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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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之前我在伏黑甚尔那儿下第一个委托的时候，他张口就来了一笔天文数字。我在他那儿下委托的次数并不算多，但根据这个世界的经济水平来判断，我应该也能称得上是位大客户。
那么……
大客户表示不再继续交易下去了，尽管我同伏黑甚尔之间只是口头约定，但根据他素日的行为推测，不应该想办法给他自己要一笔补偿吗？
为什么会沉默呢？
雨下了大半夜，终于开始变小。可是刚才的狂风骤雨都没卷下的枯叶，被小小的雨滴轻轻拍了拍，却簌簌地飘落了。
明天佣人清理大约会费不少功夫。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中掠过，并没有停留多久。伏黑甚尔还是没有开口，如果不是在我说完之后，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有一瞬的凝滞——我都要以为之前的雨太大，他什么都没听清。
夜深有些冷，我不由得咳了咳，往椅子边的方向走了两步，摸到了挂在椅子上的外套穿上。毕竟我本来没想花太久时间，只是个通知，明天有订婚典礼，如果感冒就得不偿失了。
而伏黑甚尔站在窗台前，低头看我，他身上那股雨水和血混合的冷腥味混着空气钻进了房间。整个房间都被沾染上了他的气味，就连空气都在彰显着他的存在。他人却没动，只有目光压了过来，将我包围，哪怕背对着看不见他，也能感受那道视线。
我边系好外套的纽扣边转身，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这样是因为……
不太高兴？
我想了想，在手机上按了几个键后，出声打破了沉默：“补偿金已经转给你了，你可以看一下金额。”
伏黑甚尔直直地盯了我几秒，侧头去看收到的转账。看到后，他懒懒地笑了下，低头在手机上操作，我听到了赌马的呼喊声。他似是随口问道：“大小姐，你这是把江上家的资产都转给我了？”
“并没有全部转给你。”我纠正他，“这里充其量只有五分之一。”
伏黑甚尔：“……”
他话题忽然一转，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妙：“这难道是江上家那群老头对你要订婚的补偿？”
“补偿？”
我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古老咒术师家族江上家这一代的独女，那么江上家的资产不该都是属于我的吗？更何况，和禅院家订婚是我唯二要走的剧情之一，压根不存在补偿一说。这是剧情，我身为NPC当然心甘情愿。
只不过，我扮演的炮灰角色死亡之后，那个角色的相关资产都带不走。既然带不走，钱当然是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如果能带走，我一定不这么干。
我将几缕头发别至耳后，摇了摇头：“这是我对你的补偿。”
还特意强调了“我对你”这几个字，强调江上家的东西都是我的。
伏黑甚尔将手机放回口袋，啧了一声：“不干活也能拿这么多钱——要是天底下多几个大小姐这样的老板就好了。”
我对他的恭维没什么反应，毕竟只要钱给得够多，面前这个男人什么话都能说，随口祝了一句：“那希望你以后能遇到。”
话说了，钱也给了，我和伏黑甚尔之间的交易彻底结束了，于是我伸手想要把窗户拉上。
只是窗户刚挪动了一点，忽然无论我怎么拉，窗户都不动了。
视线攀着我的手指上了窗框，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窗户上多了伏黑甚尔的一只手。无论我多使力，他只要伸出一只手反扣着窗，甚至都不必怎么用力，我便是在白费功夫。
我蹙起眉，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
难道是钱还不够？
钱不够的话，再给一点也没什么关系。虽然资产只是数字，但我也不想把那么多钱都送给禅院家——禅院家让禅院直哉和我订婚，无非就是看中了我江上家独女的身份，想要江上家的家产。与其给禅院家，倒不如现在给伏黑甚尔。
至于发现真相的禅院家会怎么样？江上家的其他人会怎么样？
——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禅院家再怎么不要脸，也还是会在我死后才去要家产。
伏黑甚尔没有马上回答我。
他偏过头，男人灼热的呼吸涌向了我的脖颈。我有些不适应地往后边避了避，无意间撞上了他的眼睛。哪怕我有夜盲症，但这么近的距离，再借助头顶昏黄的灯光，以及手机屏幕的闪光，我还是能从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模样。
“拿了大小姐这么多钱，又是老顾客，加送个免费服务。”伏黑甚尔懒洋洋地开了口。
……我居然从他这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声音里听出了认真的口吻？
哈？加送免费服务？这还是伏黑甚尔吗？总不能是变成他模样来恶作剧的咒灵吧？
不，应该不可能，毕竟应该没有咒灵会一收钱就想着赌马。
我刚松了口气，却又听他问：“需要免费的帮逃婚服务吗？”
我：“…………”
