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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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你在这里做什么啊，下那么大的雨怎么不回去。”刚从村口回来的赫羽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人蹲在村头哭，还想着是哪个傻子下雨天不回家躲雨。
等走近一看，她嘴里的傻子是阿青。
“我…我不小心把脚崴到了，我等着脚好一点就回去。”情急之下的穆白只能选择了一个最为拙劣的借口，更低着头不敢看她。
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只能清楚的感受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捏得发胀发疼，他很讨厌这种感觉，更讨厌拥有这种感觉的自己。
“你现在还能站得起来吗，要不我扶着你走吧。”赫羽说着，就要过来扶他。
“不用，我自己能走。”下唇轻咬的穆白反应过来自己的语气过于僵硬，又干巴巴的解释，“我衣服都湿透了，我担心把你的衣服也给弄湿了怎么办。”
他不说还好，一说，赫羽也注意到穆白被雨水打湿后的衣物，此刻正完美的贴合着他的身体曲线。
雨中狼狈的人儿肩若兰削，腰肢纤细得不足盈盈一握，堪比春日杨柳枝，仿佛稍用些力便能折断，臀部圆润挺翘，若非胸前也有着似小山丘一样的起伏，怕是个人都会认为他是个漂亮的男人，而非女人。
喉咙莫名干渴的赫羽滚动了两下，克制的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欲盖弥彰的轻咳一声：“无碍，我等下回去换件衣服就行，反倒是阿青你在不回家，真不怕感染了风寒。”
穆白抬头间对上赫羽的视线，顿感全身发冷中冒出一丝恐惧的羞耻感，捂住胸口就往回走：“我，我，我先回家了。”
她的眼神和之前村里那些懒妇看他的视线实在是太过于相似，也让他的身体都跟着产生了颤栗的恐惧感。
不对，他不应该害怕的，死去的人是穆白，他现在的身份可是穆青。
赫羽见他兜头就跑，急得追上去：“阿青，你的伞忘拿了。”
穆白因为她的一句话停下，跑过去拿走脚边的伞，然后兜头跑进雨里。
独留下原地的赫羽满脸奇怪，她怎么觉得现在的阿青，越看越像个男人啊。
穆白满身狼狈回来时，正好同坐在屋檐下磕瓜子的穆安氏遇上。
穆安氏眼皮一掀，吐出嘴里的瓜子壳：“你去哪了，怎么搞得那么狼狈，要是让外人瞧见了，指不定要把你给抓去浸猪笼。”
“我………”牙齿紧咬着嘴唇的穆白忽然不吭声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出声，“阿爹，我先去换衣服。”
“赶紧去，别留在这里碍我的眼。”
桐花巷，林府。
管家看着回来了的小姐和小姐姐，先是让下人端来驱赶风寒的红糖姜汤，才开口：“小姐，刚才那位女君留下了一篮鸡蛋，可要小的现在派人送过去。”
林宜臻抿唇稍怔，缓缓摇头：“不用，留下吧。”
被红糖姜汤给呛到的林贝贝一边咳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我记得这篮鸡蛋是穆姐姐要用来补贴家用的，娘亲，我们可不能白占人家便宜啊。”
“我知道。”鸡蛋是他用来补贴家用的，那么卖给谁不是卖。
一碗红糖姜汤下肚，四肢百骸涌上暖意的林宜臻转身往书房走去，今年的乡试较比往年提前了三个月，定在五月份初。
四月份即将到来，也就是说剩下能温书的时间只有一个多月。
林贝贝看着快要消失在垂花门的娘亲，决定迈着两条小短腿跟上。
娘亲好不容易休沐，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单纯是陪在娘亲身边都是极好的。
她听核桃姐姐说娘亲今年会下场，等娘亲下场回来后，娘亲的婚事肯定会又一次贴上章程，也意味着她和娘亲的相处时间会越来越少。
三月份尾巴的雨淅沥沥的一直落到四月初才堪堪放晴，山上的泥泞小路烂得一脚一个坑。
穆白第一次发现，原来三天的时间那么的难熬，他既想着时间能快一点儿到，又想着慢一点，再慢一点。
要是林姐姐还在生他的气该怎么办，他当时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啊，如果不说，林姐姐就不会生气。
“阿青，走了。”
站在围墙外的赫羽朝他招手，也把他的胡思乱想给吹走。
“来了。”
走在微山学院的路上，赫羽忽然说了一句牛头不搭马嘴的话。
她说的是：“阿青，如果你弟弟还在的话就好了，我肯定要迎娶你弟弟，好让我们两家的关系亲上加亲。”
