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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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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院里,脸颊旁沾上泥土的穆白头也没抬:“我在种花啊。”
“种的什么花?”要知道从小姐住进来后,里面的一花一草一木都是严格按照小姐的审美。
“是我之前在山上挖到的一株山茶花,它开花的时候可漂亮啦。”穆白知道她想要问什么,忙接着说,“上一次我看见林姐姐的书签是一朵山茶花,我想着林姐姐肯定是喜欢山茶花的,我又没有什么能送得出手的东西,只能想了个蠢办法。”
林姐姐?如果核桃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指的应当是自家小姐吧。
不对,她才回家几天,小姐同穆女君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
穆白把山茶花树种下,一个抬头对上正满脸写着好奇蹲着他看,或者说是盯着山茶花树看的林贝贝。
“贝贝,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贝贝指了指他刚种好的树:“刚才,我今天来是有事要找穆姐姐,不是来找娘亲的。”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贝贝不去找林姐姐,而是来找自己,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林贝贝笑嘻嘻的说:“没有,还不是我看其她人参加乡试的时候都会有人帮忙祈求平安符,送香囊以保好运吗,可我娘亲身边那么多年都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核桃姐姐又惯是个粗心大意的,哪里会准备这些。”
“所以我就想问穆姐姐最近有没有空陪我去寺庙一趟求个平安符,要不然我一个人出门,娘亲肯定不会同意。”语气里带着点儿撒娇的小苦恼。
其实穆白也想过要送点什么给林宜臻,但贵的他买不起,太便宜的他又看不上,正在苦恼的时候,林贝贝的一句话直接点醒了他。
为什么不亲自到寺庙里求一张平安符,然后亲手给她做一个香包啊,以祈求她能一举折金桂。
“贝贝,谢谢你。”
“啊,谢我什么啊。”佯装懵懂的林贝贝眨着清澈无辜的眼睛。
穆白也不好明说,只是拉着她手,红着脸说:“反正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送礼的思路。
林宜臻发现最近的穆白有些奇怪,往常吃完饭后都会和她一起看书,现在是一吃完饭就往外跑,回来了也是早早钻进被窝里不知道忙什么,即便在看书,人也往往走神居多。
要不是每天早上起来桌上都会放有一杯温水,林宜臻都会认为寝庐里只有她一个人居住。
至于他到底在忙活什么,林宜臻并不会多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隐私,即自己想要做的事。
决定好要绣香囊送她的穆白开始躲躲藏藏,生怕自己绣香囊的事情被她给发现了怎么办。
本来自己在林姐姐的眼里就属于没有半分女子气概的郎们兮兮,要是在被她发现自己学着男人拈指绣花,他以后都可以不用出现在林姐姐面前了。
可是穆白忘了躲林宜臻,倒忘了躲另一个人。
那天在食堂里放出狠话的赫羽一直等着穆白来给她认错道歉,可一连过了好几天他都没来,仿佛把她给遗忘了一样。
和她同住在一个寝庐的人更是借机阴阳怪气:“赫羽,你不是说你和穆青的感情很好吗,怎么最近都没见你们一起吃饭了。”
“该不会是穆青攀上林宜臻她们的大腿,不要你玩了吧。”
“阿青从小和我一起长大,我们之间的感情很好。”赫羽怎么可能告诉她们实情,心里也在埋怨起穆白来。
要是他早一点过来和她道歉认错,她肯定会原谅他。
越想越气的赫羽连晚饭都吃不下,兀自走往穆白居住的三号寝。
等来到三号寝外,又没有胆子敢进去,只能在外边像只无头苍蝇乱转。
就在她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远远地看见有个人提着食盒走出来,本应该立即把人拦下的赫羽鬼使神差的躲到一旁去。
提着食盒的穆白先把它放回食堂,然后看了眼身后,确定没有人跟着他,在鬼鬼祟祟的同寝庐完全相反的地方走去。
跟在后面的赫羽不清楚他要去做什么,如果他是做违反纪律的事,自己身为他的好友无论如何都得要阻止住他才行,同时也好奇他要去做什么。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点了几盏油灯的室内亮如白昼。
本应该在看书中的林宜臻频频走神望向旁边的小桌。
小桌是给穆白准备的,平日里她看书,他在旁边临摹自己给他写的顺朱儿,往常他吃完饭也会出去,但是从来没有那么晚都还没回来的情况。
担心他迟迟未归恐怕是出了意外的林宜臻连书都看不下去,起身往外走。
先前离开食堂,来到老地方正准备拿出针线继续绣香囊的穆白才刚给针穿好线,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也遮住了本就微弱的光。
赫羽的视线死死盯着他拿在手上的针线,喉头发紧:“阿青,你在做什么。”
“没,我没有做什么。”赫羽的突然出现吓得穆白六神无主,急忙把东西往身后藏。
同时祈祷天太黑了,她一定没有发现自己藏的是什么,要不然他怎么解释得清楚自己一个男人做绣活。
“你说你没有做什么,那你身后藏的是什么东西!”双眼猩红的赫羽死死盯着他藏在身后的东西,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她看错了对不对,肯定是看错了!
