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Moonligh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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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第一次月考，筹备化学实验视频拍摄的事情便正式提上了日程。这天下午第三节课下了课，就是两节就是连堂的周考。
高海燕到高二（10）班把周应和张亦然叫了出来，说：“下午四选二的周考你们就先不参加了，一会我带你们去实验室。”
“那高老师，我们先去把资料拿过来。”张亦然说道。
“快去吧，一会你们两个就到电梯口那里找我。”
执礼附中的化学实验室在负一楼，实验室的旁边是信息中心。一般除了信息竞赛生和上课要做实验以外，就不会有什么学生来。
走廊里比较安静，灯光昏暗。
高海燕推开了门，打开了走廊上的大灯。
“这实验室放在这真是很有氛围啊，跟个密室一样。”周应靠在张亦然边上说。
“密室比这恐怖，这里至少还有灯，顶多像个半夜的医院。”张亦然回复道，随后他又问，“高老师，实验室怎么在这啊。”
高海燕正在刷卡开门：“过渡一下，另一个实验室还在装修。”
进入实验室，眼前瞬间不同于方才在走廊上瞧见的昏暗。斜阳透过玻璃照在窗边的桌上，桌上还有窗棂的光影，窗外的树枝在随风飘动，打开窗户，夏蝉的喧闹就跑了进来，伴随着微热的风。实验室虽是在负一楼，但窗外就是执礼附中的下沉花园。等到窗帘全部拉开，整间实验室瞬间变得亮堂了起来。
光线在空气中好似有了形状，可以看见尘埃正慢慢飘扬。
“丁达尔效应。”张亦然说。
周应站在张亦然的视角向前看：“今天的阳光真好。”
高海燕正在调试着一体机：“还记得是怎么形成的吗？”
张亦然说：“胶体粒子对光线的散射形成的。”
周应补充说：“或是光波偏离原来方向分散传播。”
张亦然对周应说：“你说，能不能在丁达尔效应中，看见爱心的形状。”
周应说：“你可以创造，不过是要注意条件的，”
等高海燕调试一体机的功夫，周应和张亦然拿着扫把在实验室扫着地。上一次有学生来的时候，还是在去年高一准备实验考察的期间。
教育局刚把实验视频拍摄的脚本发了过来，高海燕到文印室去了，出门前，她叮嘱道：“我去打印个资料，你们俩现在这把前几天发的实验步骤看了。”
周应和张亦然纷纷点头说好。
实验步骤操作手册上，几乎涵盖了高中阶段的全部实验。周应和张亦然需要负责必修一部分的内容。
丁达尔效应、试验物质的导电性、钠的观察和钠的燃烧、钠与水的反应、焰色试验……能够接触到这么多平常只能看视频的实验，周应有点兴致盎然。张亦然坐在实验桌上，翻动着书页，刚想开口和周应聊天，却见周应正看得起劲，便把话咽进了肚子里。
高海燕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三本厚厚的脚本。高海燕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吧，从第一个开始，等下搞完，晚自习带你们出去吃东西。”
高海燕递来了两件实验服和两副眼镜给张亦然和周应，张亦然刚穿上实验服，扣完扣子，戴上眼镜，周应就手插口袋说：“你这么一看，还挺像个医生的，有那么点感觉。”
“帅吧。”
周应：“……”
“别耍帅了，一会晚上十二点都回不去了。”
高海燕先在一体机上放了之前的实验视频，依旧是字正腔圆马赛克版本的。新脚本的内容和先前的操作没什么变动，只是增添了一些新的细节。再然后就是男生和女生轮流担任主实验员。看完一个视频，就按照流程来一遍。
窗外的太阳渐渐落山，余晖光顾了实验室旁边的小花园。
今天先完成了前半部分，高海燕就带他们俩出校门吃饭去了。从校外回来，距离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只剩下十五分钟，为了不因为贸然进去而打扰到教室里的同学，张亦然和周应打算在操场上散会步再回教室。
操场上只开了几盏小路灯，夜色沉幕，月亮正挂在天边。
“我带了耳机，你要不要听歌？”
周应接过张亦然递过来的耳机：“听。”
她把耳机戴在了左耳上，张亦然在手机上点了随机播放。随机到的第一首歌是Piggy的《心动贩卖机》。
周应：“其实……情书我已经看过一遍了。”
直到现在，都还没到矢量书店放映《情书》的日子。
“你不是说……你没有看过吗？”张亦然接话，“你骗我？”
随后，他就像只小狗一样看向了周应，试图用真诚来打动她去获得答案，且那句“你骗我”也是他故意说的。
“没有！”周应解释说，“我没有骗你。”
“那你为什么上次在矢量书店门口却说你没看过，让我再陪你看一次。”张亦然转头看向周应，“嗯？”
周应：“当时是真的没看过。上次看见你在动态里面分享了这部电影，所以我就闲着无聊的时候去看了一下。”
张亦然点了点头，他知道周应不会骗他，所以刚刚的一切，只是他说着好玩的。停顿了一下他才开口说：“所以，你对这部电影的感觉怎么样？”
周应：“有点遗憾吧。男女主同名同姓本身就很有缘分，但是，暗恋错过了。”
张亦然：“我喜欢结尾那一幕的，女主发现借书卡的后面，是男主给她的画像。书里是这么描写的：‘我喜欢的围裙，上下没有一个兜’，直接把女主的心里通过侧面写了出来。”
周应：“当时我看完之后就在思考，遗憾是不是常有的主题。命运交织在一起的两个人，也会错过。”
张亦然：“这要看怎么理解吧。也许，他们这段命运交织里面，命中注定的结局就是错过对方。”
周应：“太遗憾了。”
“你不是不相信爱情吗？”张亦然突然提起了周应□□的个性签名。
“你偷看我□□个签！”周应立即就反应了过来，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一样。
“怎么能叫偷看呢？”张亦然一脸坏笑，边说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周应的□□主页，把她的那条个性签名读了出来，“Love is the least trustworthy thing in the world.”