当初的穆白哪怕是个干活小能手，但因为家里太穷了都没有人敢上门提亲，生怕会被吸血。
如今的穆青得了贵人青睐，又建了一等一的好房子，整个村里的儿郎哪一个不是蠢蠢欲动，家有女儿的更懊悔怎么没在穆白摔死之前娶回家，也能沾上不少好处。
如果是之前，穆白肯定会闹了个大红脸的羞涩，要知道赫羽家在村里算得上地主，家里头还有个在县衙当差的姨妈，她本人虽然相貌平平，却是个童生，又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不知道是村里多少儿郎钦慕的女君。
现在的穆白竟不觉得有什么，而后他听见自己说：“如果她还在的话，听到你那么说，她肯定会很高兴的。”
“真的吗。”赫羽大喜。
穆白在迟疑中缓缓点下头，之前的阿姐的的确确想要让他嫁给赫羽，因为赫羽家有钱，哪怕是让他当个小侍，他想，阿姐也肯定迫不及待吧。
两人说话间，一辆华贵且低调的马车正好从她们身边经过。
微冷的春风吹拂起一角窗纱，露出车内女人干净利落的下颌线，一张碾碎了月季花枝的红唇。
即使视线没有对上，穆白也很肯定马车里坐着的人是谁。
眼见马车就要从身边驶过，穆白胆子忽然大起来的追上去：“你………”
“阿青你在做什么啊，那可是林闻时的马车，你不想活了。”赫羽又气又急的拉着他后衣领把人给拽过来。
“就算她上一次好心送我们回村，也不代表她就是个好人，你怎么不能长点心，别人的一点儿小恩小惠就把你给收买了。”
“我………”被拉住后的穆白也清醒过来了，整张脸涨得又青又红，他刚才到底在做什么啊，居然想着要去拦室友的马车。
不说他和林姐姐连朋友都称不上，他成功拦住了后又怎么办，况且………
手指头攥着包裹打结的穆白低下头看着他满是污泥的一双鞋，死死咬着唇肉，那么脏的他怎么能弄脏林姐姐的马车。
已经远去的马车中
正在驾车的核桃扭过头，问：“小姐，刚才路边的人好像是穆女君。”
“嗯，所以你想和我表达什么。”本在持卷观书的林宜臻语调清清冷冷，好似全然不在意。
“可要邀请穆女君一同上车？”她会问，自然是因为小小姐曾多次拜托，说要让她多帮忙照顾一下穆女君，否则她也不会开这个口。
要知道小姐最讨厌别人拿无关紧要的事来烦她，何况穆女君也应该，大概还属于小姐无关紧要人之中。
闭眼假寐的林宜臻迟迟没有说话，落在核桃的眼里便是拒绝。
核桃也知道，刚才问出那句话的自己逾越了。
她一个下人，怎么能帮主人做决定，还是为一个对小姐来说无关紧要的人。
回到寝庐后的林宜臻揉了揉酸胀的眉心，细看她眼下还有着一抹化不开的憔悴，像是连续几日来，都未曾好好睡得个安稳。
换了一套水墨竹染长袍的林宜臻走至桌边，刚想要给自己倒一口水，正在铺床的核桃忙急得夺过她手中茶壶：“小姐，这水是三天前的，已经喝不了，我现在就去给小姐烧新的水来。”
林宜臻望向空了的手，指尖半屈的动了动。
奇怪，之前她喝的水好像都是热的。
天边的落日好比挂在丛丛匝匝的枝娅上熟透的柿子，随着霜雪落下后渐渐增加了重量，一点点儿的往下沉。
屋里快要当掌灯时分，下半身像是从泥地里打了个滚的穆白才背着小包裹慢吞吞的回来，泥头泥脸得和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泥巴人像是近亲。
他这一次学聪明的多带了一双鞋和一条裤子，这样的话她肯定不会在说自己弄脏屋子了。
“林，林姐姐，我可以那么喊你吗。”穆白进了屋后，目光落在端坐在书桌前看书的女人身上，亦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跟着放轻，生怕惊扰到她。
穆白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只知道她怎么连坐着看书的时候脊背都挺得那么直，跟青松一样。
正在看书的林宜臻眼都没抬：“随你。”
见她愿意和自己说话的穆白松了一口气，藏下心里的小窃喜，怯生生的问：“我从家里带了些槐花蜜来，很好喝的，我去给林姐姐泡一杯来好不好。”
“不用，我看书的时候不喜欢吃东西。”说着，林宜臻修长的手指正翻开一页。
“槐花蜜水不是吃的，是喝的。”穆白很认真的纠正。
“不必。”林宜臻的回答仍和前面一样，听到藏着心事的穆白耳边，总会转了不知几回。
落在地上的糕点被人捡回来，哪怕没有沾染上任何脏东西，可落在别人眼里，脏了就是脏了，就跟他的心事一样滚了好回泥。
穆白顿时失落的拉下嘴角，闷闷不乐的抓着衣角：“林姐姐，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不理我啊。”晚春的风里，少年的嗓音跟着染上一层靡靡哭泣。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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