只剩下了一大片蓝色。整个展厅里的光线不算太亮，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整个房间就像一处游离在世界之外的角落。
周应走到了玻璃前的时候，一只小鱼刚好路过了她的视线。蓝色让人有种平静的感觉，在这种颜色的裹挟下，似乎能够让人短暂的忘掉和现实有关的一切。
脑海中只是一味的在浮现与从前有关的记忆。
其实当年张亦然离开长宜之后，周应曾独自来过这里。一年前，她来过，同样的位置；两年前，她来过，同样的位置；三年前，她依旧来过，还是站在同一个位置。
她所追忆的不止是这一片深蓝，还有过去夏天的一切，她也试图在这游离于世界之外的角落里，去忘却那段告别，去试着让自己不再想起和他有关的一切……
渐渐适应了深蓝色和平静的裹挟，也就不会再继续坠落进短暂忘却现实的频率里。
他真的不记得那年的约定了吗？
周应不相信。
因为，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合适理由来说服自己他会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
“姐姐。”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你在看什么？”
听见小女孩的话，周应转过了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你好呀。”周应和小女孩挥了挥手，“姐姐在看小鱼游泳呀。”说着，她还用手指了指上方的小鱼。
“姐姐，我看你一直站在这里，你是在等人吗？”
“嗯。”周应说，“我在等一位朋友。”
“我以为你迷路了，找不到方向了。”
周应听完小女孩的话之后笑了笑，“怎么会？我经常来这里，不会迷路的。”她低头看向小女孩继续说，“那你呢？会在这里迷路吗？”
小女孩抬头看向了周应，她摇了摇头，说：“我也不会。因为我也经常来这里。”
周应笑着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你爸爸妈妈知道你在哪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他们知道。”
“姐姐，你朋友知道你在哪吗？”
“当然了，刚刚我们一起过来的。”
“你以前为什么会经常来这里？”小女孩好奇地说，“海洋馆只有这么大，经常来，不怕无聊吗？”
“以前……也是等朋友。”周应停顿了一下，她把视线从小女孩那移开，看向了眼前的水箱，“我以前总是会站在这里等着一个人，我在等他回来。我似乎不会厌倦这种等待，更多的，好像只有期待。”
“那他不会迷路吗？不会找不到你吗？”
“如果他会回来。”周应说，“我相信，他不会迷路的。”
“他应该知道，我会在哪等他。”
说完，周应就抬起了头。水箱的顶部散发出了耀眼的光，有些许刺眼，光线闯入她的视线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抬起了手遮了遮那一瞬间里的白色的光。
她轻轻闭上了眼，似乎是在适应着光线的亮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睁开自己的双眼。
那时，小女孩已经不见，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周应拿出了手机准备给李知予发信息。只是刚打开微信，她就收到了李知予给她发来的消息：快看动态消息！！！
周应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李知予的消息，点到了发现页。
张亦然的头像瞬间出现到了她的视线。
她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点开了动态页。
下一秒。
一张深蓝色的照片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那是她站在海洋馆水箱前的背影。
照片的上面还有一行字，仅仅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但偏偏就是这三个字，让周应的视线忽然间变得模糊了起来。在这个没有声音的空间里，那段从自己身体里突然出现的频率，在一瞬间里变得无法忽视起来。那段频率，她听得是那么的一清二楚。
——回头看。
她转身就看见了他。
他知道她会在那等他。
所以。
他想在这年夏季的尾声里，借着彼此间未曾忘记的约定，不顾一切地再次向她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