我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三秒，转头就去关窗户，用行动代替我拒绝。
伏黑甚尔：“……”
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终于松开了手。
我刚要把窗户关上，还剩道缝隙的时候，突然又被伏黑甚尔伸手抵住了。
他说：“大小姐，订婚快乐。”
窗户只有一道缝隙没关上，无论我有没有夜盲症，都看不见这时候他的模样。我轻轻吐了口气，白气给玻璃笼上了一层雾，这下就连轮廓都难看清了。莫名其妙地，我觉得此时他好像不再是那头虎视眈眈的豹子，倒像极了一条大狗。
“……谢谢。”我看着窗户的缝隙，轻声道，“祝你找到更好的老板。”
我没有告诉伏黑甚尔我要和谁订婚。
生意结束，以后我和他也不会再见，也没有必要再联系。
更何况，三个月后我就会死亡。
伏黑甚尔将手抽了出去，窗户被我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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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出门的时候，阳光洒了庭院一地，佣人们正忙着打扫昨晚落下的枯叶。背后的女管家小心地提起我繁复华丽的衣摆，以免沾到地上的积水。
女管家路过一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怎么有人敢在大小姐的房前抽烟？”
她锋利的目光刮了一圈所有垂着头佣人的脸，我侧过头看了一眼，石子路上有几个早就灭了的烟头。女管家低声呵斥了几句打扫的佣人，外边的人快步跑进来，低声说：“大小姐，禅院家已经派人等在外面了。”
——这桩婚事在咒术界人的眼里是江上家高攀，毕竟禅院家还是御三家之一，而江上家已经落魄，订婚典礼肯定在禅院家举行。
我点了点头，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毕竟这最后呆在咒术界的三个月，总算可以开始倒计时了。
女管家却皱起了眉头，问道：“禅院少爷过来了吗？”
所有江上家的人都知道，这时候会出现在女管家口中的“禅院少爷”只有一位，那便是我的未婚夫禅院直哉。但来报信的人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在那支支吾吾了半天，推脱说自己没看到。
我歪了歪头，问：“他没来，对吗？”
“……”报信人在女管家面前还是个结巴，可对上我的眼睛，就涨红了脸，像变成了个哑巴。我并不催促，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复，半晌他终于组织了好语言，第一句却是安慰我：“禅院少爷应该是临时有事……”
订婚典礼的日期是禅院家自己定下的，如果不是出了天大的事，怎么可能会派禅院直哉这个下一任家主出去？
不过是看不起江上家，也看不起我这个未婚妻而已。
我笑了笑，说：“没关系。”
一想到禅院直哉同系统给的剧情提示一样，因为我咒力低微无视、厌恶我，剧情进展顺利，等三个月就能离开，我便心情舒畅。不相处更好，就算我再怎么有职业操守，也不想和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同处一室。
剧情提示只是写着“禅院直哉和江上香织订婚”，订婚就行了，又没有让我和禅院直哉一直呆在一起。
就算我是npc，当然也是会变通的！
只是我的笑容被报信人和女管家误以为是装作坚强，我顶着他们怜爱又愤愤不平的眼神穿过江上宅，和他们告别后，便向宅子外停着的禅院家专车走去。阳光洒在黑色的车身上，车子的玻璃贴着防窥膜，看不见里头的任何东西。
禅院家的人一个个本就板着脸，看到我后，变得更加僵硬了。
我抬起手挡了下阳光，见许久没人出声，也没人行动，只好问：“我坐哪辆车？”
这句话像颗石子猛地落入这片由禅院家人员组成的湖里，掀起了一片涟漪。刚有人要走上来，忽然有一辆车的车门打开了。这辆车被簇拥在所有车辆和人们的中心，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却看见了个我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禅院直哉满脸不耐烦地站在车门前，我和他对视几秒，他率先转头避开。
我：“…………”
不是说没看到他人吗？
禅院直哉大概是觉得刚才先转头有点逊，又扭回了头，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脸色一下红一下青一下白，色彩丰富得像是颜料盘成精。
半晌后，他抬起手，似乎是准备指向自己的车子，但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了手，挪开了目光，不再看我。
他最终向他身后的一辆轿车抬了抬下巴，哼了声：“去那辆。”
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要和禅院直哉坐一辆车。
我松了口气，正要转身走向属于我的那辆车，谁知禅院直哉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看了我几眼，突然嫌弃地开口：“有事别来找我。”
我头上瞬间冒出无数个问号。
……不是，谁要找他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