周应：“！”
“哟，还是英文，高级。”张亦然说完就对周应做了个点赞的动作，然后把自己的手机收回了口袋，“所以？你以后不会谈恋爱了？”
“不知道。”周应回答说，“如果，未来有一个能够让我产生足够心动的人，那我就会彻底否认那句话。”
张亦然点了点头，有的没的哦了一句，然后他停顿了很久。
走过了半圈操场跑道，他忽然开口唤她的名字：“周应。”
周应“嗯？”了一句：“怎么了。”
“抬头。”
“你看今夜月色。”
耳机里的音乐在此刻正好切换成了那首《Moonlight》。
“你的笑容像是我昨晚的moonlight（月光）。”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在看着今夜的月色，耳机里的歌还在继续——“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it’s alright（小事儿）……”
月光忽隐忽现，微风吹过耳畔，带来交响曲。
这世界突然在一瞬间里安静了下来，好像周围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你在时不时地抬头望向天空的繁星，我在不经意间悄悄地偷看你。星宿装点着你的双眼，明亮了一片世界……
“喂喂喂！哪个班的学生啊！晚自习不好好上课！跑出来谈情说爱！”巡查保安边跑边说的话语划破了这一瞬间的夜静。
张亦然回头看了一眼，没等周应反应过来，就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跑！”
他跑在她的前面，周应回头看见保安在追他们，还边喊着“站住，把你们抓到教导主任办公室去”，于是加快了自己步伐，跟上了张亦然的速度。
风吹过耳畔，星空消散在视线，月光在此刻好像变得更加耀眼了。跑进了教学楼，两人来到了二楼的水房。水房里没开灯，他们躲在一个饮水机后面。牵住的手还没有松开，黑暗之中，似乎拉的更紧了。
周应正蹲着，张亦然微微站起，探出头来：“我看看。”
门外没人，现在出去还有点过于冒险，张亦然和周应决定先在里面待一会。刚蹲下转过身的刹那，张亦然的目光就和周应的双眼瞬间对上。
月光透过玻璃窗户，悄悄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音乐还在继续——“像梦里见过太多遍like dejavu（就像昨日重现）。”
夜晚安静，安静到除了耳机里的歌以外，我的另一只耳朵可以听见你的呼吸，和隐隐约约的心跳。
这并不是第一次对视，但这却是周应第一次发现，他的眼睛里像是藏了一片大海，如此的深邃和清澈。或许说，又像是一颗星星，泛着的光穿越了亿万光年的距离，能够让你看见黑夜中的方向。如果月光是轻柔的，那他的目光，一定比那月色还要温柔。
秋天的夜晚常常会有风经过，穿过打开的玻璃窗户，悄悄躲在人们的身边。月色也不会说话，不会提醒着时间的流逝。呼吸还在渐渐往一个未知地和未知感觉的方向靠近，根本无法注意到时分秒究竟过了多久。
等到月光经过窗棱的时候，等到夜晚的秋风不再吹拂的时候，等到已经适应突然变急促的呼吸时，周应和张亦然才注意到，他们正在牵着对方的手。
两人的视线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里注意到这个无意间的触碰的。
所以，他们同时松开了对方的手。
张亦然不自然地把手握在了一起，放在自己的鼻尖，眼睛看向了一旁的白墙，他在偷偷做着深呼吸。心跳在一瞬间里继续加速，视线再次躲闪，像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一样。
“那个……”张亦然再一次看向周应，“要下课了。”
周应像是在后知后觉，说：“哦，好。我们回教室吧。”
张亦然：“嗯，我先出去。”
他的话是那么的轻柔，声音还有一点点的好听。
周应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忽然想到了这些。
她只是感觉到了一阵这十六年以来从未曾有过的一种“失速”感。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Moonl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