男人才会做的针线活为什么会出现在阿青手上,是不是林宜臻逼迫他做的!
“没,没什么。”穆白对上女人猩红欲裂的瞳孔,攥紧的拳头,后背不自觉泛起一阵粘稠的冷寒,口腔中不断分泌大量的唾液。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认为赫羽如今的模样有些可怕。
“呵,要是真没有什么,为什么不敢把你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别是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就算是藏了什么东西,好像也和你无关。”一道清冽冰冷的声音横空而来。
感激过后,穆白涌上来的全是羞耻。
她来了多久,有没有看见他藏在身后的针线啊。
赫羽没有想到林宜臻会出现在这里,满身咄咄逼人的气势对上她立即像泄了气一样,又自认不能失了气势,硬着头皮道:“我只是在和阿青说话而已,林同窗你别误会啊。”
“是吗。”林宜臻尾音下沉,令人压力陡增。
“真的,是真的,不信不问阿青。”心里怕极了的赫羽不断使眼色给穆白,让他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穆白接触到赫羽投来的求助目光,点了点头:“我们只是在说话而已。”
“既然只是个误会,那我先走了,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说完,后背泛起一层薄薄冷汗的赫羽像只长尾巴的兔子跑得飞快。
等人离开后,无边的夜色笼罩住的仅有她们两人,也令穆白的呼吸不受控制的加重。
过了许久,手指掐着掌心钝疼的穆白才支支吾吾的像小猫在叫的说:“你,你怎么来了。”
“学院里虽然安全,不代表绝对的安全。”林宜臻的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他藏在背后的东西,联想到先前那人大声囔囔的话,眉心微蹙。
以为自己绣香囊被她发现的穆白只觉得头皮发紧,张开嘴要解释什么,解释的话都还没说几句,反倒是脸,耳根先通红一片。
又掐着掌心稳了稳心神,想着绝对不能让她发现,仰起头,语气故作轻快:“林姐姐你是在担心我吗?”
林宜臻直直地看了他一眼,长长的睫毛垂下,于夜色中弱化了她周身自带的清冷感:“我为什么要担心你。”
“如果你不是担心我,为什么你会出来找我啊,所以你肯定是在担心我。”穆白为自己聪明的小脑袋瓜子高兴。
………
“我不能是吃饱后走出来消食。”林宜臻把提着的灯笼递给他,“小心点不要摔倒了。”
“当然可以。”穆白重重的点头,“但是消食的话,一般很少有人会来这边的。”
所以四舍五入,林姐姐就是在担心他,为这个认知感到高兴的穆白像是喝了一大口甜滋滋的蜂蜜水。
如果,如果林姐姐收到了自己送的香囊,会不会很高兴啊。
距离乡试的日子越来越近,整个学院都笼罩在一层紧张的备考中,就连穆白都能感觉到,以至于他连在寝庐里做卫生,都得要等她去洗漱时在偷偷摸摸的做。
穆白用剪刀把多余线条剪掉,看着绣得有些歪了一点儿的山茶花,想到等下要送的人,脸颊忽然发热起来。
明天学院就开始放假了,要是今天错过了,可就找不到机会送出去了。
等中午吃完午饭后,穆白才终于鼓起勇气,准备把自己做好的香囊双手捧着递过去时。
往常吃完饭就会继续看书的林宜臻突然起身往衣橱走去,打开衣橱从里面取出一件水色束腰长裙换上,并说:“我有事出去一趟。”
这种小事她本不会告诉他的,又担心他像前面那样傻乎乎的自己还没吃饭,守着一桌子凉透了的饭菜等她回来吃。
香囊都没有来得及送出去的穆白紧张的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对于这个问题,林宜臻并未回答,只是告诉他一声:“今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
不用等她,是代表她今晚上不会回来了吗?
等她离开后,蔫蔫得坐在床边的穆白垂着脑袋,手指抚摸着他抱着香囊的小布包。
林姐姐是去做什么?
要不,他跟上去看一下?